第276章 只此而已

路泽不敢相信
  她一个人守望着这片土地千年，忍受千年的风雪，还有邪魔的污染
  到底是什么，支持她走到现在
  一千年
  这不是一个冰冷的数字
  是一千个三百六十五天
  她见证了几代人的逝去，成为这里的守护神足足千年，不曾离去
  她没有将碎片的事情告诉任何人，一个人默默的承受邪魔对心灵最深处的扭曲，那是巨兽也无法免疫的不属于现实世界的力量
  她没有任何理由不去根除邪魔的碎片
  如果真的有
  那么也就只有一个可能性
  代价很大
  大到她没办法去做，大到……她会失去自己的生命
  路泽走在田野间，刺眼的阳光照射在自己的身上，他要再去找黍问个明白，无论如何，这件事都要得到一个很好的处理
  等等
  路泽停了下来
  这件事……真的和自己有关系吗？
  这件事，又能为自己带来什么？就算真的清理了邪魔碎片，告诉其他人，其他人就会信了吗？
  名声，钱财，无论是哪一样自己都获得不了，这根本上就是一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等到黍的治疗结束，再走人，自己也没有任何错
  不对
  路泽摇了摇头，又看了一眼天空的太阳，炽热的烤着大地，自己的汗水也一滴滴的掉落在了泥土上
  我只是单纯看不下去，见不惯这种事情，所以想要去改变
  这样就足够了
  他微微一笑，终于明白了特蕾西娅为什么试探性的问自己
  是在反复确认我的决心吗？
  也对
  如果没有决心，自己要怎么完成殿下那个理想呢？
  …………
  “我看到大哥哥好像一直在反复的跑啊，是不是在玩什么游戏”小满问着一旁的禾生
  “他去找黍姐了，没什么大惊小怪的吧，不是每天都去了吗？”
  “不一样啦，水牛，你看，今天已经找了一回了，刚刚还有一回，这次又去了”
  “管那么多干什么………还有，你的小瓜上次把我种的实验品吃了，下次看好点”
  “知道啦”
  比起两个小孩的目光，路泽完全没有在意，他很快来到了黍的研究所
  作为货真价实的农业天师，黍是有一个独属于自己的研究所的
  “你，又回来了？”黍看着正靠在墙上气喘吁吁的路泽，问道
  而路泽还在喘气
  连续跑了几趟，还顶着夏日炎炎，自己这点体力，真的不够折腾的，早上还遇上了那么多事情
  “那不然呢？”
  “你不是过几天就要离开吗，这的事情没必要掺和进来……”
  路泽闻言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疑问
  “你怎么好意思说我，你不也是，你根本没必要承受这些”
  “我们不一样”
  “这方面，我们都一样”路泽反驳道
  “都一样……你说的没错”黍很少被人教育，说实话，更多是她以长辈的身份教育别人
  不过这一次，她倒是遇上了一个很奇怪的人类
  他的眼神里没有对邪魔的恐惧，没有因为惧怕麻烦而逃跑的懦弱，那是一双坚毅的眼眸
  “你有办法清理掉碎片对吧，到底是什么办法，有什么苦衷才不去做？”
  路泽紧接着问道
  黍把目光移开了，她似乎并不想讨论这件事
  “………代价是什么？黍姐”
  “我还不能去处理……这片土地上的人，还需要……”
  “不需要，他们不需要你继续的守护，你已经作为人守望了他们千年，难道还不够吗？”
  黍怎么可能惧怕死亡，她只是害怕，自己的逝去，这片土地的人会失去自理能力
  亦或者，她只是还想继续守护着这片土地，宛如一个母亲
  “已经够了，黍姐，你做的够多了，没有哪个孩子应该一直被母亲守护”
  “你说得对………”
  黍思来想后，最后才缓缓说道：“我可以清理邪魔的碎片，就和你说的没错，代价是我的性命，我会回归京城下的巨兽本体里去，从此不复存在”
  尽管早就有猜测，可路泽也很难接受这样的结果
  死亡
  没道理的
  你不应该死，这里的每个人，都没有道理死
  “不……不行，你都已经孤独了这么多年了，凭什么，为什么，还要把你的性命也吞掉？”
  “这点你就错了，路泽”
  黍摇了摇头，微笑道：“此地之民伴我千年，我又怎是孤独的”
  “千年来，我学着人一样生活，未曾动用巨兽的那份力量，我用这双手去种植庄稼，去收获庄稼，已经足够了”
  还有其他办法吗？
  路泽做不到眼睁睁看着这个可怜的巨兽代理人付出自己的生命
  她已经累了一千年，为什么迎接她的就一定是死亡？
  她还没看过外界的风景，她驻足了千年，她不应该就这样死去
  有什么治疗能挽留她？
  路泽绞尽脑汁的想着
  淬羽赫默，淬羽赫默一定可以

  不行，我已经没办法抽干员了
  不对…要搞清楚，黍到底因为什么才会死亡
  是力竭？是反噬？
  在判定上到底算什么，算外界伤害还是自杀？
  “黍姐，你觉得，这一切，都算不上囚禁吗？”
  路泽几乎一个字一个字的问道
  你被留在了这里千年，没有离去
  这难道还算不上囚禁？算不上束缚？
  “………我只知道，在我还像一个孩子一样漫无目的流浪的时候，在我甚至没有领悟到我到底是谁的答案之时，有一个人，给了我一个家”
  “她教我种地，教我做农活，教我做饭………她告诉我不必在意神人之别，我可以……我应该像人一样活着”
  “只是这样，就足够我为她所爱的人，所爱的大地，付出我的生命”
  路泽沉默了
  随后开口道：“这样吧，黍姐，你答应我的要求，我就帮你一起解决掉这个邪魔的隐患”
  黍闻言一愣
  路泽，的确有可能有办法对付邪魔，先前治疗那个坍缩的樵夫就已经证明了一切
  “答应你事情自然没问题……你真有办法？”
  “你既然答应了，那我就说了，解决了邪魔问题之后，我不准你继续留在大荒，这就是我的要求”
  黍听完自己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算，什么要求”
  “这是路泽给你的要求，你已经答应了，人不能言而无信哦”路泽笑嘻嘻的说道
  “神也不能”黍补充道
  “好了，到此打住，让我们彻底处理掉邪魔的问题吧………遗留千年的问题，早该解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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