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皇姐

长公主府内，孟陆离今夜过来的时候已过酉时，高沉星早已换下了衣裳沐浴完毕正准备就寝，见孟陆离来了她又欲起身道：“王爷今日怎么回来的这么晚？用过晚膳了吗？”话一出口，高沉星便自觉过于亲昵，于是转身去取披风以掩饰自己的尴尬。

        孟陆离似未注意到高沉星的不自觉的娇嗔语调，止住了她准备起身的动作：“你继续睡，我先去沐浴。”

        就在高沉星在床上等得有些犯困之际，孟陆离终于上了床，伸手从身后揽住高沉星，高沉星也早已习惯了孟陆离的温度，在他怀里转过身子抱住了他的胳膊。

        孟陆离压住在被子下不安分地蹭着自己的长腿：“听说你今日在文竹园闹了好大一场动静？”

        高沉星似有不满自己的腿被禁锢住，她颇有些无辜道：“我本只想去街上逛一圈露个脸，省得谣言乱传，后来阴差阳错去了文竹园，结果没忍住将那些迂腐书生说教了一番，并非我本意。”

        “能有软软给他们讲道理是他们的福气。”孟陆离忽然翻身压住了高沉星，他看着高沉星干净无暇在烛火的映衬下越发动人的面庞，声音低沉，“较之现在大家都在谈论长公主的美色，我宁愿听到先前的谣言，现在我还真的有点儿想将你囚禁在我身边，省得有这么多人觊觎你的美色。”

        高沉星瞪他：“王爷您又瞎说。”

        孟陆离俯身吻住了她，似乎欲将她整个人都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大半夜的折腾过后，高沉星已经困得迷迷糊糊的了，孟陆离抱着她去里间沐浴完，高沉星在浴桶里便搂着孟陆离沉沉地睡了过去。

        孟陆离单手抚摸过她的带着潮红的面颊，眼神中泛起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柔情与不舍：“这么久了还是这般小心翼翼，本王真不知该拿你如何了。”

        几日后的御书房内，高临身边的大太监李祥安见高临揉着眉心私有疲累，于是开口道：“陛下，今日天气回暖了一些，您要不要去花园转一圈，再来处理政务也不迟。”

        高临转头望向窗外，确实阳光明媚，于是站起身子只带着李祥安一人便去了御花园，花园内，已有不少冬日里沉寂的树木抽出了绿芽，高临取过鱼食去给池中锦鲤喂食。

        此时，两道声音隐约传来，李祥安欲前去喝止，却被高临唤住。

        假山后的两名小丫鬟并不知晓陛下正在不远处，依旧在小声谈论着是非八卦：“你听说摄政王与长公主的事了吗？”

        另一人显然来了兴趣，立刻问道：“传言长公主这个时候搬出宫去正是为了能与摄政王……”

        “我可听说初一那晚，摄政王便是夜宿在瑶华宫的。”

        “此事当真？”

        “你可知瑶华宫原本的那个大丫鬟蓉儿？正是她给长公主下了药所以事后被送去了尚刑司……”

        两个小丫鬟边说着边走远了，而莲花池旁的高临脸色颇有些难看，他一把将手中的鱼食全部丢进了池子了，问李祥安道：“那两个小丫鬟所言之事你可有听闻？”

        李祥安忙道：“陛下，都是些谣言，您莫要太在意。”

        高临此时思及当初乃是孟陆离开口提出让高沉星出宫建府，越想越觉得那两个小丫鬟所言非虚：“皇姐身边那个丫鬟是怎么回事？”

        李祥安忽然跪下：“陛下，奴才不敢说。”

        高临压住心中恼火：“恕你无罪，说。”

        李祥安道：“奴才听闻那丫鬟从尚刑司出来后是被直接抬去了延福宫。”

        高临愣住，他如何都没想到这其中还有自己母后的事：“初一那晚摄政王当真在瑶华宫过的夜？”

        李祥安哭丧着脸道：“这奴才是真不知晓……”

        高临转身便朝着延福宫走去，李祥安忙起身追上：“陛下，您莫要冲动……”

        延福宫内，太后见高临怒气冲冲进来的模样，挥退了一旁的宫人，问道：“这是怎么了，风风火火的？”

        高临站在原地问他母后道：“母后可知晓近来摄政王与皇姐之间的传言究竟是真是假？”

        闻言，太后不以为意道：“孟陆离为人暴虐肆意妄为，他能做出什么哀家都不意外。”太后自然是知晓这事的，当初他拒绝帮助孙其中救出孙茂，为的便是现在孙其中与孟陆离反目的场景。

        高临：“那皇姐呢？您便一点儿都不在意皇姐？”

        太后道：“你皇姐上次既然在哀家这里放了决绝的话，哀家便不想知晓她的事了。”见高临一副不甘心的模样，她又道，“你已经是皇帝了，不要再老是皇姐皇姐地挂在嘴边，你皇姐既然能抛下你出宫，你还指望她真能护你一辈子不成，你现在要多亲近对你忠心的臣子，这样才能早日与孟陆离抗衡，知道吗？”

        从延福宫出来，高临依旧有些不愿意相信已经既定的事实，是日傍晚，他与李祥安道：“祥安，你亲自一趟长公主府上，给皇姐送一份佛手酥和蜜糖饼去，顺便看看摄政王是否在皇姐府中。”

        半个时辰后李祥安回到了宫中，他嗫嚅着不知该如何开口。

        高临问道：“摄政王在吗？”

        李祥安点头：“摄政王与长公主举止亲密，二人时有说笑，长公主并不似被胁迫的模样。”

        高临闻言气急，红着眼将手边的东西全部砸在了地上，他愤怒而失望，他只觉得自己被最信任的皇姐背叛了，高沉星离宫前与他说的种种此刻也都成了虚伪与敷衍。

        在高临连着两日不上朝不理政事之后，太后亲自闯进了文乾宫赶跑了歌舞升平的宫女歌姬，她瞧着高临小小年纪便学会了贪图享乐的模样，终于难忍心中的怒意，一巴掌打向了软榻上的高临：“你在这里做什么？这是你该做的事吗？！”

        高临本就无处发泄的情绪一下子迸发了出来，他第一次与他的母后争锋相对：“母后您又想要我做什么？朝堂上反正有摄政王在，朝堂下还有母后您在，您还需要我做什么？”

        太后被气得在锦妍的搀扶下方能站稳身子，她指着高临：“你是不是因为你皇姐所以故意来气哀家的？你究竟是为什么啊……”

        高临望着他母后没有丝毫的让步，质问道：“母后您能不知道为什么？当初不是您给皇姐下药的吗？”

        “你——”太后被没想到高临竟会知晓此事，但她却没有丝毫被戳破秘密的心虚，反道，“你这是想气死我吗？我这么多年哪一件事不都是为了你，现在你竟然为了高沉星来质问我？”

        高临原本并不确定她母后是不是幕后推手，结果面对自己的质问母后竟一句话都未反驳直接认下了此事，高临此刻的脑海里简直是一团乱麻，他不明白为何母后会这样对待皇姐，也不明白皇姐究竟为何会这样对待自己。

        高临不无痛苦道：“您为了我便能陷皇姐于这种境地？”

        太后看着高临软弱的模样，不由怒火中烧：“高沉星本就不是本宫亲生的，本宫养了她这么多年又给了她这长公主的身份，如今为你的江山与皇位，牺牲一个她又有何妨！”

        高临难以置信地望着他母后：“皇姐她……”

        太后望着这个倾付了自己半生心血的儿子，她半蹲下身子，轻抚过高临方才被自己扇红的侧脸，她道：“临儿，你要记住这个世上只有母后是永远都会为你着想的。”

        从文乾宫出来后，太后立刻唤孙其中来了延福宫中，在得知从大理寺出来的孙茂至此便是个废人之后，太后对孙其中又恢复了往日的信任，她自觉此刻的孙其中与孟陆离如今已结下仇怨，孙其中再也不可能与孟陆离站在一边了。

        孙其中来后见太后愁眉不展，询问道：“太后找微臣来可是有何吩咐？”

        太后道：“陛下年幼，名义上又只有孟陆离一个老师，如今身边也没个机敏睿智的人从旁引导，哀家很是忧心，不知孙大人可有何人选，能让其常伴陛下左右？”

        孙其中略作沉思后道：“不瞒太后，微臣确实有一合适人选，微臣次子孙仪，从小便善学又有些武义傍身，只可惜他心不在朝野，如今若能在宫中常伴陛下也不失为合适之选。”孙其中却又不无犹豫道，“只是孙仪是微臣之子，微臣如今主动提出实在有些贸然。”

        太后显然对孙仪很感兴趣：“举贤不避亲，改日让令公子来给哀家瞧瞧。”

        孙其中出了延福宫，心中不由暗喜，他本就与孙仪商议着得找个机会将这皇宫内的禁军控制在手里，现在倒好，一个现成的机会直接便送到了他们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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