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十九章

第十九章

        “那少卿哥呢？”陈青轩不可置信的问道。

        盛氏叹口气：“儿呀，这事说来话长——”

        严秀才外头养的那个女子是个有手段的，兰氏全然不是对手，夫妻二人是日日闹，天天吵，动起手来兰氏不小心头磕到了，人也就没了，严秀才自然是希望自己的妻子是个贤内助，温婉又大方，长的又漂亮，可以撑门面，而不是像兰氏那样子的农村泼妇，所以秀才转头就纳了外头人，娶回家做正室，因着严少卿的母亲死了，也造成了父子二人的隔阂，其中又少不了那新进门的继母挑唆，严少卿就离家了。

        严秀才也不在意，因为他已经有了一个新的宝贝儿子，谁还会管忤逆生父的孩子。

        听盛氏说，原先严少卿还会去学堂喝花酒上学，后来已经绝迹不来了，也没个消息，盛氏就是有心帮忙也没有用。

        陈青轩心里不好受，也不好说什么，他还注意到盛氏也怪怪的，只道：“夜深了，母亲你早些歇息吧，老熬着，对身子骨不好。”

        盛氏干涩的眼睛望着陈青轩，手摸摸陈青轩的头，欣慰道：“轩轩长大了，原以为读书辛苦，必定瘦的不成样子，想来你遇到了位好先生，儿呀，你以后可一定要铭记于心啊，我们常说，滴水之恩，当涌泉想报。”

        “嗯，我知道的，母亲。”陈青轩点点头。

        这一夜，三个人都各自怀揣着各自的心事睡下。

        第二日本来要出发去老陈家，盛氏借口收拾东西，再过一日就去，陈青轩也有自己的打算，院子里就剩下墨长竹一个人，案上摆放着上好的峨眉山白芽茶。

        盛氏去了她的粥铺，粥铺做的大了，便阔大了摊位，几乎每日都有很多人客人，生意很火爆。

        她叫管事吴北过来，道：“小北，你去帮我买一些好湖缎好丝线。”

        吴北刚认识盛氏的时候还是个小不点，现在已经长的很高，同时心细如发：“盛姑姑，您不是今日回老家了吗？”

        “有点事耽搁了。”盛氏道。

        吴北自从卖漫画本子被反噬后，就一心一意跟着盛姑姑，盛姑姑人美心善，从来不计较他是个入了商籍的，待人又和善，他觉得这样的古代日子也不错；盛氏之前就赶制出两件很美的衣裳，说是给儿子和先生的，他没想到盛姑姑竟然女红也这么好，绣的衣裳条纹款式又精美又时尚，怕是姑姑今日还要再绣好些送人。

        盛氏挑挑眉：“好了，你别卖乖了，我还不知道你，等我们在京城落了户，给你也绣一件成了吧。”

        吴北立刻撒娇道：“谢谢姑姑，姑姑最好了！”

        另一边，陈青轩找了很久都没找到少卿哥的影子，碰见以前学堂的朱子肖，周围簇拥着许多人，朱子肖笑靥如花，眉目含情，活脱脱走出来的一个世家公子。

        他刚欲开口打招呼，可那人直接略过他，依旧和旁边的人谈笑。

        陈青轩闭上嘴，望着石子路走着，突然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人气质与往常截然不同，长的身颀挺拔，宽大的手掌本是握书本的，可现在却搂着曼妙细软的腰肢，衣裳随意松垮，就像是扎进鲜花从里头，快乐无边。

        陈青轩只觉得耳朵听不见任何声音，手指甲深深的陷进肉里，心揪了揪，他还认识这人吗？这人是哥吗？或许盛氏一切的神态就已经告诉了陈青轩。

        陈青轩钻着空子等人，拦住要如厕的严少卿：“你，还好吗？”

        闻言，严少卿微怔，笑道：“怎么不好，我现在好的很。”

        “你不读书了？”

        “读书有什么好的。”随后还回味一番刚在在房里的滋味，这放浪的行为，让陈青轩脸红的不能再红。

        “你，你这么小，怎么能整日来这地方！”看着严少卿的样子，活像是要把自己掏空才甘心。

        “我父亲都不管我，你管我做什么！”严少卿欲走回去。

        “哥！”陈青轩喊了一句，喃喃道，“回家吧。”

        严少卿身子僵了僵，紧了紧拳头，干脆的走进楼里。

        陈青轩落寞的走回去，他无法接受那么正直的少卿哥，居然变的这样，可想一想亲娘死了，没人疼没人爱，这么大变化也不是没有可能。

        “怎么？这么着急回家，都不等我吗？”

        陈青轩一听，转过头，瞳孔微动。

        “这么久不见，小轩也长这么高了。”严少卿道。

        “哥你都已经是个男人了，比我高了一个半头呢。”陈青轩道。

        两个人聊的有一搭没一搭，陈青轩观察着严少卿，少卿哥眼神浑浊，被一层□□蒙蔽了双眼，走路也虚弱不堪，心下骇然，忽然想起墨先生所说的事情，若有所思。

        快到家后，陈青轩让少卿哥住他家，反正隔壁已经是个完整家庭，却见少卿哥火急火燎冲进准备的客房，衣裳脱的就剩一件里衣，随后陈青轩听见了难以入耳的一段声音。

        院子里的墨长竹只看了一眼，就再也没说话。

        行事完后，少卿哥出来请罪，声音似愧疚：“抱歉，我，我，要不我还是走吧。”

        陈青轩费了不少力气拉住：“没有，哥你说实话，你究竟是怎么了？”

        严少卿顿了顿，慢慢穿好衣服，哑声道：“其实，我也不想的，我就是，就是忍不住，我没法子了，要不我死了算了——”说着说着少卿哥泪如雨下，趁乱握着一把剪刀，生生划出几道血痕！

        啪！

        墨长竹一把扯过剪刀，甩过一个巴掌，冷冷道：“要死别死在这里，免的脏了这地！”

        陈青轩乞求的看着自家老师，希望先生能帮忙，可先生头也没回的走了，并不想管这件事。

        陈青轩忍着怒意，咬牙道：“你究竟是怎么染上的，你要说清前后原有，才能根治啊。”

        严少卿垂着头，一五一十的说了，那日兰氏去世后，严少卿免不了喝酒，本来就要去房里歇息，可有人强拉着他去放松，别老压着情绪读书，第一次严少卿进了青楼，那一日严少卿虽年轻气盛，却也没有那么嗜如命，第二日严秀才觉得丢人，父子二人再生隔阂，其中又少不了继母的挑唆，严少卿越发堕落，严秀才不愿意严少卿去那花丛堆里，可严少卿偏要去，就这么一来二去，心情低落的时候，遇上善解人意的女子，还能快活，很快就沉浸在温柔乡，严少卿就成了那里的常客，这时候严少卿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后来严少卿也觉得自己可能要一发不可收拾，便到处偷偷求方子求解药，后来朱子肖给了他一个方子，严少卿开心的不得了，可他发现只要断了那方子，他的病症就愈发的严重，恨不得一天都扎进去——

        陈青轩心下骇然，他这反应过来，少卿哥是墨先生想收的第二个弟子，心里悔的肠子都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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