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乱我心曲(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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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清渠喜作画,平日得闲,都会挥毫泼墨。在京城时,还传出了一画千金的美名。
昨日案情有极大推进,一切都在他的预想掌控之中。他也有了作画的闲情逸致。
他命令下人将书案搬到府邸花园里,当他落下笔时,脑海里却不自觉浮现出沈竹音的模样。
当年,他见沈竹音在湖边喂鱼,灿烂的阳光洒落在少女身上,她笑得肆意明媚,那一幕令他久久不能忘怀,后诉诸于笔端。
只可惜,襄王有意,神女无心。
柳清渠思绪飘到这里,那片潜藏在暗处的乌云又笼罩在他的心间。沈竹音,你还欠我一幅画。如今是不是该还了?
这日晌午后,柳清渠派人接沈竹音来柳府。
来的路上,沈竹音还在想,柳清渠有没有让人给父亲看伤?
她来到柳府后,跟着前面带路的小厮来到一处亭台。她一边步行一边打量着四周环境。还是前日那处寻鲤亭。
这是一座八角亭,亭檐下有一块匾,上面写着“寻鲤”,是草书,颇有几分不羁的疏狂之风。
寻鲤亭建于湖中,亭子通过长廊与岸边相连。
此时,沈竹音正在长廊中行走,她微微侧头就能瞧见湖中的锦鲤,有黑色的,也有红色的,它们优哉游哉地游来游去,摆动鱼尾,激起一圈圈的水波纹。
再向远处望去,阳光洒在水面上,湖色潋滟,莹莹生辉。岸边的垂柳低抚水面,翠绿的枝叶随风舞动。
待距离寻鲤亭越来越近时,沈竹音将视线移向亭中,只见柳清渠一身墨蓝长袍,其衣袖当风,头戴白玉冠,阳光下流动温润的莹莹之光,整个人颇有几分飘逸之姿。他站在书案前,低首垂眸,一手执笔,笔走游龙。
那带路的小厮将人带到后,就识趣地悄声退下。
柳清渠见到来的人,嘴角噙着笑,眼里透着几分意趣。
“阿音你来了,今日我们只作画。”
这一声“阿音”唤得似春日房檐下燕子的呢喃,透着几分浅淡的温情。但落在沈竹音的耳朵里,却是怎么听怎么觉得奇怪。
两人的关系虽然不能说是剑拔弩张,但也绝不该是亲昵地称呼小字。
“作画?”沈竹音忽然想到昔日她揉成团的那副画,越发觉得今日的柳清渠处处透着古怪。
柳清渠望向沈竹音,耐心地解释道:“当初你毁了我一副画,如今自然是要赔给我。”
沈竹音了然,不过是换个花样折辱她。
她直白地问出来:“你需要我做什么?”
柳清渠抬手示意:“你去那里站着,做出和当年一样的姿势即可。”
果然如此。
沈竹音走到亭子边缘,拿起地上盛着鱼食的碗,做出喂鱼的动作。亭子的边缘是没有遮挡的,沈竹音站在那里,浑身都被洒上温暖的阳光,在光下,她细腻的脸颊上绒毛可见。
今日她一身青色衣裙,简单地挽了个坠马髻,斜斜地插了一支碧色的芙蓉玉钗,整个人就似一支刚刚拱出池面的小荷,亭亭净植,玉色天成。
风吹过,拂起她未束起的碎发,轻轻挠在她的面颊上,沈竹音觉得有些痒,下意识地将那一缕顽皮的头发捋到耳后。
这一幕落在柳清渠眼中,却颇有几分妩媚之姿。他心念一动,手下的笔勾勒出道道线条,将画面定格。
也不知过了多久,柳清渠唤她过去。
“你看,这画好看吗?”
好看吗?柳清渠的画技自然是极好的。
“好看。”
就在沈竹音以为今日作画的事情就到此为止的时候,柳清渠忽然笑了。
“总觉得这幅画哪里不对,觉得多了点什么,原来是这样。”
多了什么?沈竹音听得迷糊。
柳清渠逼近她,一手抚上她的衣领,在她耳边呢喃:“你说这画是多了什么?”
沈竹音心道,作画的是你,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怎么会知道你的想法。
柳清渠见她仍是一副懵懂困惑的表情,似乎有意提醒她,用力的拉扯下她的衣领。
沈竹音脑海里浮现出一个羞耻的想法,这怎么能行!她杏眸微睁,一脸不可置信。
柳清渠见她似乎理解了自己的意图,在她身边轻声说道:“这是你当初欠我的,我不过是讨要些利息罢了。”
沈竹音视线扫过不远处的下人,她眸光又转向柳清渠,用眼神表达,不行的。
柳清渠了然,他贴近她的耳朵,“别怕,我让他们背过去。”
接着他沉下声吩咐下人,“你们背过身去,没有我的命令,不准面向亭子。”
沈竹音的心底一寸寸下沉,她拉住柳清渠的袖子,小声祈求道:“回到屋里,好不好。”
柳清渠倒是有些意外,前两次,无论他怎么刺激她,她都不曾温言软语求他,这次倒是求他了。
不过,他怎么会同意呢。他笑得更开,眼中恰有刀尖上的那一点光芒。他反而变本加厉。
“想想你的父亲。”
“我不逼你。”
“你确定要拒绝我吗?”
沈竹音咬着牙,强忍着眼眶里的泪水,“你混蛋!”
回应她的,是柳清渠轻蔑的嗤笑。
“我是混蛋,你又能把我怎么样?你还是要求着我,不是吗?”
“我当初是侮辱了你,践踏了你的尊严,可……可一次,两次还不够吗?你非要……非要这般羞辱我吗?”
柳清渠笑出声来,他一把捏住沈竹音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看向他。
“怎么能说是羞辱你呢?不过是让你帮忙而已。”
柳清渠见她仍定定地站在那里,无所动作,收起嘴角的笑意:“来人,送沈姑娘离开。”
沈竹音知道柳清渠是在变相的威胁她,这意思不言而喻,他不会为难她,但若是她不同意,那沈父也别想出狱。
沈竹音感到自己就如同溺水的人,从最开始试图挣扎,到后来渐渐沉入水底,已然是没有挣扎的力气,只能接受。
她收起所有的情绪。沈竹音知道,无论她是哭,是委屈,是可怜地祈求,都无法让柳清渠改变主意,那倒不如用一层厚厚的壳包裹住自己,至少不会太难看。
她拉住柳清渠的衣袖,那袖口衣料质地轻薄滑软,是极好的金丝云锦缎绸。
“如你所愿。”
柳清渠倾身仔细打量着沈竹音的神情,原本还是委屈可怜混杂着倔强与不甘心的小脸,如今倒是没什么表情,一对眼睫低垂着,遮住了所有的情绪。
这时府里的小厮也疾步走来,躬身低首,抬眼瞧了眼亭中两人,有些摸不着头脑,却又不敢贸然开口。
柳清渠直起身,瞥了眼亭外候着的小厮,吩咐道:“你下去吧,没有我的吩咐,不要靠近寻鲤亭。”
那小厮应“是”,躬身离开。
沈竹音见小厮离开,她的指尖滑到衣襟处,静默地解开一颗颗盘扣。手指和衣料间轻轻的摩擦声清晰可闻。
然后她一言不发地迈着脚步走到刚刚站定的位置,拿起鱼食,翻开手掌,瞬间她的脚下就聚集了十几尾锦鲤,它们争抢着吃食。面前讨喜的鱼儿不能激起她的半分情绪,她只是将视线定定地落在鱼群上。
风吹过,明明夏季的风送来的是混着水汽的燥热,但打在沈竹音的肌肤上,她却忍不住颤栗。她下意识想要环住臂膀,抱住自己,却在半途生生停下,恢复原来的姿势。
柳清渠提笔,先是望向不远处的女子,莹白的肌肤上洒落阳光,整个人和面前波光粼粼的湖水两相辉应。
他微微蹙眉,哪里都美,唯独面上的表情太过僵硬。
不是伤心,不是难过,不是委屈,不是倔强,不是可怜,是无所谓的那种冰冷,仿佛一尊石像放到冰天雪地里冻上几个时辰,再去看,是没有生气儿的僵硬与冰冷。
柳清渠手中的笔锋落于雪白柔软的宣纸上,原本如火纯青的画技仿佛失灵了,豆大的墨点斑驳了纸面,他的心里升腾出一股股气流,直冲天灵盖,搅得他笔下不得安宁。
不知从何而来的烦躁似脱缰的野马在他的胸腔横冲直撞,他皱着眉头,又换了一张新纸,接着再次提笔,却不知从何而处落笔。
他只能抬眸去观察湖边的女子,试图寻找作画的灵感,却不经意间捕捉到她眼捷上的一滴晶莹。
她不是无知无觉,她只是不想在他面前哭。
柳清渠心口微颤,忽然有些发懵,他有些想不通,明明自己侮辱她只是为了当年不平之事。
当年的事始终是他心里的一根刺,每每想到当年之事,屈辱就如同排山倒海般涌来,淹没了他所有的平静与自以为是。那些往日的从容与淡然瞬间溃不成军,兵败四散。
如今再次与她相逢,他不过是想通过作践她,狠狠地报复回去,剜出心间的那根刺。所以,此时此刻,此地此景下,他不是应该快意吗?不是应该愉悦吗?胸口的烦闷又是为何而生?
他是在心疼她吗?亦或是他在可怜她?
柳清渠自认为自己算不得怜香惜玉的人,官场沉浮三载,见过太多尔虞我诈,勾心斗角,肮脏龌蹉,一颗心算不得冷,却是硬了。
他不知是第几次提笔,又第几次落笔,最终却只能作罢。他生出长长的叹息,他想,他有些不懂自己的心了。
他怔怔地望着不远处的女子。
是原来的心思就是错的?还是再次相见的某个瞬间悄然转变?
不得而知,却又让人辗转反侧,兀自思量。
柳清渠犹豫了一瞬,他拾起散落在地上的女子衣袍,然后走到她的身边,轻轻地为她披上。
沈竹音感觉到有布料落在自己身上,抬头看去,发觉是柳清渠,她下意识后退一步。
扑通一声,她跌进了湖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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