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13章

“好孩子，快起来吧。”

        太后温和的声音从前方传来，莫云朝再福了一礼，而后站起了身，而后看见太后朝她招手：“好孩子，怎么来得这么早，快上来让哀家瞧瞧你。”

        莫云朝依言上前，保持着恭谨的姿态走到了太后身边。

        太后拉过莫云朝的手，仔细的端详她的脸庞：“哀家有些日子没见你了，怎得瘦的这样厉害。”

        莫云朝低头：“臣女前些日子有些风寒之症，胃口有些不好，所以瘦了些，但现下已经痊愈了。劳太后娘娘担心，是臣女的过错。”

        太后拍了拍莫云朝的手：“可怜见儿的，你一个女孩儿一人在府中，可是奴才们不尽心？”说着，太后的目光朝莫云朝身后的雁儿扫视过去，咦了一声：“怎得这次只带了个丫头进宫，原先跟在你身边的嬷嬷呢。”

        “劳太后记挂，臣女身边的嬷嬷手脚不干净，已经被臣女处置了，现在侍奉的人都是臣女信得过的，臣女喜欢的紧呢。”

        说着，莫云朝朝太后露出了一个温和乖巧的笑容。

        “这就好。”说着，太后看了一眼雁儿，声音中带上了几分威仪道：“好好侍奉你家县主，若是再有那等子不忠心的，哀家也绝不会轻饶。”

        雁儿机灵，见太后这么说，连忙称是

        莫云朝面上恰到好处的露出感动之色，而后柔柔笑道：“太后关心臣女，臣女不胜感激，竟差点忘记了正事”

        她走到太后正前方，跪下低头行礼：“太后娘娘生辰大喜，臣女祝愿太后娘娘日月昌明，松鹤长春，人寿千岁，福泽万代。”

        而后便是恭恭敬敬的叩了一个头：“臣女没什么拿得出手的，只依着外祖传下来的调香方子，为娘娘配了一味安神香，还望太后娘娘不要嫌弃。”

        太后身边的大宫女一个从雁儿手中接过锦盒，一个上前扶起莫云朝引她在太后身边的一个小凳上坐下。待到莫云朝坐定，只听得原先一直没有出声的命妇服制的妇人开头道：“太后娘娘刚才还说起，这几日夜间睡得不安稳，县主这味安神香来的可最是贴心了。”

        莫云朝朝那妇人看去，只见她正对着自己点头微笑。

        原主的留存的模糊记忆中，并没有这个妇人的信息，莫云朝便站起身向她福了一福，就听见太后道：“云朝是极贴心乖巧的孩子。你们应是第一次见，云朝，这是昌平侯夫人。”

        “侯夫人安。”

        听见莫云朝的话，昌平侯夫人笑道，“早就听闻嘉和县主知书达理，温文尔雅，如今一见，竟比传言中的还要更温恭识礼。可比我家里的那些个皮猴儿强百倍呢。”

        太后笑道：“你啊，隆儿已经快到了娶妻的年纪了，隽儿再过两年也该议亲了，到时候哀家给你参看几个好的儿媳妇儿，也好全了你想要个乖顺女儿的念想。”

        “那可全倚仗太后娘娘了。”

        这种话题莫云朝插不上嘴，便在一旁坐着微笑，听着太后和昌平侯夫人聊天儿。

        陆陆续续的，也有命妇前来给太后请安，但是大多都在请完安后告退了，只有一两个留了下来。这些留下来的，都至少是正二品诰命。待会儿是要留在太后宫中用午宴的。

        渐渐的，太后的宁寿宫主殿中的人多了起来。这些人对于莫云朝来说，都是些生面孔，但好在他们入殿时都有宦官通传，因此莫云朝便接着这个机会，将她们的身份和脸孔一一记了下来。

        在太后宫中坐了大概半个多时辰，只听见外面的宦官通传声又一次响起：“礼部尚书夫人携女给太后请安。”

        礼部尚书四个字响起时，莫云朝身体一僵，朝殿门口看了过去。

        只见一个年约三十岁的美妇人带着一个看起来和莫云朝年龄相仿的少女走了进来。

        少女梳着垂鬟分肖髻，头上簪着用细密红玉珠子和银珠子攒成的梅花钗，瓜子脸，圆杏眼，樱桃口，是个十分标准的美人儿。

        莫云朝看着少女，微微眯起了眼睛，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原书中女主曹妍的父亲，在故事开始之前的几年里，一直做着礼部尚书。

        也就是说，这个正缓步进殿的少女，就是原书的女主，曹妍。

        少女的请安声也证实了莫云朝的想法：“臣女曹妍，给太后娘娘请安。”

        曹妍的声音婉转悦耳，十分动听。

        莫云朝虽然早就做好了此次入宫可能会见到原书女主的心里准备，但是此时真正直面她时，也不免心绪复杂。

        她知晓这个少女凤袍加身的未来。也深知，正是这个少女直接导致了原身被送往匈奴，以致原身惨死异乡。

        而这，也有可能会是她自己未来的命运。

        去往匈奴，然后死在那里。

        虽然莫云朝知道原书的大致剧情，可以努力规避一些对她不利的选择，但是原书的主角光环，是她能规避的吗。

        莫云朝不知道。

        早在来太后宫中的时候，引路的小宦官就已经告知莫云朝，因为生母贤妃娘娘生病卧床，所以长公主今日在宫外的寺中祈福，不能参加太后的生辰。

        在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莫云朝其实是松了一口气的。

        长公主的生母贤妃，是莫云朝母亲的堂姐。贤妃身体不好，常年卧病在床，不便抚养长公主。所以长公主自小便养在皇帝的宠妃如妃的身边，而如妃和曹妍的姑母曹贵妃很不对付，因此曹妍和长公主的关系自小便很不融洽。

        原书中，原身之所以会被送去匈奴，就是因为原书女主和男主为了报复长公主，让莫云朝替嫁去了匈奴，以将长公主扣押报复。

        虽然长公主和原书男女主的真正的仇怨要再过两三年才会爆发，但是因着长公主和曹妍自小就不对付，今日若是见面，私下里难免会有些言语碰撞，而莫云朝作为与长公主有着亲缘关系的表妹，很难置身事外。

        因此，在得知长公主今日不在的时候，莫云朝心里的包袱才得以减轻。

        因为曹妍的母亲品级不够，因此在与太后请过安后，曹妍便跟着她的母亲离去了。曹妍离开后，剩下的时间转瞬即逝，在宁安宫举行的午宴也要正式开始了。

        太后扶着大宫女的手就要站起来时，莫云朝连忙也上前搀扶，但就在太后的身体还没站直时，莫云朝注意到太后眉心微皱，摸了摸膝盖，然后才站直身体，就着莫云朝的手，走向了举行午宴的地方。

        对此，莫云朝心中多了几分猜测。

        待到诸人坐定，各色精巧膳食都如流水一般送上了诸人的坐席。莫云朝方才以小辈的身份，坐于小凳上陪伴太后左右，但到了宴会正席时，便按照自己的身份坐于最下首。

        莫云朝深知自己此次能参加宁安宫的午宴，是因为太后要向外界展示皇家对忠贞臣子的恩恤。莫云朝深知自己的角色，便依旧保持着之前的作风，只默默用膳，听着几位夫人和太后之间不时的闲聊，并注意着太后那边的动向。

        就在几位命妇谈天说笑时，莫云朝瞧见一个大宫女捧着一个描金小瓷盅放在了太后面前的席桌上。太后一旁的嬷嬷掀起那瓷盅的盖子，从里面盛出了些微黄透明的汤水以及一些像是药材的东西，递给了太后。

        太后尝了两口那汤水，摇了摇头，便放下了勺子。嬷嬷捧起碗像是对太后说了什么，太后才又勉强的用了两口，然后再不碰了。

        嬷嬷无法，便将瓷盅放回大宫女手中的托盘中，那大宫女便捧着托盘又退了出去。

        莫云朝心念一动，叮嘱了雁儿几句，借口更衣，在那大宫女退出去后，也走出了大殿。

        一出大殿，便瞧见刚才那个捧着瓷盅的大宫女正和一个宦官小声说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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