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老板帮了我一个大忙（1）

两个人一起撸起猫来，甚至有些忘了时间。

        向源猛的一看时间已经撸了快半个小时了，便储藏柜里拿出一些猫粮放在盆里，又倒了一些水在专门的碗里，便准备走了，末了还习惯性的叮嘱宁星一句：“宁老板，记得吃晚饭哈。”

        宁星心里一直想知道向源最近的“关切”到底是出于助理角色还是怜悯之心，但也不好直接问，便换了种说法开口说道：“你最近对我嘘寒问暖的，可这不是助理的职责，你不需要这样的。”

        “我知道。”向源不以为意的回答道。

        “那你是知道我有病所以可怜我？”向源继续追问。

        “也不是吧，我也说不上来，就是关心关心你吧。”向源嘟嘟嘴，“怎么，还嫌我烦？”圆圆的小眼睛盯着宁星直直的看。

        宁星像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把脸别过去，吞吞吐吐的挤出几个字：“有点……也没有……”

        向源也不知道哪来的胆子，看到宁星这幅样子，竟突然生出了一个念头，把脸凑近宁星，继续有些强硬的追问：“有还是没有？”

        “你，你……”向源的脸凑近宁星的脸，宁星甚至能感受到向源那热热的鼻息，宁星赶忙轻轻推开向源，“你还敢逼问我！小向助理，你是不是胆子有点太大了！”说着也不知是羞愤还是怎的，直接离开了小仓库。

        宁星回到办公室，感觉全身有些发热。

        那个冷静而又冷漠的宁星去哪了？自己怎么是现在这副弱弱的样子了？

        宁星感觉在向源面前的气势越来越弱了。

        可……可我不是老板吗？为什么在向源面前强势不起来了？

        至于那个他关心的问题，向源的回答“说不上来”让宁星有些疑惑。对于这个答案，他没有满意，也没有不满意。

        宁星觉得脑袋里一片混乱。

        就像蚕变成蛹要破茧成蝶，宁星似乎也在一个蜕变期。

        但是在不安的同时，宁星也似乎有一种轻松的感觉。

        轻松在，似乎在向源面前，偶尔不需要扮演那个冷漠而强大的总裁好像也没有关系。

        轻松在，有什么藏在内心深处的想问的问题，说出口，好像也没有什么关系。

        乌龟未曾卸过甲，不知道卸甲之后如此轻松。

        宁星只是把面具解开一点点，就已经嗅到了未曾嗅过的清新空气了。

        ·

        而向源也能感受到老板最近的变化。

        没有那么强势了，没有那么冷漠了。

        之前的宁星就像是一个冰冷的工作机器，偶尔又扮演专门找茬的不讨喜的角色。

        可后来他帮助了动物收容所，在向源面前撸猫，让向源知道他得了病，渐渐的，似乎变得更加多面而丰满了起来。

        换句话说，就是更像个人了。

        不只是老板的变化，向源也感受到了自己的变化。

        当然，向源对自己的变化是感到欣慰的。

        他觉得是因为自己学会了白衍和向霜之前对自己所说的话里蕴含的那种用更全面的眼光看人的方法，所以在面对宁星的时候可以越来越平和，不再有太多讨厌的感觉了。

        向源觉得自己越来越成熟了。他这么总结道。

        ·

        又是一个极其普通的工作日。

        下班的向源回到家，却发现客厅黑黑的，灯关着。

        这就不太常见了——一般这个点向霜都会在客厅看电视，磕着瓜子、喝着茶。

        难不成这么早就睡觉了？

        可看看时间，现在才七点，不太可能吧。

        便敲敲向霜卧室的门，试探性的喊道：“爸？”

        没有人回应，向源轻轻推开门，灯没开，也没有人。

        这会去哪呢？

        难道是和朋友一起出去玩了？

        可向源也没见向霜有什么朋友。向霜在离家不远的超市上班，说是超市，其实只有便利店大小。每天都是早八晚五的白班，没有周末和节假日，一个月偶尔才有一两天休息，因而根本没有时间去交朋友。

        向源还发现餐桌上都没有做好的饭菜。向霜一般下班后就会回家做饭，向源若是整点下班，回家便能和向霜一起吃饭，若是晚了些，通常回家的时候向霜便已经吃好在看电视了。

        可是今天怎么连饭也没有做？

        向源看了看手机，也没见向霜发来消息，便打电话给向霜。

        “嘟……嘟……嘟……”

        这几声嘟嘟嘟的时间里，向源连第一句话都想好了——爸你去哪了怎么饭也没做也没和我说啊？

        “嘟……嘟……嘟……”

        就在向源以为呼叫时间就快结束的时候，电话接起了，还没来得及说出刚才想好的那句话，向霜就开口说道：“向源，我去附近旅游了，可能要过一段时间才能回去。家里米和菜都还有，你饭会煮的吧？菜要是不会炒就水煮，放一点盐和辣酱就好了，你这几天照顾好自己啊。”

        向霜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有些憔悴。

        向源倒是被这一小段话噎住了，也没听进去多少，只听到了“旅游”两个字。

        “旅游？”向源疑惑的问。

        旅游？向霜一直工作，也天天念叨着节约用钱的，觉得旅游就是浪费钱，且从来都没带向源旅游过，这怎么自己就去旅游了？还一声不吭的？

        向霜一时没说话。

        “旅什么游？附近是哪里？和谁？啥时候回来？怎么没和我说？工作不做了？”向源一口气问出了六个问题，只觉得满心疑惑。

        “诶你就别问了，反正就是在旅游，可能还要一段时间才能回去。你最近照顾好自己，晚饭记得自己做了吃。还有最近天气冷了，要是晚上睡觉觉得冷把最厚的被子换上，放在你房间柜子左边上面那格……”或许家长无论什么时候最关心的依旧是孩子别饿着别受凉。

        “不是，什么和什么啊？”向源还是无法相信自己的爸爸向霜能干出“说走就走就去旅行还不告诉自己儿子”的这种事情，用稍有些严肃的语气继续问道，“爸！你到底去干嘛了？”

        “说了去旅游了。先不说了啊，我的朋友几个都在一边聊天呢，我去和他们一起玩了，咳咳咳。”说着又是一连串咳嗽。

        “诶喂？”向源还想问什么，手机里传出的急速的嘟嘟嘟声告诉他对面已经挂了电话。

        真的去旅游了？好朋友？谁？怎么在聊天也没有吵闹的声音呢？

        向霜挂电话前的咳嗽倒是让向源突然想起来，最近他似乎经常就突然咳嗽，还是一连串不停的那种。

        算起来也有不少时间了。

        感冒这么久还没好？

        向源感觉还有好多疑问，可是又打了几次电话，手机里只传来“您拨打的电话暂时已关机”的提醒。

        向源暂时也只好作罢。

        肚子咕噜噜的。向源把背包放回自己房间里，到厨房弄点吃的。

        用电饭煲煮饭还是难不倒向源的，但炒菜对他来说就有些难度了，只确保菜炒熟了就倒进盘子里端上桌了。

        或许是菜的味道差强人意，也或者是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对劲，没扒两口饭，向源就觉得食欲不振，便放下筷子没吃了。

        便又打了几个电话，可还是无法接通。

        或许是真的去旅游了吧？手机恰好没电了？

        想也没用，便也不想了。

        向源打开电脑约芒洛一起开黑打游戏。

        芒洛倒是察觉到向源和往常不太一样：“向源，你今天怎么回事呀？以前开黑的时候不是叽叽喳喳的，今天怎么没什么话？发挥也失常啊。”

        “我爸不在了。”

        “哈？”

        芒洛的一声巨大音量的“哈”让向源警觉到自己措辞有问题，赶忙解释：“不是不是，我妈没在家，我打电话她说去旅游了。”

        “哦，吓死我了。”芒洛那边语气才平和下来，“伯父去旅游了又怎么了呢？你该不会是想他了吧？说起来我还羡慕你现在还和爸爸住一起呢，我爸妈都在老家……”

        “我总觉得怪怪的，他以前都没去旅游过，而且现在手机打不通了。”

        “哎呀我去，怎么这个打野总是来抓我，又死了……”游戏里芒洛的角色被gank死，他也没太听清向源说的话，“啊你说什么？唔我觉得应该没有事的，伯父也不是小孩子了，可能就是想旅游了，说走就走了，过两天可能就回来了。别多担心啦。”

        “嗯……”向源也理解其他人应该会觉得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可是向霜不一样——他真的不太可能会去旅游，还是这么一声不吭的。

        匆匆打了两三把，向源感觉心不在焉的，就退出了游戏。

        洗漱完后躺在床上，还是隐隐担心着向霜，脑子里乱糟糟的，但终究是抵不过困意，还是睡着了。

        窗外的月亮圆圆的，可月光像是没有温度般，惨白惨白的，冷冷的，照进向源的房间里。

        向源没有按向霜说的换上厚被子，睡着了也觉得有些冷。

        而同样的月光，照进了向源的房间，也照进了某一个病房里。

        隔壁床的婆婆问向霜：“怎么不和孩子说实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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