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弱者的反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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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龙滩村反常的安静。从伍留强家中传出的吼叫,几乎渗透到村子的每一个角落。
许多人躲在自己屋里,听着外面回荡的嚎叫声瑟瑟发抖。
还在街上走路的少数人,则快速往声音传来的反方向逃离,生怕被卷入什么致命的危险中。
之前发生惨案被围观的巷子已经拉上了警戒线,围观的人群早被遣散。
事实上,只要脑子没抽筋的人现在也不敢继续待在外面了,所以根本没有围观的人。
案发地,现在只有一些警察跟法医还在忙碌着。听到不远处传来的声音,大家都心头一寒。
“是……真是怪物吗……”一名警察有些胆怯地说道。
“看看你那身警服,能……能不能有点出息?”
边上一名警察试图稳定同事情绪,结果因为结巴反倒加重了恐怖的气氛。
饶是派来处理这个案子的成员大多都久经考验,这才没完全被诡异的氛围震慑住,领头的迅速组织好了警戒,并打开对讲机开始报告情况。
不过即便如此,大家的心理压力也免不了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大。
“唉……这个月都多少起了?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一个在现场搜集证物的警察疲惫地抱怨道。
“少抱怨,多干活。”为首的警察命令道。他背转身去,假意观察声音传来的方向,实则为了掩饰自己同样的愁容。
“各地最近都在发生这样的事,接下来可怎么办啊?也不知道国家有什么对策没有。难道世界真的要变了吗?”
……
……
伍留强的家中,因为剧烈的震荡,天花板抖落一片烟尘,地面也扬起大片的灰土,让门厅里的光线霎时间昏暗不少。
伍留强被灰尘呛得涕泪直流,强行睁开眼睛看着面前的情景。
猴怪还穿着马侯穿的裤子,因为肌肉膨胀的关系,体型比上次看起来更大了,裤子因此被撑破了不少,同样被撑破的还有伍留强刚包扎好的那些绷带。
这一切都表示着,这个猴怪的确就是马侯。
猴怪停止了怒吼,转而拽起蜥蜴怪的尾巴,大力一扯,将蜥蜴怪整条尾巴生生扯断。
蜥蜴怪的鲜血喷溅到天花板,留下一片骇人的血迹。
因为上半身还埋在地下,蜥蜴怪只能用下半身狼狈挣扎,显得有些滑稽。
蜥蜴怪的尾巴在猴怪手中扭曲跳动着,就像一条奋力反抗的大蛇。
虽然巨大的尾巴看起来有些骇人,可这种无意识的摆动在强壮的猴怪眼里并不算威胁。看着自己的战果,猴怪相当得意。以至于它并未注意到尾巴看似随机的动作暗藏杀机。
就在猴怪有所松懈的时候,蜥蜴怪的尾巴突然一转攻势,盘绕在了猴怪身上,封锁了猴怪行动。
猴怪一惊,行动变得有些混乱起来。
“糟了!”伍留强意识到不妙,赶紧上前帮马侯变身的猴怪挣脱束缚。
蜥蜴怪尾巴的力量意外强大,哪怕已经和身体分开,依然像有自己生命和意识般,越缠越紧。伍留强拉扯的力量就像蚍蜉撼树般毫无意义。
如果不是猴怪肉身结实,换做普通人类,别说被压断骨头,这么一下恐怕早就被挤成个肉干了。
“怎么办怎么办!”伍留强焦急地想着,左顾右盼,希望找到什么突破口。
这时,尾巴晃动的断口引起了他的注意。
顾不上想那么多,伍留强从地上捡起块一头比较尖锐的水泥块,跳到猴怪背上,对准蜥蜴怪尾巴的断口中央使劲一扎。
尾巴的断口实际上是被收缩的肌肉包围着的,以断尾的力量和肌肉本身的坚实程度,常人用水泥块根本难以造成有效的伤害。
伍留强并不知道这一点,他对自己力气没有概念,但为了救人,或者说救“怪”,他铆足了力气刺过去。
水泥块尖锐的一头在伍留强奋力一击下突破了肌肉铁皮般的防御,深深刺入断尾的骨髓部分并断裂在里面。
断尾顿时一抽搐,随后停止了收缩。
伍留强因为身心的过度消耗,在这一下结束后疲软地从猴怪背上滑了下来。
猴怪一把挣断捆着自己的蜥蜴断尾,用自己尾巴卷住了伍留强,将他轻轻放在地上。
“谢谢……”伍留强细声感谢道。
猴怪向伍留强点点头。看来,无论是否有马侯的意识,它对伍留强都没有敌意,也拥有自身稳定的精神状态。
“嘭!”
就在猴怪转头向伍留强示意的时候,一个影子突然闪过,突然袭来的蜥蜴怪一脚飞踢,将猴怪击飞出去。
可怕的力道在撞击时发出沉闷的巨响。伍留强感到就像有颗炮弹在自己身边炸开,内脏都被震得差点破裂,大脑一阵眩晕。
猴怪撞在大门旁边的墙上,虽然被墙壁阻挡住不至于飞出去太远,但所受的伤势让它吐出一大口鲜血。
大门旁的墙壁在猴怪落地后坍塌出一个大洞。厅里扬起的烟尘更浓了。
蜥蜴怪因为这招飞踢的惯性也滑出了一段距离,然后稳稳落在地上。
“马侯!”伍留强看着猴怪担心地伸出手,想去接应猴怪,可身体很难按照自己意志活动,他昏昏沉沉趴在地上,眼看要昏迷过去,根本注意不到转身往自己这边袭来的蜥蜴怪。
蜥蜴怪大概是吸取了教训,明白到与猴怪的战斗无法瞬间结束,战斗的时候还要面对伍留强的干扰,这或许会致命。
刚刚是有尾巴拖延了一下时间得以逃脱,再犯同样的错误,恐怕真就在劫难逃了。所以这次,蜥蜴怪选择优先解决脆弱的伍留强,以绝后患。
猴怪虽然负伤,可意识还很清醒。烟尘遮挡的光影中,它眼看着蜥蜴怪以势不可当的速度冲向伍留强,却因为时间太仓促,无力起身阻挡。
扰动的狂风在浮尘中卷开一道道清晰的裂口,从蜥蜴怪的攻势能判断出,它起了杀心。
猴怪紧张得心脏都快撑裂了,随之带来的抽搐让它更加无力出手,只能祈祷。
除非奇迹发生,否则伍留强这次必死无疑。
然后,奇迹发生了……
不知蜥蜴怪是脚下滑了还是绊了一跤。尘土遮挡着,速度又快,猴怪实在无法完全看清。但它可以确定,蜥蜴怪的攻击方向因为失去平衡产生了偏移,与伍留强擦身而过。
“啊啊啊啊!”
猴怪大吼着,脚底一蹬,向蜥蜴怪冲去。这次,他反应过来了,绝不让机会再次从自己这溜走。
蜥蜴怪摔倒了。照理说是不会发生这种事情的,可事情就是发生了。它匆忙爬起来,正好撞上冲来的猴怪。
其实蜥蜴怪就那么趴在地上对它更好,因为这样猴怪冲过来时就不得不停顿一下再对地上的目标展开攻击。这下倒好,猴怪停都不用停,直接推着蜥蜴怪冲撞到墙上。
这放下一切杂念爆发的力量十分可怕,蜥蜴怪被推着,直接撞穿了墙壁,飞到了房子外的街道上。
伍留强的房子这么短时间又被开了一个洞。
猴怪的攻击并未停止,不等蜥蜴怪做出下一个动作,它就飞身而至,骑在蜥蜴怪身上一顿暴揍。
蜥蜴怪的皮肤和鳞片就金属一样坚硬,即便刚才那样撞穿墙壁,好像也并未产生明显的伤势。
这样的情况让猴怪不敢懈怠,每一拳都照着蜥蜴怪头部使尽全力。
暴走的猴怪怒吼着,就像开足马力的液压破碎锤,每一拳砸在蜥蜴怪头上,都把水泥地面打出一个坑。蜥蜴怪头被砸破的同时,水泥碎裂的声音也十分响亮。
不足一分钟的时间,几十拳全招呼到了蜥蜴怪头上。
寂静的夜里,这样的动静着实渗人。
等猴怪精力耗尽不得不停手的时候,它的面前已经出现一个深深的血坑。血坑里,骨渣、碎肉还有血沫混合在一起,轻轻搅动着。腥气异常浓烈。
猴怪喘着粗气,白雾从它的鼻腔喷出。
在广穗市这种大陆南端的地方,呼吸产生白雾的的情况并不多见,今晚并不具备这样的气候。会产生这种现象的原因,只因猴怪体内热量实在太大了。
持续的攻击输出给猴怪的身体造成超乎想象的负荷,它的视线开始模糊起来。
看着蜥蜴怪脖子上仅剩的烂皮浸泡在血肉模糊的坑中,身体完全失去活性。猴怪欣慰地笑了。
而后,它晕倒在蜥蜴怪尸体上,变回马侯人类的样子。
蜥蜴怪的身体也产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它的体型变小了,一部分鳞片也发生了脱落。
可能是因为死亡的关系,蜥蜴怪这种变化只进行了一部分,它的身体大部分还是保留着怪物的样子。
夜空下,就在伍留强家隔壁的楼房屋顶上,两个身影静静地观看着楼下小道发生的一切。
其实,在蜥蜴怪入侵伍留强家伊始,这两个人就已经站在了这里。
“他难道吃了你给的药丸?”屋顶上,肖久颇为惊讶地问道。
“要是吃了,那条蜥蜴下去不到一分钟就被他打死了。”肖久身旁的神秘男子笑道。
听了这话,肖久震撼地咽了把唾沫。虽然天很黑,站在楼顶上,很多细节他看不清楚,但马侯揍那只蜥蜴怪时的气势着实让他心生恐惧。
“害怕了?”神秘男子依然保持着淡定的微笑,看着肖久。
肖久掏出神秘男子给自己的那颗蜡封着的药丸,认真地端详着,心情复杂。
“你的精神状态比他稳定,刚刚你不都差点把他杀了吗?你怕什么?”神秘男子问道。
“……我记不太清了,好像是他差点把我杀了吧?如果你没出现的话。”肖久回忆道。
“那叫反杀。谁叫你没经验。没事,再多变几次你就能好好控制自己力量了。”神秘男子宽慰道。
“多变几次?”肖久不解道。
“你要是能习惯形态来回转换,精神状态就会更加稳定,脑子好用了,也就更能打了吧?”神秘男子解释道。
“然后你就会像指挥那蜥蜴一样指挥我?”肖久警惕道。
“你能那么强再说吧。”神秘男子指着蜥蜴尸体说,“别看它被打死了,如果它更谨慎点,你加上趴它身上睡觉的那家伙一起都不是它对手。”
“……”
“好啦,接下来你自由了,在你真的变强前,我暂时不会烦你的。药丸可要保存好啊,如果丢了我可是会杀你的。”神秘男子说完,直接从屋顶跳了下去。
“喂……”
肖久被神秘男子的举动吓了一跳,赶紧跑过去看,却见那男子直直落在地面,将地面砸出一个坑,但其本人并无大碍,还不慌不忙走到马侯边上,将马侯扛了起来。
神秘男子看着蜥蜴怪尸体皱了皱眉头。思索道:“不应该啊……虽然这猴子的拳头是霸道,可这鳞片防御很高的,光是被打飞出来应该还不至于反抗不了。在房子里就遭受重创了吗?”
神秘男子想着,又仔细检查了一遍蜥蜴怪的尸体,蜥蜴怪脚踝处一个不起眼的伤痕引起了他的注意。
“……”神秘男子转头看了眼伍留强的家。
从被撞破的墙洞里,能看到屋内还是烟尘飘荡,屋里的灯因为房子剧烈撞击被震得有些短路,时不时闪烁着。
屋里安安静静的,完全看不出还有什么威胁。
神秘男子没再停留,他抬头看了眼还在屋顶上的肖久,冲其挥挥手,然后扛着昏迷的马侯快速消失在城中村楼栋的阴影中。
肖久目送神秘男子离去,然后也转身离开。
一条蛇的影子在伍留强家的墙洞边晃动了一下,蛇的头向着神秘男子离去的地方,随后,蛇影融入黑暗之中。
夜晚,终于恢复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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