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不要做梦

从床上勉强清醒过来，回忆起刚才的情景：总之痛扁了咒灵一顿，目光转向五条悟他们时熟悉的晕眩感袭来，连抵抗都没想过，于是她顺利地晕倒、坠落，被某个人拽住领子，不适地眯起眼睛，对面是五条悟，嚣张地用碧蓝色的眼睛瞪着她，然后比了个口型：

        “一路走好。”

        什么意思，咒她死？

        果不其然肩膀上的伤口保留了。她试着活动了一下，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还挺疼……虽然是小伤，但她也下意识偷偷看向窗口那边――对面是她所熟识的那个男孩，此时此刻应该正在睡梦中吧。

        既然是小伤，那么就没有必要向他求助了，睡吧。

        她刚准备躺回床上等待新一天黎明的到来，却看到一个影子偷偷摸摸地从窗户进来了。真知描摹着他的轮廓――是带土。

        他来干什么？

        他蹑手蹑脚地靠近了真知。她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等意识到自己或许该坐起来的时候，带土已经来到了她的床边。甚至俯下身来，慢慢地解开她腰上昨晚绑好的绷带查看愈合的怎么样。

        没有办法，她只能使劲闭上眼睛催眠自己，毕竟这种时候醒来一定太尴尬了。这是平时那个轻轻一碰都会脸红的带土？？

        带土没有走的意思，而是将手抵在了她人中的位置，好像在探测她死没死似的――良久，他轻轻地呼唤了一声：“真知。”

        “真知，你醒着的吧。”带土说，“你今晚……受伤了吗？”

        她这才认命地坐起来，对上带土略显疲惫的双眼。她的窗户被打开了，窗帘被晚风吹得洋洋洒洒在少年的身后飞舞，带土的眼睛在月光下是深邃的黑色，她知道这双眼在未来会是更加美丽的鲜红色。她差点被带土蒙住了双眼。

        她轻轻呼吸着，生怕打扰了他：“……嗯。”

        “为什么不找我治疗？真知太让我伤心啦。”带土沉沉地叹了一口气，“总之，哪里受伤啦？让我看一下。”

        她乖乖转过头去，掀起衣服把肩膀露出来。那里有一道红色的划痕，相比于前几次受的伤来说算轻的。带土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个医药箱，轻轻给她消毒上药。

        ―

        宇智波带土有个放不下的幼驯染。

        她真的很奇怪，每天晚上都会受伤。他想过可能是敌人的袭击也可能是别的，但这些都不是――他越来越觉得，这些怪异的事情可能是因为她每天晚上睡觉时呼吸会停止。

        他曾经偷偷地爬进她的房间，忍住好奇与羞耻，悄悄地靠近少女。她平稳地躺在床上，冷漠的像个洋娃娃。他轻轻地把手靠近她的人中，那是没有呼吸的，像死去一样。

        但其实，他早就知道。

        宇智波带土很尊重宇智波真知的选择，所以他不会逼问她这一切是怎么回事，因为那样只会徒增她的难过与悲伤罢了。于是他开始主动学习如何处理伤口，为了让她不容易的人生、变得稍微容易一些。

        他只是希望真知好。能好好地像正常人一样，和大家交往，和大家玩耍，拥有痛觉、爱、恨，拥有未来。

        他为真知处理好那道划痕，然后吐了口气。

        真知。他想，真知对他来说，是重要的人。

        ―

        宇智波带土经常做噩梦。

        噩梦可能会是他偷吃奶奶做的三色丸子被发现、被臭骂了一顿，也可能是奶奶去世了，只留下他一个人，他身边大多数时候没有真知，真知像个陌生人一样，和他擦肩而过。

        他醒来就会告诉自己，不必恐慌，不用害怕。毕竟他还有真知…只要他保护好真知，真知一定会留在他身边的。

        可是，梦还有很多时候是有真知的。

        他会梦到真知，但不是幸福的梦，也并非青春期少年梦到喜欢的人，而是一种恐怖的场景――真知坐在后山树下，一动不动。

        她身上的衣服早就破破烂烂了，穿着一身他没见过的黑色制服，全身上下的伤痕被衣服盖住、血液被衣服吸收看不清原本是怎样的深度。真知就这么安静地坐在树底下，胸膛微微起伏着，眼睛向上瞟了一下。

        带土看到她眼里转动着三轮勾玉。

        真知，真知，真知，真知。他走过去膝盖一软跪下了，因为他才发现真知背后的树干和草地已经被血液染红了，并且还在不停蔓延。真知像是一个坏掉的洋娃娃，像是一个被人从天空打掉的小鸟，真知的头发也被血液粘在脸颊上，她就这么保持着一个损坏了的姿势、一动不动。

        真知、真知、真知、真知！带土不停地呼唤着她，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看到自己的双手也被血液染红了，真知的血已经蔓延到他的脚下，于是带土着急地向她那边移动，转眼间却用一只手穿透了她的身体，真知抬起头来。

        他倒是宁愿，她永远不要抬起头来，因为真知突然抱了上来，他感受到从腹部、胸腔开始，像被水泼了一样，变得濡湿。

        他颤抖着抚摸真知的脊背，摸到的却是骨头。

        “真知……？”

        “带土。”她说着，紧紧盯着他的眼睛，“你救不了我。”

        “带土。”她带着哭腔，“你救救我吧！”

        ――他醒来了，浑身是汗。

        他脱掉了粘在身上的睡衣，站在镜子前看着裸着上半身的自己，无意识地将手背过身后去抚摸自己的皮肤。很完好、心脏在跳动着，未来它一定也会接着跳动。

        他的目光转向隔壁的窗户，里面黑黑的，因为紧紧拉着窗帘。真知有睡觉拉窗帘的习惯，他知道，因此真知每次在他家里睡着，他都会为真知把窗帘拉死。

        带土打开窗户，翻到了对面窗台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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