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背德之欲九

顾溪面容一僵，眼里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很快如衣服上褶皱一样被抚平。他嘴角一缓笑道。

        “警官在说什么？我不明白？那黑影，我的确没有见过，也没有听到什么声音。至于警官说的，我与我小姨的越举之事，全是子虚乌有。警官先生再乱说，我可要留证诽谤了。”

        他张着明亮的双眼，里面没有一丝迟疑污秽。举止还是那样妥帖，一字一句条理那样清晰。怕是连他自己，也差点以为自己单纯无辜。

        元焕淡淡望着他，似乎当自己是话剧下的观众，异常漠然的望着台上聚光灯下璀璨光明处生动形象的表演。

        他不屑的嗤了声，刘海中央飞起的几根长发晃了晃。

        “你装什么？你除了睡你小姨子，还睡了你岳母是不是？鬼混多久了？你当真没有听到那个影子叫唤些什么吗？”

        顾溪看着对方笃定模样，手指下意识抓了抓紧，咬了咬牙，又淡定道。

        “我有权保持沉默，我要等我的律师过来。此前的一切事情，我都不予作答。”

        他定定的坐着，无一点心虚，笑容可掬的望着对面冷眼相待的警官。

        元焕没有看着他，只异常散漫的把目光由他移到自己手心。他指尖轻舞，看上去傲慢不已道。

        “你知道那黑影的存在，也知道负责此事的警官不会简单吧。电影里的道士都是真实存在的，你身上可是有很多气息缠绕。有你小姨子的，你岳母的，唯独没有你妻子的，挺有趣啊。”

        他浅浅一笑，便是耀眼到让人晃神的瑰丽笑颜。

        顾溪闻言，反而得意的笑了笑，仿佛自己占了上风。

        “那意思就是警官并无证据，只有荒谬的猜测与说法咯？你要如何在法庭上自圆其说，说靠着道术？你猜，法官和陪审团信不信呢？”

        元焕笑容不减，只盈盈笑语，躺在椅子上惬意怡然的瞅着他看。

        顾溪并不示弱，看着那神情也很是愉悦自得的对视。

        空气里，那光芒相撞，气氛渐渐凝固起来。

        元焕也不费什么功夫，手里灵光一现，凭空便现出一道符。他自然知道现这一手，对方是会如何惊讶。

        但他故意不看对方，只缓缓的把玩着手里那金黄色的符篆。

        任由着对方胡思乱想。

        直到他缓缓抬起头，现出一个掌控大局的笑意，朝着顾溪挑衅笑道。

        “这个叫真话符，贴在你身上只能说真话了，总觉得这个东西没有那么费事的。”

        顾溪脸色一变，却依旧平缓道。

        “先说这个东西我信不信，这类型的东西，仿佛和测谎仪一个性质。我记得是必然不能严刑逼供的，这可是有监控的。警官先生，你要是真做了，我可是有权利告你的哦。”

        元焕嘴角一挑，无波无澜。仿佛应付了多次这样的事情，只疲累的叹息道

        “你觉得我们有没有能力去改那个破监控的画面啊？再说，你如何告我呢？我只是个中二病，爱在你身上贴东西而已。什么符，什么道术？你真的要那么与法官与陪审团说吗？你如何自圆其说呢，顾先生？”

        他淡淡的对着顾溪释放一个嘲讽的笑容，看上去刺眼极了。

        顾溪被眼神一呛，呼吸都滞了滞，却咬着牙道。

        “你这样是极其不人道的，与强行逼供有什么区别！”

        元焕笑得极其灿烂问道。

        “人道？你睡了你岳母，和我谈人道，合适吗？”

        那笑意如同四月初春骄阳下的娇艳花朵，可是在顾溪眼里却如阴冷无比，渗的他背后全是冷汗。

        他呼吸不畅的重重坐在位置上，眼角快呲咧一般，喘道。

        “警官先生为什么要那么针对我呢？我的私事想必也没有犯法，为何要如此为难我？”

        元焕口齿一绞，忽然不耐烦起来。见状就要站起，气势汹汹的朝他走过去，手里晃着那符篆。

        顾溪被吓的往后一退，可是那椅子定定锁住他，无处可逃。

        他无比慌张道。

        “我说，我都说，别，别过来！”

        他踉跄的避着，那斯文有礼的人顿时狼狈的全无仪态。

        元焕神情一缓，又敛着淡漠的眼，冷冷望他。

        顾溪调整了下仪态，只是面上失去得意之色，只如待宰羔羊一样惴惴不安。

        只是他低沉下来，用着清脆的嗓音问道。

        “警官想问什么呢？”

        元焕轻声道。

        “你真的没有看到那鬼影？没有听到他的呼唤吗？”

        顾溪看向那警官面上执着的神态，不知道这个问题为何如此重要，好像关注度有点太高。

        但他也只得如实道。

        “没有，真的没有。”

        他说完之后，认真瞧了一下那警官的神态。却见他听到这个答案，无比失望的垂下眼眸，整个人消沉了下去。

        就如一个气球，悄悄被扎了一针，往外泄着气，而人渐渐的枯萎了。

        顾溪心里有些奇异，却不知从何说起，却下意识觉得。

        这个答案，仿佛与警官本身有关系。

        但这不是他能问的东西。

        他还来不及去好奇，却见那眼里复燃起了熊熊火光，满是藐视的目光激射过来。

        他一时有点懵，不知这情势变化是怎么回事。

        元焕怒目而视，满是愤愤不平道。

        “所以你没有一点内疚？一点点惭愧也没有？”

        那铿锵有力带着怒气的质问，落在顾溪头上。

        顾溪眨了眨眼，觉得有些莫名。

        “啊…惭愧什么？”

        这一声，像是一根引燃炸药的绳索。元焕重重的拍着桌子，仿佛整个人都炸开了。

        他眼框呲裂，看着五脏六腑都在焚烧，他指手画脚咆哮道。

        “你的小姑子，你的岳母，你好好的老婆不去睡。偏要去搞她们！你住你老丈人的家，不惦记着孝顺他，反而去搞他老婆，你告诉我却没有一点点愧疚？！你披着一张斯文的皮，内里就是个白眼狼！呸，渣滓！”

        他用上最恶毒的言语，期望挑起对方一点难受的表情，却见顾溪毫无波澜。

        反而平和劝道。

        “警官先生，生气伤身，坐下缓缓吧。”

        元焕怔愣的望着那人的笑颜，仿佛没有一丝尴尬，似乎讲的不是他的事情，是别人的事情。

        元焕觉得自己的威严被挑衅，自己的愤怒在别人眼里全是笑柄。

        他冲了过去，直直朝着那人走了过去，便是飞速的对着那斯文俊雅的人给了一拳。

        满眼血丝的对着顾溪嘶吼道。

        “你懂不懂什么是道德礼仪信？你看看你，人模狗样的穿着一身得体衣服，做的事情比路边沿街乞讨的乞丐尚且不如！沾染岳丈妻女，无一丝歉疚，妄为读书人！看你，事情败露，无一丝难堪，反而沾沾自喜，引以为荣！恶心透顶！”

        嘴角一抹鲜红的血从顾溪嘴角留下，他垂着头，脸上依旧是那样款款有礼的笑意。

        只是脸上多了一些溃败的憔悴苍白。

        胸口轻轻的起伏着，似是不断在喘。

        他调节了许久，才抬起头，朝着那还在冒着热气腾腾的年轻警官温文尔雅问道。

        “警官，有烟吗？”

        他轻轻笑着，眼角却是多了些孤寂的脆弱彷徨。

        仿佛死囚犯在死前提的一个简单的要求，仅那个要求。

        元焕微叹了口气，摸了摸口袋。

        顾溪轻缓而温柔的叼着烟，火光打在他的轮廓流利的脸上。哪怕嘴角流着血，依旧那样恣意，那样儒雅随和。

        这一刻，元焕忽然觉得这人的魅力倒是不小，也怪不得那些人为他做这样疯狂的事情。

        烟雾渐渐弥漫着，白烟轻缓打在顾溪扑朔迷离的脸上。他眼光暗淡的望着一个方向，似乎不断在控制着自己的心绪。

        元焕耐心的等待着这一漫长的过程，却觉得时间缓慢又缓慢的在两人压抑的气氛里走着。

        可是元焕觉得，他就快得到真相了。

        那人因为事故身份披上的无数层皮，正在一层层脱下。

        所以他用尽了所有耐心，等待那人开口。

        顾溪眼里呆滞，手指烟灰轻轻掉落，他面无焦距的望向元焕问道。

        “为什么那么想知道我怎么想的，这不在案情之内吧。”

        元焕扬一扬下巴道。

        “你只管说你的，不要来反问我。”

        这一遭，就算是最后的通牒了。

        整个审讯室一片寂静，只余两人的呼吸声窸窸作响。

        顾溪眼里幽深的望着元焕，看了许久许久，却看不明白。

        最后只得低下头，深深的吸了一口烟，满是享受沉醉的吞吐着烟雾。

        元焕蹙着眉，望着那病态的画面，忽然有点害怕。

        那伪装的极好的斯文笑脸人，底下可能是一个扭曲的灵魂。

        顾溪像是变了一个人，带着阴森森的气质，在那昏暗的地界诡异的笑着凝望元焕。

        “警官先生想问什么来着？”

        元焕被盯的身子一抖，直了直身体。找回了自己的底气与气场，刚正不阿道。

        “我且问你，你为何没有一丝惭愧？！”

        顾溪闻言，苍白的面上神经质的扭曲一瞬，难看极了。他仰着头，满是狂妄的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

        那笑声回响在审讯室，多像魔鬼的糜离之音。

        元焕觉得身上仿佛有些凉，嘴巴微张了张，诧异的望着他，没有合拢。

        顾溪不知笑了多久，终于停歇了下来。

        他的面容痛苦一瞬，却如沸水放凉渐渐停歇下来，最后极度平静道。

        “惭愧？我为何要惭愧，我觉得自己可怜，可怜透了。”

        元焕微微发滞，呆呆的看了他一眼，缓缓道。

        “可怜，你觉得自己可怜？”

        顾溪缓缓抬头，露出癫狂笑意的脸，眼里瞬间通红无比。

        他摆着嫌弃的神情满是恶毒道。

        “你竟以为是我勾引的她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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