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肚肚，饿饿

奥尔特加挺直脊背，双手放在膝盖上，坐得端端正正，目不斜视，宛如认真听课的小学生。然而实际上，他趁着没人注意，悄悄用膝盖碰了碰坐在边上的里奇维尔。

        “队长，”奥尔特加压低声音，用只能两个人听见的声音轻轻说。

        “洗手间在里面，想去就去吧，”里奇维尔很是贴心，还给指了方向。

        虽然的确有需要，但他想问的是另一个问题啊。

        奥尔特加还想再问，目光正好和教练先生对上，他立刻装出一副认真听训的模样，乖巧又听话。

        没办法，教练先生一来就火力全开，一阵突突突将发飘的队友训得像是鹌鹑。奥尔特加和队长侥幸躲过一劫，但也不敢吭声，生怕撞枪口上。

        敲打过沉不住气的球员，布莱克抓紧时间布置下半场的战术，尤其叮嘱后防球员注意，曼联下半场一定会加强进攻。

        “先生，我……”奥尔特加等了又等，好不容易抓住机会，想问在嘴边打转许久的问题，但不等他把话说完就被打断了。

        “你上半场做的不错，下半场防守再积极一点就更好了，”考虑到奥尔特加就是一张白纸，布莱克没有像对其他球员一样提出具体的要求。只是想到上半场奥尔特加的表现，他还是忍不住补了一句。

        看奥尔特加球来了依旧站在球门前一动不动，实在是有点费心脏。

        奥尔特加郑重点头，“先生，我不会让他们进球的，但是我……”

        15分钟的时间就是这样短暂，奥尔特加还没来得及说完话，就被催着进场了。

        奥尔特加神色恹恹跟在里奇维尔身后，在一众挨敲打蔫头耷脑的球员中毫不起眼，然而偏偏有人一眼就注意到了伯明翰队里的低谷。

        在球员通道列队时，奥尔特加抓住最后的机会，拽了拽队长的球衣，“队长。”

        “不用紧张，就和上半场一样，守好球门就行，”里奇维尔还以为是奥尔特加临上场紧张了，充分发挥队长爱，关怀小队友。

        “不是，队长，我……”奥尔特加感受到饥肠辘辘的肚子传来的信号，有些急切。距离比赛结束还有将近一个小时，难道他要饿到比赛结束吗？

        c罗盯着看了好一会儿，见自己的球迷光顾着和队友说话，从头到尾连个眼神都没有给他，终于耐不住走了过去。

        通道里回荡着球迷的歌声，声音嘈杂，再加上奥尔特加说的又小声，c罗没发现自己打断了奥尔特加的话，“下半场，我一定会进球的！”

        突然被下战帖，奥尔特加有些懵，疑惑地眨巴眼睛，不明白曼联的球员为什么要突然来和他说这个。

        c罗气势汹汹，看上去就像是来找茬的，这让里奇维尔下意识地将人护在身后，自己迎面对上c罗。

        注意到这一幕，害怕两队会在通道里打起来，主裁判催促两队尽快上场。

        奥尔特加哀怨地看了c罗一眼，带着饿得锣鼓喧天的肚子慢吞吞走到球门前，看看巨大的计时器，强忍住内心的悲伤和悔恨。

        香蕉其实也挺好的，他不应该嫌弃的。

        中场休息时，队医给范德萨扭伤的脚踝做了检查，上半场结束前的扑救让他伤势加重。弗格森没办法，只能下半场一开始就将人换下，换上替补门将库兹扎克。

        库兹扎克06年从西布朗维奇租借至曼联，合同在今年夏天到期后正式转会到曼联。虽然表现得到了弗格森的认可，但有范德萨在前，他出场次数并不多。

        下半场易边再战，比赛一开始，曼联队就发起了进攻。

        下定决心要攻破自己球迷把守的球门的c罗一上场就很活跃，快速盘带连过三人后，将球带到了门前。要是换做以前，哪怕自己射门位置不好，他也会选择单干。但经过弗格森爱的教育，在发现鲁尼的位置更好后，他毫不犹豫将球传了过去。

        奥尔特加站在球门前，看着c罗带球突入，系统提前预判了几种射门路径。但随着c罗传球，几条不同颜色的射门路径瞬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以鲁尼为坐标点的射门路径。

        奥尔特加集中注意力盯着几条不同弧线的射门路径，但鲁尼并没有射门，而是传给了左肋的特维斯。特维斯接球后抬脚直接射门，球沿着预判的射门路径飞向球网。

        几乎是在特维斯将球踢出的同时，奥尔特加按照射门路径往右边跑了两步，高高跃起，摘星似的将球从半空摘下，稳稳抱在怀里。

        这一系列动作发生在瞬间，在其他人看来，奥尔特加猜对了射门方向，运气好将球拦下，就连直播间的慢放也看不出端倪。

        伯明翰球迷因为奥尔特加的神勇扑救爆发出震天的欢呼，但奥尔特加本人却一直很淡定，面上看不出一丝喜色。他将球传给里奇维尔，开始琢磨他看到的弧线。

        他第一次在全息游戏里练习射门时，系统提供了新手教程，那时候也是这样，会出现辅助线修正方向，还有力量调节提示。但他没有想到，这样的功能还能出现在现实生活中。

        上半场他还以为是他的幻觉，现在他很确定这应该就是系统的新手教程。

        奥尔特加看向场上，拉尔森带球突入曼联半场后右路传中，除了留守的伯明翰队后卫，两队球员都扎堆在曼联半场，一时半会儿攻不过来。他放心地闭上眼睛，进入系统一探究竟。

        进入系统后，奥尔特加看到人物属性显示他司职门将。除此之外，针对门将的专业训练也已开启，他随时可以进行训练，加强自身实力。

        游戏中，门将这一位置位列最不受玩家喜欢位置之首。除了被系统强制分配，基本没人主动选门将。谁让门将只能老老实实守着球门，不能参与进攻。这要是倒霉一点分配到的队友都是坑货，就会面临被十人围堵球门的惨事。

        奥尔特加抿了抿唇，不甘心地戳了戳人物属性，想要更改位置，但没有任何反应。长叹一口气，他只好暂时放弃，打算等比赛结束再好好研究一下。

        一睁开眼睛，奥尔特加就看到了射门路径。球已快到门前，射门路径只剩短短一截，像是最后的垂死挣扎，弧线不仅加粗而且还闪着红光，唯恐他没有看到。

        奥尔特加没有想到，他眼睛一闭一睁，场上形势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明明之前还是他们的球权，现在变成了曼联队的射门。

        电光火石之间，他来不及想更多，只能以最快的速度飞扑向路径显示的球的落点。

        在奥尔特加进入系统查看时，麦克舍弗雷接到了拉尔森的传球，他左脚射门。库兹扎克能够被曼联相中，自然也是有真本事的。面对射门，他准确判断出方向，将球抱在怀里。

        球权到了曼联队，费迪南德后场长传，乔鲁防守失误，漏掉了c罗这个点。c罗趁机从左侧插上禁区，伯明翰拖后的后卫造越位失败，让c罗形成单刀。

        于是等奥尔特加一睁眼就发现他被坑了。

        这一次扑救，奥尔特加没了先前的从容不迫，甚至在扑出去用身体做屏障挡住球时，他都不确定能不能将球拦下。

        虽然从没想过要当门将，但既然答应了教练先生会零封对手，奥尔特加自然会竭尽全力做到。当抱住球时，他暗暗松了一口气。因为一心想着扑救，他摔倒时都没记得保护自己，结结实实一记侧摔，疼得他有些发懵。

        主裁判没有马上宣布结果，而是向边裁确认后才宣布进球无效。

        对这个结果，曼联球迷很是不满，开始喊黑哨，但主裁判不为所动。

        射门发生在一瞬间，仅凭肉眼很难看清楚。相比在现场的球迷，直播间观看比赛的球迷就幸福多了，导播当机立断切了慢速回放。

        通过慢速回放，很清楚能看到球的整体并没有过门线，主裁判的判罚没有失误，这就是一个无效进球。

        但正因为慢速回放，奥尔特加的一些小动作也暴露了。

        【唔，是不是我看错了，射门前伯明翰66号是不是闭着眼睛？】

        【前面没有看错，我反复确认三遍，的确是闭着眼睛。】

        奥哈根看到评论，立刻让导播再切一次慢速回放。

        场上，奥尔特加还不知道自己即将社死，他抱着球正准备站起来，面前就多了一只手，他顺着手往上看，是个曼联的球员。

        射门不进让c罗表情有些臭，但他球迷是凭本事拦下的球，他不高兴归不高兴，还不至于迁怒别人。

        “谢谢，”奥尔特加还没想起和c罗的一面之缘，他接受了c罗的好意，借力站了起来。

        奥尔特加将球开出后，不敢再走神，老老实实守在门前，看队友向曼联队球门发起进攻。他面上没什么表情，心里有些蠢蠢欲动。

        就算是当后卫，也有带刀后卫，总有机会冲上去爽一把，不，冲上去射一球。但是当门将，要是门将放着球门不管跑去射门，比赛结束会不会被小伙伴群殴？

        进攻的伯明翰球员还不知道他们的门将心里在想些什么，麦克舍弗雷一脚射门却踢呲了，就在他以为球会偏出门柱时，费迪南德突然出现在射门路线上。

        费迪南德本意是想解围的，但当他冲过来时才意识到自己冲太快了，想要闪躲已经来不及，球砸在他身上后发生了偏转，径直朝着球门而去。

        库兹扎克看了球飞行的弧度，判定会偏出门柱，没打算做扑救。但他万万没有想到队友会坑他，等球偏转飞向球门，他手忙脚乱去扑。他都做好了被进球的心理准备，球却凑巧砸在了他手上，虽然脱手没抱住球，但马上就被解围出底线。

        费迪南德被吓出一身冷汗，要是这个乌龙球进了，他肯定要好好感受教练吹风机的功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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