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被追杀的皇子心理变态了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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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然的语气非常不好,可这却不为纪云泱所在意,他轻轻地笑了一声,“原来你是这般想的吗?”
“金屋藏娇,倒是个不错的主意。”
他双手背在身后,悠悠转身,挑剔道,“可是,你算是‘娇’吗?”
纪云泱的视线在她头顶掠过,宛若蜻蜓点水般浅淡。
安然冷笑,“我是不是‘娇’,也不妨碍你被我碰一下就激动得跟个牲口似的对着我发情啊。”
要说纪云泱这个人,不对,是这个魔还真是奇怪,一边时不时地贬低她,说她长的不好看,说她不够娇,可一边又要凑到她身边来,跟她待在一块儿。
他脑子里都在想什么呢?是不是贱哪?
哦,不能说他贱,得说他精明。
嘴巴上那么贱,打击的都是她的自尊心,真正占到实际上的便宜的也都是他。
看看在马车上的时候,他是亲了个爽,她倒是恶心了半天,把自己皮肤都搓红了,还扔掉了一套衣服。
纪云泱浅淡的笑容不见了,落在安然头顶上的目光有些凉。
他视线下挪,唇瓣抿起。
安然知道自己心里对他的想法都已经被他知道了,可她丝毫不害怕,反而理直气壮地瞪了回去。
她有什么错?她怕什么?明明都是纪云泱做错了事情,摧残她这个尚未及笄的小姑娘。
他但凡有点良知,都应该感到羞愧才是。
不过安然才不指望他的羞愧,一个魔会有什么良知?
恐怕良知这东西给他塞牙缝都不够。
安然就这样无所畏惧地盯着他,带着股不服气的劲儿。
就瞪就瞪,看谁先瞪得过谁。
纪云泱面色冷凝,但终究是他先挪开了目光。
他侧过身去,装模作样地咳嗽了一声。
“我让你过来,不是与你来置气的。”
安然立马反驳了回去,“你这话说的可不对。”
“首先,不是你让我过来的,而是我主动要求过来的。”
虽然纪云泱给她安排那个屋子,就是认定了她会不喜欢过来找他,这也算是暗戳戳逼她过来。
但她也可以选择住下啊,所以,归根到底,还是她自己的选择。
“其次,是谁要置气?又在置的什么气?你自己心里清楚。”
呵呵,都是他干的好事,到头来一句轻飘飘的话倒反显得她不懂事似的。
她安然可不背这个锅。
这段日子受的这些屈辱,她早晚有一天要一件一件讨回来。
尽管现下人为刀俎她为鱼肉,不过没关系,来日方长,她有的是耐心等。
纪云泱又咳嗽了两声,他背对着安然,因而安然看不清他的神色,但听到他的语气松快下来,是个另起话头的意思,好像他这几声咳,就把刚才两人僵持冲突的事都咳走了似的。
就这么翻篇了。
“方才经过的路上,你都看到了些什么?”
安然冷哼两声,抱臂不说话,尤为冷酷。
她凭什么搭理他?他想翻篇就翻篇了?
反正她现在对他的气运无所求,原主的命运最终也不过就是个“死”字,她就要跟他杠上。
一时两人安静下来,只有风吹过地面带动杂草簌簌的声响。
纪云泱往前走了几步,伸手抚上那无字墓碑。
墓碑是石头做的,灰蒙蒙的如同被薄雾笼罩,兀自显出一股子阴森感和神秘感,许是在外头风吹日晒久了,好几处都有了裂痕,从里头冒出来几簇长得茂盛的绿草。
这绿草虽是从石头里长出来的,长势却颇为喜人,绿得油光发亮,牢牢固定在墓碑上,草尖尖沉甸甸地下垂,宛若少女折腰,袅娜中又自有韧劲。
上次见到这样子的草,还是在她去贺一一的院子里的时候。
安然脑海里倏忽闪过贺一一和天道化身的小白猫的面容。
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却已经物是人非了。
白猫被害,贺一一死了,天道也渺无踪迹。
安然情绪复杂,分辨不出个中滋味。
“这个地方叫琼玉村。”纪云泱手指摩挲着墓碑,低头看着它。
安然不知道该说是愁绪还是疑惑又或者是担心等等夹杂的思绪一下子就被打断了。
怒气从心头涌了上来。
这算什么?他就是不把马车上的事放在心上。
“诶。”她毫不客气地叫,“我们刚刚聊的不是这个事情。”
“你是打算逃避吗?”
纪云泱搭在墓碑上的手立刻抓紧了,五指向内挤压,仿佛要把墓碑抠出五个洞来。
“说话啊。”安然逼上前去,质询的语气越发凌厉,“怎么不说话了?心虚了?”
一道幽蓝火焰自她面前拔地而起,硬生生将她的脚步逼停了下来,把安然和纪云泱分隔在了两端。
“我不想与你计较,它没什么可谈的。”纪云泱淡声,语气平静如一汪死水。
安然要被气笑了。
“你不计较?”
“你是不是搞错了自己的位置?”
她说着就要硬闯过那道熊熊燃烧的火焰,忽的,安然浑身都僵硬了。
她就像是被变成了石头,动弹不得。
可恶,她又被定住了。
想要张张嘴巴发声,却发现嘴唇上如同被压了千斤重的岩石,怎么也开不了。
狗男人!安然在心里恶狠狠地骂。
纪云泱从墓碑处走来,面容在火焰的映衬下变得扭曲而诡异。
像是一朵妖异生长的花。
透过蓝色火光,他望了过来,眼里似乎氤氲着什么。
安然的神志渐渐变得昏沉起来,鲜明的愤怒也如被风吹散的云烟一般逐渐消退。
在她最后的记忆中,是跳舞一般的火焰。
额头重重地往前一磕,安然在震荡中醒了过来。
她正趴在在一块空荡荡的土地上。
安然站起身,转动着走了一圈。
这土地,有点眼熟。
仔细看去,不就是她昏迷之前和纪云泱见面的地方吗?
不过,没有那座简陋的坟墓了。
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安然回想起纪云泱透过火光看她的眼神。
那个眼神有问题。
凭她多次入梦的经历,这次大概也是入梦了。
安然循着乘坐马车时的记忆,朝当时来的路走去。
不似清醒时看见的那般荒芜荒凉的景象,梦境中的村庄虽然也都盖着茅草屋,却是人烟热闹,孩童嬉闹,老人闲聊,是一个和谐惬意的画面。
但他们都没有对安然的到来有半分反应。
几个小孩相互追逐着朝安然奔来,眼看着要撞上她了,却视若无睹。
安然好不容易险险躲过,却见到眼前多出来一个小孩子。
那小孩子是从她后头直接穿过她来的。
身前的小孩子们相互拥抱着,走过了安然的身体。
安然望着他们打闹的身影远去。
看来这回她什么身份也不是,就是一个纯粹的旁观者,在这个梦境中不为任何人看见。
安然沿着路继续朝前走去,许是在梦境中的原因,她竟一点也不觉得疲累,很快就走到了村头。
村头摆放着一块巨大的横卧着的黑色石头。
安然走到跟前去查看。
上头用暗红的朱砂写着三个大字。
“琼玉村。”安然喃喃念出声。
再观察那字迹,她却觉得眼熟。
龙飞凤舞,与高贵妃写的牌匾可不是有七八分相像么。
只不过,还是有一些不同。
少了点力道,也少了些笔锋和凌厉的气势。
就在她还要凑近些仔细观看琢磨的时候,身后传来一男一女说话的声音。
“赵哥,今日你这字画卖得真是不错,贵人们都想要呢。”女子声音柔婉,混合了梨子般的清甜,听来令人舒心不已。
“是贺娘你的歌声动听,才吸引来那么多人到我摊前。”男人也是温柔。
安然转过身看去,见那女子眉眼弯弯,笑容软糯,行动处身姿轻盈,翩翩然若起舞。
这不就是长开以后的贺一一吗?
安然想起方才听到的称呼。
这个贺娘不会是贺一一的生身母亲吧?
她看向面目清秀的男子,那这个赵哥又是谁呢?
他的身份很快就揭开了。
“赵明远,你怎么磨磨蹭蹭直到现在才回来?”
仿佛一个惊雷在后头炸开,安然被震得抖了三抖。
女子粗犷的嗓门之大,穿透了整个村庄,徐徐留有余音。
赵明远跟贺娘显然也是被震得不清,但他们脸上却没有露出意外的神色,似是已经习惯了。
赵明远先行迎了上来,穿过安然的身子,“娘子。”
安然随着赵明远的动作转过视线。
和那粗犷的嗓门不同的是,站在不远处的是一个纤细娇小的身影。
她双手插腰,婴儿肥的脸上是一副兴师问罪的表情,“你看看现在都什么时候了?太阳都快落山了,我的肉摊都收了,你才回来。”
“说,你干什么去了?”
“娘子。”赵明远又叫了一声,温柔地牵起她的手,“今日有贺娘的歌声为引,画摊的生意异常的好,我跟买画的人多讲了几句价,这才晚了。”
她不满地瞥了他一眼,推开他朝贺娘走去。
贺娘安安静静地站在原地,微笑着看向她,“高舒姐姐。”
安然看高舒面色不善,气势汹汹,原以为她是要找贺娘的麻烦,不成想高舒一在贺娘面前站定,立马就换上了一脸花痴的笑。
她拉住贺娘的手,“不是跟你说了多少次,叫我姐姐就行,不然多生分。”
高舒怜惜地摸摸贺娘的小手,“你身子骨弱,怎么还跟着赵明远乱跑?这万一有个好歹,我该心疼死了。”
“像你这般娇滴滴的美人儿,就应该跟朵名贵的花骨朵似的好好养着才对。”
贺娘笑笑,“姐姐,你收留了我,我感激不尽,没有什么能给你的,唯有这把嗓子还能派上点用场。”
高舒摸着贺娘柔滑的手,朝后剜了赵明远一眼。
“他自己画得不好,卖不了几幅,倒还要劳累你。”
“你这可是金嗓子,用到画摊上叫卖着实是委屈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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