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记住她想要什么

崔澄想喊回去，但该死的氪金游戏，世界发言要花钱买套餐，套餐里才有世界喇叭。

        再看看草药师［地鼠跟宠］一秒一条刷世界……

        就是说，算得上很有钱的一个宠了。

        他连忙密聊：“小李学妹？”

        “谁是你学妹！你是谁啊？”

        “我是崔澄……”

        “……？？？你是崔澄你勾搭裴勋？你喜欢男人？你是受？”

        “不，你不要误会！我只是开个玩笑！开个玩笑！”

        “你真闲。”李微熹回复，“难道下个学期开学你还不回学校吗？你不温习一下功课吗？”

        “回回回，再不去学校没法高考了。”

        “那你还打游戏？”

        “你们不也打游戏嘛，找点共同语言。”

        “那什么，我们的号是代练在上……”

        崔澄一怔：“万恶的有钱人！”

        “万恶的休闲狗！”李微熹毫不示弱。

        裴勋在后头看李微熹单方面欺凌崔澄，眉开眼笑。

        ——崔澄去年手被门给夹了，然后一整年都没回学校。

        他康复后跑去a国和欧洲游学了。

        一个地方待大半个月，然后换一个地方。学得怎么样不知道，但带回来一大堆伴手礼。

        裴勋那一份当然是给李微熹吃。

        吃了觉得好的，推荐启峦采购去联系货源。

        从这个角度上讲呢，李微熹倒是也没把崔澄当作一个必须拉黑的人——她只是时不时有点不平衡。

        同样是十几岁的少年少女，有些人比如她，天天要盘算赚钱，有些人比如裴勋，虽然彷徨但也在好好学习，有些人比如齐妙，学习起来简直不要命。

        但有些人！

        比如崔澄！

        去国外撒欢！这算什么事！

        ——虽然真要让她和裴勋去，也不是去不起，但人呐就是这样，哪怕你走的是自己选的路，但只要看到别人玩得开心，你还是有点点轻微的不满的。

        崔澄被挤兑一两下，大家都蛮开心的。

        但不开心的事情是——新学期开学，崔澄果然转学去了一中。

        果然和李微熹一个班。

        果然在期初摸底考试里考了年级第一。

        上辈子的噩梦又回来了。

        幸好这辈子她不打算在成绩上拼命努力了——带着一个成年人的理解力，拥有中学生的时间，李微熹用这种bug都能维持年级前五的成绩，差不多就够了。

        可她看着崔澄不碍眼，不代表别人没有波澜。

        很容易因为成绩而波动的王端康，差点气死了。

        而齐妙……齐妙拒绝和崔澄有任何眼神交流，不会做的题宁可拿来和李微熹两人一起挠头，也绝不去打扰传说中“全年级只有他一个人做出来了”的崔澄。

        李微熹看着，觉得齐妙的心态很微妙。

        齐妙肯定还是在意崔澄的，不然怎么能做到，在崔澄有意“偶遇”的前提下，一个多星期没跟他说一句话？

        但小姑娘现在就是真不肯向崔澄低头服软。

        崔澄悄悄给李微熹发企鹅信息，把那道困扰了她们整整两个课间的数学题给讲了，借她当桥，给齐妙讲题。

        还问她：“你为啥不去问裴勋？他不是喜欢给你讲题吗？”

        “他高三，我不舍得他辛苦。”

        崔澄一只单身狗，遭到了极其狠毒的暴击。

        “我们男生是很乐意给喜欢的姑娘排忧解难的。”

        “我觉得吧你就是齐妙在前进路上的最大困难。”

        崔澄：“……”

        “我想追她，真的，李学妹，不，李姐姐，仙女，壮士，帮帮忙！”他甚至放下了手机，当天下课，趁着李微熹在卫生间门口等小姐妹们，特别急迫地求她。

        “她想学习，你知道吗？”李微熹看着他神情——多活十几年不是白费的，少年的急切和诚恳，一眼看得出来，“你喜欢她，是吧？”

        “是。”

        “那你就想想，她想要什么，不要总想着你要什么——你要她就得给你吗？你给她她才有可能接受，有！可！能！你懂什么叫有可能，对吧？”

        崔澄一怔，他当然能听懂李微熹说的话，但是，从前他并没有想过这种事。

        原来，应该想想她要什么吗？

        齐妙，她好像是想学习啊……

        一个星期后，齐妙举着一本笔记：“熹熹，这是你们家裴勋给你的？”

        “什么？”李微熹接过笔记一翻，连忙摇头。

        《圆锥曲线简易解法说明》。

        裴勋的数学还不如她，要共享经验，也是她总结了发给他。

        “那是谁的？”齐妙皱眉，努力板着一张脸。

        “管他是谁的，能看就看呗，”李微熹说着就往下翻页，“写的不错，交给老师，让他给全班同学都讲讲？”

        齐妙立刻摇头：“这万一是独门秘籍怎么办？我们悄悄看看好了，别泄露给别人……”

        ——嘛，虽然大家是同学，被别人请教问题的时候也多半会认真帮忙解答，但到底也是要一起上考场的对手。

        切磋切磋没问题，把自己的神兵利器共享给无关人士，就大可不必了吧。

        李微熹就当没看到齐妙脸上泛红：“也对哦，没征得主人同意是不太好——你先看吧，看完我也翻翻，我看得快。”

        一个人当无名英雄。

        一个人要掩耳盗铃。

        你们高兴就好，反正我总能蹭到福利，整理一下崔澄整理的笔记，还可以顺便抄送裴勋。

        崔澄，嗯，真是个好人。闺蜜印象分加一。

        裴勋收到李微熹抄送笔记时，差点笑出鹅叫：“崔澄这个不要脸的东西，口口声声叫我兄弟，有经验不分享给我，拿去哄姑娘！”

        “你又不能当他女朋友。重色轻友，人类本能——你有的话，会给他不给我吗。”

        “……我有的话？肯定给你，肯定不给他。狗东西成绩那么好，不需要！”

        ——也对，裴勋是物理一门出奇厉害，其他科目成绩只能说是尖子班里的正常偏上水准。

        崔澄呢，是门门课，都厉害。

        他追齐妙，简直像是齐妙多了个家教。门门课秘籍，齐妙不用说，他都双手奉上。

        江寒松从欧洲回来请李微熹母女吃饭，席间说到这个，连江寒松都笑，说：“这么多年，还是这些套路。以前吧，我也给你周妈妈讲英语题。”

        周彩玉仿佛惊了一下，忙忙调动起笑容：“对呀，那会儿，我英语学得可不好。”

        两个人说话的时候，全看着李微熹，不看彼此。

        李微熹心里闪过一个念头——他们……

        如果要离婚，真的只是因为周彩玉自卑吗？

        她一直努力观察，果然，江寒松便是言谈里提到周彩玉，也不看她。

        这对夫妇，完全没有目光交流。

        这不正常。

        别说裴世骏夫妇吃顿饭功夫就能互相对视若干次，就连李薇珑和梅阳——在李微熹记忆里，她小时候，父母之间也经常互相看着。

        虽然她父母间有几分真假，很不好说，很可能是装的。但，连目光交流都没有了的话，就是连装都懒得装了。

        江寒松……是个这样的人吗。

        李微熹心里一紧，私下里发短信问江寒松：“江爸爸，周妈妈跟你说过，要离婚吗？”

        江寒松回复得飞快：“没有，为什么要离婚？”

        为什么？

        李微熹皱眉，如果一段婚姻关系相敬如冰，那，维持下去又有什么意义？

        周彩玉是自卑啊，可自卑的人也会有自尊呐。

        “我很想知道您对她是什么感觉。”她想了又想，硬着头皮回复，“您爱周妈妈吗？”

        江寒松的手空悬几秒，想说你们小孩子懂什么爱不爱，但终究说不出来。

        熹熹这孩子，不是平常的十几岁少女。

        得认真回答，可一认真，他就答不上来这个问题。

        不可能不爱，放在心里头最深地方的那个人，连名字都连着血肉，长进骨头。

        但说爱……

        人和爱的人，是会无法交流的吗？

        他们两个人生活在一起，仿佛都只是为了照顾对方。

        满足，但不大快乐。刚刚领证时的幸福感仿佛海面上小美人鱼化作的泡沫，很快就无影无踪。

        人间有什么婚姻是能比这更好的，又好在什么地方？

        怎么才能拥有一段好的婚姻，而不是这样，搭伙过日子，却连话，都说不了几句。

        江寒松思索了很久，终于给李微熹回复。

        “我无法回答这样的问题，女儿。我比任何人都想让你周妈妈过幸福的生活。她受了很多苦，是因为我，所以我也不能再次抛弃她，这是作为一个人起码的道义。虽然，因为这些年她的遭遇，限制了她的眼界，让她没有接触到更为平和、更加能够愉悦人的精神的生活方式，也找不到这样的话题，我们目前不能像年轻时那样交流了，但是，我相信她的资质和趣味都不会改变，她的心灵依然会有年轻时的浪漫和温柔。过几天，我会带她去旅游，我去采风，她可以换个地方晒晒太阳，和当地的妇女们一起玩，学烧当地的饭菜。我发现，她是很喜欢外面的世界的，在小镇里也乐意和老人和儿童攀谈。你周妈妈是个可爱的女人，我的女儿，你要相信，爸爸妈妈会好好地在一起。我们之间不能像年少的爱侣一样相爱，但是，我爱她，我相信她也爱我。我们比谁都希望彼此都过得幸福。”

        那么长的回复，被分成了好几条信息发过来。

        李微熹读了好几遍，踌躇了又踌躇。

        这年头的男人是不是都不会谈恋爱？

        就算周妈妈是年岁大了，她也是个女人——想和一个女人拉近关系，要看她喜欢什么！而不是你想让她喜欢什么！

        “江爸爸，要不要考虑一下，不要让她总是陪着你——你陪着她行吗？周妈妈很会做甜点，要不要为她报个蓝带学院的班，去高雄，东京，马来西亚或者伦敦、巴黎，陪她学习一段时间呢？”

        “那些地方，或许也适合爸爸去看看，去采风呢。”

        李微熹补充了第二条短信，还没发出，就收到了江寒松的回复。

        非常简单的一个“好”字，后头配了三个感叹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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