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冬天

篮球赛结束后，高三生活甚至比之前还要无聊枯燥，但也越来越忙了。短短几个月他们已经把书本复习完，接下来就是各种考试。

        十二月悄然而至，他们穿上厚厚的外套，在刺骨的空气中他们也得伸出自己的双手，不能像之前那样，手一天都在口袋里，那样享受的生活已经与他们无关了，因为他们是高三生。

        冬天的早上起床是最困难的，还要提前起，五点多的天黑得没有一丝光，但他们没有恐惧，生冷的风刮在脸上，灌进脖子，甚至全身，肌肤寒颤，但是也没办法，他们该背书的也得背，再冷也要咬牙坚持。

        陈寂也是当中的一员，但她没那么早，她和宋锦会比同宿舍最早起的晚几分钟，她们到班级的时候里面已经坐了十来个左右，静静的班级里只有翻书声。

        陈寂也是来了一班之后才真正认识到比你优秀的，比你还努力，他们绝不浪费自己的时间，有自己的规划，走自己的路。

        有时她从书海中抬头，看着他们努力的身影，总会失神。他们有自己的人生目标，有目标有动力，她自己，从小到现在，就从来没有自己的人生目标，没有前进的动力，习惯了原地踏步，习惯了随波追流，漫无目的的走。

        外面的天刚刚天光破晓，黑暗一点点被光明蚕食，教室的灯火本来很微弱，但一间接一间教室亮起，像是连成了一片灯海，陈寂看着宋居宴把高考倒计时的牌一揭，高考倒计169天。

        ……

        “好了，课本内容也复习完了，下周虽然是元旦，我们就放元旦那天的假，回是回不去的，留下来好好复习，市一模来了，高考就不远了。且看且珍惜吧。”伴随着班主任最后那句话结束，铃声也响了，班主任站在那里，环顾下周围，没看见有人上来问题，班级也静悄悄的，每个人都在认真的刷题。她张了张嘴，又闭上，怜悯似的看了两眼他们，摇了摇头，抱着书走出了班级。

        高三，就这样咯。她也不忍心让他们这么累，可是，人生转折点就在这里了。

        好在是大课间，过了五六分钟后终于有人坐不住了，提上个水杯出去，也有人挽手去上厕所。

        没有人在班级里大声讲话，都悄咪咪的，生怕影响别人。

        宋锦拉上陈寂一起上厕所去。

        “哎，话说，下周居然元旦了。震惊死了，居然就2018年了，我明明记得前不久才2014年的啊！我感觉我们都要老了！”

        陈寂在洗手，冬天里，水冻得刺骨，陈寂快速洗完，擦着手和宋锦回教室，“时间过的很快。”

        “是啊，我都没反应过来，明明几年前我才十二三岁，什么都不懂，这会元旦一过，我就成年了。”

        “你生日在元旦？”

        “嗯，惊讶吧，我可是压着点生的，我妈说让我成为新的一年最幸运的那一个……”

        不知道想起什么，宋锦眼神有些淡。

        一阵寒风吹过，风钻进衣服里，宋锦抖了下，“回去先吧，冷死我了。”

        陈寂嗯了声，走到门口的时候看着他们伏案的身影，恍惚了下。居然都2018年了。

        ……

        忙着复习，陈寂周日也待在教室，下午两点才出去吃午饭。

        馄饨店里人有点多，她点了碗馄饨，出去给宋锦挑礼物。

        送礼物一直都是陈寂的难题，有时候他们也没有太大的喜欢，对什么都淡淡的，她根本不知道如何着手。

        陈寂边走边想宋锦平时有没有最喜欢的东西，好像有本书，宋锦以前在她耳边说过好几次。

        她走进书店里，蹲起蹲下，找了很久都没找到。她在架子的尾端，蹲在那里，身上的黑色棉袄触碰到地板，她双腿裹在里面，半边脸藏匿在暗红色的围巾里，书香阵阵，看着眼前的书，印刷在纸质上的字体，形态各异。她抚摸书籍上的字，好像可以从只言片语中偷窥到他们的人生，或悲或喜。

        过了好些时候，她才停下手中的动作，算了，她还是不要麻烦别人好，自己再找一边看看。正当她起来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在找什么书？”

        宋居宴微微俯身，把一本书放好。

        陈寂抬头，就见宋居宴弯写腰，手扶在书上，一半脸藏在灰白格的围巾里，目光温和的看着她。

        陈寂蹲的有些久，一起身腿有些麻，她手半撑在地上，寒气顺着手指传到身体，冻得一颤。

        “《杀死一只知更鸟》”

        宋居宴下意识伸手，碰到手臂上的外套，才想到有些唐突，本想收回去，又顿了顿，讲：“我扶你一下。”一只手托着陈寂的手臂让她借力起来。

        “好，谢谢。”陈寂脸往围巾里缩了缩，有些不自然，腿那种酸爽感仿佛都被手臂上的力度盖过去了。

        等站起来陈寂才知道他们两个靠的有些近，她眼前就是他黑色的棉服，她往后退了些。

        宋居宴等她站稳才松手，手中蓬松的感觉松开，他收回手将手蜷缩在袖子里，见陈寂往后退，他也退了几步。

        “我记得书应该在那边。”宋居宴往书架的外端指了指。“我帮你去找了下。”

        正如宋居宴所说的，书确实在外面，不过在最高的地方，她没看见。

        宋居宴给陈寂拿了下来，递给她。

        “谢谢。”陈寂边接过书边道谢。

        “嗯。”宋居宴将手缩进袖子里，低着头轻声问她：“还拿什么书吗？”

        “没有了。”

        “好，那你先去收银台等我一下，我去那边拿资料过来。”

        他们向不同的方向迈步，陈寂立在收银台的旁边，店员正在把她买的那本精心的包了一层书皮，过了会见宋居宴怎还未过来，正要抬头便见一些书籍便落在她旁边的桌面上，她看了看那些书籍，教铺资料，英语的。

        “一起结。”她答。

        她让了点位置，店员把之前的那本书装进袋子里，递给她，又打包英语教辅，没一会就好了，他们两个并肩出了店门，伴随叮当一声，他们从一个缓和的地方来到了“极东”一般，刺骨的寒风吹刮着他们的皮肤。

        他们这个地区冬天只刮风，一刮风就猛烈的刮，有时枯枝断叶是常事，不结实的树半腰中断也是常事，反正它就想闹得“人仰马翻”。

        “今天风大，早——”

        “你吃馄饨吗——”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止住嘴，相视一看，总觉得有些好笑。

        “吃。”他答。

        耳边是呼啸的风声，路上行人也多，他们两个也隔着一段距离，也没有被冲开，就安安静静的走着。

        到了馄饨店人散了不少，宋居宴跟在她后面来到老板的柜台，听着她点了一碗馄饨，老板应了声，手里忙活着把一碗馄饨递了出来。

        陈寂正要上手捧，宋居宴说他来。

        陈寂“嗯”了声，放下手跟在他的身后。

        到了到了一个偏僻的角落，宋居宴把馄饨放在桌子的另一边，他落座在对面。

        陈寂稍后落座，看着眼前的馄饨有些踌躇，“你先吃，老板等下就上另一碗。”说着就要推过去。

        “你没吃午饭先吃，我一个小时前吃过顿。”

        “谢谢。”

        “我刚才让你买的那两本资料，第一本里面的题型都比较基础，前期肯定吃力些，后期理解了语法几乎就掌握了，第二本就是一个难题易错，这本的难度高很多，生僻词很多，翻阅字典也频繁，我没有给你挑很厚，做个二十多页我觉得能摸到它的精髓我觉得够了，寒假练这两本还有考试发的资料，我觉得够写了。”

        陈寂舀着馄饨吃着，听着宋居宴的话，莫名有些眼热。

        “还有词汇是学英语最重要……”

        二十分钟后，陈寂和宋居宴依次出门，这里学生多，他们在岔路口分开。

        “回去睡一觉，放松一下，今晚有模拟测试。”

        “好，你也是。”她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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