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朕是天子，做不到一生一世一双人

“你们几个，快点，快点，动作都给本座麻利点，诶，你，要是打碎其中一样东西，仔细你的脑袋，快，都快午时了，赶紧把东西给放好！”

        嘈杂的声音将站在窗口沐浴阳光的碧落引回到了现实，她狐疑的看着十来名宫女手捧着大件小件的东西排着有序的队伍走进龙息宫。

        碧落走进一旁服侍的小雁子身边问道“雁子，他们这是干什么呢？”

        雁子也是一头雾水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啊”

        等到宫女们将所有的东西全数摆放后，刚才说话的大宫女谄媚的来到碧落的面前躬身道“奴婢参见皇后娘娘”

        碧落惊讶的看着她，指着自己道“你在叫我吗？”

        “娘娘可真会说笑，奴婢不叫您那还能叫谁啊”

        “你搞错了吧？我已经不是皇后了，你忘记了吗？一年前我就被打入冷宫褫夺封号了啊。”碧落解释道。

        大宫女嗔笑道“娘娘，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娘娘当真是极好的福气，今日早朝皇上已经颁布了圣旨恢复您的皇后之位，并宣布择日举行封后大典，这些东西都是皇上给娘娘的赏赐，这一次，娘娘舍命救了皇上的事情已经传遍了整个京城，现在百姓在民间都在歌颂您的功德呢。娘娘真是功德无量啊，当真无愧于皇后这个称谓在，奴婢再次恭祝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大宫女跪在地上说道，只是这一袭话却在碧落的心理掀起了千层浪。皇后？这，就是你今日早上所说的最尊贵的身份吗？陌上轻寒啊陌上轻寒，你可知皇后这个身份，我并不稀罕，也不稀罕你将我救你的事情渲染的好似是多么大的丰功伟绩一般，我只要你的一个承诺，一个可以让我甘心沦落的承诺而已。

        “皇上现在在哪里？”

        大宫女看着并没有多达喜庆的皇后娘娘心下好奇，第一次见人封了后还一脸淡然的人，但是还是很谄媚的答道“启禀娘娘，皇上现在在御书房处理国事，并且传下话来说一会会回来龙息宫用午膳，娘娘要找皇上的话不妨稍等片刻，皇上马上就回来了。”

        “好的，我知道了，劳烦你了，雁子，赏钱”

        “是，姐姐。大宫女大人，这些是一点小意思，劳烦您跑这一趟，以后还要请您多多照顾我们家姐姐了。”雁子从腰间掏出一锭银子塞到大宫女的手中笑道。

        大宫女双手接过顺手塞进腰间眼睛闪过一丝满意的精光道“哎呀，不麻烦不麻烦，你看，都是自己人还给什么银子啊，不过，既然娘娘要给，奴婢也就不客气了，以后娘娘又任何事情请尽管吩咐，皇后娘娘的事情就是奴婢的事情，奴婢叮当竭尽所能帮助您，那娘娘就安心等富贵公公的圣旨来吧，奴婢先告退了。”

        “姑姑慢走雁子送客了”

        小雁子点点头，将大宫女送到了宫外，随后立即变了一副样子兴奋的犹如一只猴子蹦到碧落面前道“恭喜姐姐贺喜姐姐，姐姐，你终于做到了，你真的没有骗我诶，你说我们总有一天会出来的，现在我们真的出来了，而且姐姐还又恢复了皇后的身份，哇哦，太棒了！”

        碧落无奈的摇摇头道“只是恢复了身份而已，你用的着这么开心吗？况且，我并不在意这个。”

        “为什么不开心呢？要知道皇后可是世界上身份最高贵的女子，只有皇后才可以和皇上并肩站在一起，多么厉害啊！姐姐，你为什么一副不开心的样子啊？”

        “雁子，你可知道，一个女人活在这个世间最重要的是什么？”碧落做到朱红的梳妆镜前，抚着自己的一头长发看着镜子里雁子的倒影问道。

        雁子迷茫的歪头想了半天，支吾着说道“最重要的吗？不是吃饱肚子，不受别人欺负吗？”

        碧落轻笑道“傻丫头，每个人的追求不一样，可是对于女人而言，最重要的是要找一个自己珍爱的人，并且，这个人也如你珍爱他一般的视你为掌上珍宝呵护有加，甚至用自己的生命来守护，无论这个人是贫穷还是富贵，只要你一旦爱上了这个人，就不会在意这些虚无的东西。”“珍爱的人？姐姐是在说爱情吗？那么姐姐你这么说，是不是就是说你爱上皇上了？所以不在乎皇后的身份，也不在乎自己的处境，甚至牺牲自己救了皇上一命，这些都是爱情吗？”

        碧落点点头，雁子似懂非懂的停止了发问，就在她们沉默的空当富贵的声音已然响起。

        “恭喜娘娘，贺喜娘娘了奴才给娘娘请安了”富贵欣喜的走进龙息宫对着碧落笑道，手中拿着一卷黄色的绢帛。

        碧落站起身子急忙扶住要跪在地上请安的富贵道“公公莫要多礼了，您是长辈，怎么好意思让你给我行礼呢。”

        “娘娘大喜，老奴怎么能不贺礼呢？想必娘娘也听说了，大宫女已经将贺礼送来了，老奴也就不多说了，娘娘接旨吧！”

        “是，臣妾接旨”碧落说着就要跪倒在地准备接旨却被富贵一把拦住。

        “娘娘请起，皇上有旨，娘娘您在宫中可以免去一切宫礼，特准您站着接旨呢。”

        碧落站起身子，心下却涌出一种不知名的情绪来，曾经为了一个礼仪自己可是没少挨他的打，曾经自己是为了活命才卑躬屈膝，如今，也许是因为他把自己当做了救命恩人才特许了吧？呵呵。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有水氏，天姿过人，勇救朕于危难，帮助铲除丞相有功，朕感其救命之恩，特恢复其皇后之位，掌管后宫，享有一切与朕相同的权利，可以免去宫中一切大小礼仪，并决定三日后举行封后大典，赏玉如意一对，首饰十箱，珠宝十箱，黄金万两，琥珀兵符一半，凤冠霞帔一套，霓裳羽翼七色各十套，绫罗绸缎千匹，钦此”

        “臣妾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娘娘，这其他东西都可以自由存放，唯有这琥珀兵符您一定要小心存放，这可是事关整个陌上的命脉啊，皇上有旨将兵符分与您一半，就是说与您一起坐拥整个陌上江山啊，此等恩德，可是自古以来的首例啊！”

        碧落愣愣的看着手中的一半褐色透明的琥珀兵符，他将兵符交予她？他竟然将兵符交给她？她该高兴吗？这是兵符啊，为什么她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呢？甚至，她的心在一点点的下沉

        “娘娘，奴才告退了”看到碧落不知为何沉下的脸色，富贵小心的说道。

        碧落连忙回过神说道“公公且慢，还望将此兵符原封不动的退给皇上，就说，我无福消受”

        “这这怎么行呢？娘娘，这可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福气啊，您怎么能让老奴收回去呢？”

        “无论如何，还请一定要收回去给皇上，我是不会要的”碧落似乎贴了心一般，将兵符塞到富贵的手中就要送客。

        富贵为难的看了看兵符又看了看碧落，叹了口气，无奈之下拿着兵符便退出了龙息宫。

        “姐姐，你为什么不要啊，这兵符，可是可以调动陌上国半个国的比兵力啊，而且，万一以后姐姐要是有什么事情，有了这个，你的生命也就有了保障啊，毕竟在这个深宫内，我们能相信的人只有我们自己而已。”

        碧落苦笑道“你说的，没有错，这个深宫我们能相信的真的只有我们自己而已。所以，那个兵符，我更不能要，原因我说了你也不会明白的，雁子，你出去吧，我累了，想休息会。”

        “可是好吧，那姐姐休息，我先出去了。”

        碧落看着宫门关闭，瞬间瘫软在床边，陌上轻寒，你当真如此狠心？事到如今你竟然还将我当做你的棋子吗？你还利用我，我泉碧落当真瞎了眼了

        半刻钟后，龙息宫的门突然被踢开，陌上轻寒一脸怒气冲冲的走了进来，一把将趴在床上睡着的碧落揪了起来。

        碧落正睡的香莫名其妙的被拉起来，本来就有严重起床气的他，现在在看到陌上轻寒的时候更是愈发的强烈了。

        “该死的，你干甚么啊！！”

        “我干什么？朕问你，朕送你兵符你为何不要？你当着奴才的面驳了真的面子，你这个女人真是不识好歹！”

        陌上轻寒暴怒的眼神看着碧落，另一只手中握着的是那个透明的琥珀兵符。

        碧落一听这个就来气，使劲儿甩开轻寒的手道“你还好意思说？陌上轻寒，我们之间的交易已经结束了，按照那一纸合约，你现在就该放我出宫，还我自由！而你，给我兵符，你是什么意思？又想将我推向风口浪尖吗？给我无尚的权利，给我时间女子最羡慕最尊贵的身份，给我最奢侈的生活，就是让我成为所有人的眼中钉，肉中刺，帮助你挡开那些勾心斗角，而你躲在幕后好坐收渔利，是这样吗？陌上轻寒，你让我恶心！！”

        轻寒听的是一愣一愣的，看着碧落气的通红的小脸，在消化了她所有的话后，突然

        “噗嗤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太有意思了哈哈哈哈真是，真是太搞笑了哈哈哈”

        陌上轻寒突然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好笑的指着碧落说不出话来，碧落看着陌上轻寒爆笑的样子更是怒极。

        “喂，死昏君，你笑什么！！”

        轻寒直起腰，握住碧落的肩膀忍俊不已的说道“哈哈，朕在笑你啊！你可真是属猪的，笨的可以啊！朕也没有见过你这么自恋的人！”

        碧落冷静下来狐疑的看着轻寒道“你什么意思，给我说清楚咯！”

        “我是说啊，这兵符不代表任何事情，朕想与你一起坐拥这天下，便做了，从未想过再次利用你什么，猪，你身上还有什么可以利用的啊？非要说一个出来的话，也就是你的美貌还行吧，朕才刚刚灭了宰相一派势力，哪有那么快就有贪官污吏跑出来往刀口上撞啊！笨死了，明明长的挺聪明的样子，怎么奔起来和猪一样啊！”

        碧落的脸倏地通红，他的意思是她误会他了吗？这个兵符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单纯的想要送给她的意思吗？可是

        “可是，就算是如此，你也不能把这么重要的东西给我啊，万一我弄丢了，让有心人捡了去，那可怎么办？再说你给我我也没有别的用处啊！你还是留给自己吧，我不要！”

        轻寒收起笑着的眼神，变得很是严肃。

        “落儿，相信我，你值得就冲你舍命救了朕的性命这一条，朕的半壁江山你送给你就值得！”

        碧落的眼神突然变得复杂，“我刚才说过了，我们之间的交易结束了，你该放我出宫了，江山我不要，兵符你收回去吧，只请你按照合约，还我自有！”

        轻寒脸色变了几变，“朕也记得曾经说过，你这辈子，都不可能离开朕的身边半步！除非我死，否则，这个皇宫，就是你终身的坟墓！”

        自私！自私！你怎么能这么自私！“陌上轻寒！你也太不守信用了！我从没有答应过你要留在这里！你怎么能一个人擅自决定我的去留！再说了，你让我留在这里，以什么身份？而我，又凭什么留在这里？”

        “凭你是陌上国当今天子的救命恩人，凭你即将和我完婚成为陌上国最尊贵的的皇后，凭你，已经做了朕的女人！这些，还不够吗？”陌上轻寒捧着碧落的肩膀喝道。

        碧落冷笑的看着轻寒深邃的眼睛道“你爱我吗？”

        轻寒一愣“你说什么？”

        “我问你，你爱我吗？你说我要和你完婚做你的皇后，你问过我的意见吗？你有问我喜不喜欢这样的身份吗？你有在乎过我的感受吗？你知道皇后的身份代表着什么吗？我告诉你，那是一个妻子的身份，而你，把我当妻子了吗？你对我，有爱情吗？”

        轻寒的双手被碧落甩掉颓然的垂在身侧，好长时间他没有缓过神来，她在说什么？爱？爱她吗？他不知道啊，什么是爱？什么是情？皇后就是妻子？是妻子就必须有爱情吗？难道没有爱情，她就不能做他的皇后，他的妻了吗？不是所有的女人都以坐上皇后的位置而引以为荣吗？她怎么好像这个位置是个毒窟一般呢？

        不懂，不懂，他完全不懂，父王什么都交给了他，就是没有交给他爱情而他，只知道，他想要的，就不能得不到，他想让她做他的皇后，她就必须的做，至于，爱情他会努力学习的。

        碧落的心渐渐的冷却下来，就知道是这样，他，终究不懂爱情，不懂她的心

        “陌上轻寒，你不爱我而我，没有理由留在这里，所以，你放我走吧”

        轻寒抬起头看着碧落一脸失落的样子，“为什么？你怎么知道我不爱你？”连他都不知道的事情，她如何可能知道呢？笑话！

        “呵呵，看你的表情，我就知道了，你如果知道什么是爱情，如果你爱我，绝对不是你现在的这个样子。”

        “那我应该是什么样子？”

        “我不知道，但是绝对不是今天这样的。陌上轻寒，爱一个人，需要付出很大很大的代价，而这些，是你这个高高在上的君王所不了解的。”

        “那你告诉我，什么是爱情，怎么样才算是爱一个人呢？”

        “爱情它是一个很美好的东西，曾经我很相信爱情，但是，发生过那样的事情后，我对爱情不再抱有任何的幻想，是你，是你让我重新找回了爱的能力。爱情，就是再对的时间，对的地点爱上了对的人。爱，是一种能让人幸福的能力，但是它又能让人变得贪心，变的不像是自己。”

        “那要如何知道自己是不是爱上了一个人呢？你说我让你找回了爱人的能力，那么，也就是说，你爱我？”

        “对，没有什么不敢承认的，我爱你，相信你心里也清楚，不然，我的心头肉是不会起作用的。而爱上一个人，就是在看不到他的时候，你会想他，看到他的时候，又会觉得不值得该说什么，心跳会加速，爱简单来说就是想和自己想要过一辈子的人，在一起，一辈子，一生一世一双人”

        “一生一世一双人？？”可能吗？一个人怎么可能会一辈子就只有一个女人呢，说笑。

        “对，就是一生一世一双人，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那么，你又如何断定我不爱你呢？”轻寒继续追问，碧落直直的对上轻寒的眼睛，目不转睛。

        “我问你，你这一辈子会只娶我一个女人嘛？”

        “笑话，朕身为一国之君，怎么可能只娶你一个人呢？事实上，朕的后宫没有三千也是三宫六院全部齐全的。”

        “这就对了，就是这样如果你爱我，这一辈子，你就只会有我这一个女人，这个时代，别说你是皇上，就是普通人家还三妻四妾呢，别说你了，自古以来哪个皇上不是后宫佳丽三千？你的身份也更不会允许你只娶我一人”

        “那你知道，为何还要强求我做到一生一世一双人呢？而且，你都说了你爱我，那为何不能为了我留在皇宫，我会给你最高的宠爱，让你享受世间所有的荣华富贵。”

        “我并没有强求你，是你在强求我适应你，而我我给你说过，我来自别的世界，我们的世界尊崇一夫一妻，我受的教育还有我自己的自尊告诉我，我泉碧落将来要嫁的男人，必定是这样的男人，对我好，不需要多么的富贵，只要真心真意的待我，爱我，不会出轨，那么，我就满足了。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陌上轻寒，你若能做到，我便会对你生死不相离，一生只忠于你，你若不能，就该放我走，还我自由。”

        “太荒谬了，这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朕许你皇后之位已经是莫大的恩宠了，你别得寸进尺，这是陌上国，是净月大陆，不是你的那个世界，朕也劝你，趁早断了回到那个世界去的念想，也断了你这个可怕的弱水念头，这是朕的天下，朕说怎么样，就怎么样，现在，朕只想要你留在朕的身边，至于离开皇宫，你想都别想，还有，别老拿交易说事，那张纸，朕早就撕了，你现在，就给朕好好呆着，等大婚之日吧！”

        陌上轻寒说完就要转身离去，现在的他心里很乱，很乱，需要想清楚很多事情

        “陌上轻寒，你王八蛋，你怎么能这么自私呢？你不爱我，也不给别人爱我的机会吗？”碧落喊住轻寒吼道，眼眶红润。

        “对，朕就是自私，朕的东西，怎么能容许别人觊觎呢？朕不爱你，可是朕能确定的是，至少朕不讨厌你，甚至有那么一点喜欢你，有了这些，还不够吗？泉碧落，你不识抬举，再敢如此顶撞朕朕就”

        “我知道，打断我的腿嘛，陌上轻寒，我就要骂你，我就要顶撞你，你是王八蛋！不守信用的王八蛋，传出去都不怕天下人嗤笑你吗？”

        轻寒倏地转头，邪肆的笑道“那又如何？朕何曾怕过了？朕要是王八蛋，你就是母王八蛋，正好一公一母，虽然朕不可能做到和你一生一世一双人，可是，朕满足你在称呼上的独占欲吧。好好吃了午膳休息吧，朕晚上回来，给朕好好呆着。”

        陌上轻寒说着，转过身大步离去，他要去找风问问究竟爱情，是什么

        “陌上轻寒，你去死，你个自恋狂，你个自私鬼，我恨你！！”

        碧落对着已经没有了人的空气发泄的喊道！震得房屋都掉下一层灰烬，吓得宫女们更是对龙息宫退避三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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