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被打巴掌

那个只和他做过一节课的同桌，瘦瘦小小的，胆子好像有点小，他坐在她旁边的时候，明显感觉她很紧张。

        笑起来的时候，有一对浅浅的梨涡，很可爱，但眼睛里又好像藏了很多故事，她到底是个怎样的女孩？

        “同学，这是你的书吧。”梁问荆捧着一摞书本放到野烟课桌上。

        野烟半垂着头，有点不好意思，“谢谢你，同学。”

        “是不是我不送过来，这书你都不要了？”梁问荊早就注意到野烟了，她站在课桌边，踌躇着想过去找他，又不敢过去。

        “我本来打算搬好课桌再回去捡的，谢谢你啊。”野烟声音小小的。

        “是吗？”少年轻轻笑了笑，明明就是胆小嘛。

        少年又问：“她们是不是经常欺负你？”

        野烟明显愣了一下，“你怎么会这么问？”

        “是王菲菲让你换的位置吧？”

        野烟低着头没有回答，整件事情很明显，她想否定都否定不了。

        梁问荆满脸愧色，“对不起，是我给你造成了困扰。”

        这也是野烟没有想到的，梁问荆竟然会跟她道歉，她摇了摇头，“是我自己愿意换的，不管你的事。”

        梁问荆眼神真挚，“你不用害怕，如果她们再欺负你，我可以帮你的。”

        野烟心头一热，梁问荊是第一个说要帮助她的人。

        可她刚刚还在担心，王菲菲会因为梁问荊而迁怒于她，像她这种卑劣的人怎么值得他去帮助呢？

        她斩钉截铁地拒绝了他，“谢谢你的好意，这里没有人欺负我，我也不需要任何的帮助。”

        直到放学，梁问荆也想不通，胆小的野烟为什么会拒绝他的帮助？

        野烟放学后要去医院照顾林母，搭不了林泽的便车，她正不紧不慢的收拾着东西，等同学们全都走光了，她才走出了教室。

        前面路口的公交站，51路车可以直达医院，野烟这几年坐了上千次。

        她坐在靠窗的位置，用手肘撑着脑袋，这一整天她都心绪不宁，王菲菲跑出去后，就再也没有回来上课，也不知道梁问荆以后会不会被针对？

        她拒绝了梁问荊的帮助，少年的表情很是疑惑的样子。

        他为什么会疑惑呢？

        车开了起来，摇摇晃晃的。

        野烟眼皮越来越重，慢慢地合上了，她实在是太困了，晚上从医院回到别墅已经是深夜，早上起的又早，睡眠时间严重不足。

        她又做梦了，爸爸妈妈来了，笑着对她说来接她回家。

        野烟高兴极了，她像小时候一样扑进了爸妈的怀里，下一秒爸妈消失了。

        她哭着，跑着，到处去找，突然两道刺眼的灯光亮起，她用手挡着眼睛，什么都看不清。

        一辆车子飞快地向她冲来，一声巨响，野烟从睡梦中醒了过来。

        原来是车子爆胎了。

        司机下车去检查，有些乘客开始骂骂咧咧，车里一下变的吵闹了起来。

        野烟头好痛，她对刚才的梦还心有余悸，疲惫地靠在椅子上。

        车子一时半会还修不好，司机让乘客先下车，等后面的51路车过来，可以免费乘坐，有些赶时间的客人已经打的走了。

        野烟和其他乘客站在路边，已经过去15分钟了，车子还没有来，大家都不免有些心焦。

        野烟也担心她去的太晚，被老太太知道，又得被责罚。

        “林野烟？”

        一个男孩的声音，带着疑问的语气在叫她，野烟看了看四周，这里应该没有认识她的人才对。

        “林野烟，真的是你啊，刚还以为自己看错了。”梁问荆骑着一辆自行车停到了她面前，少年长腿撑地，潇洒又随意。

        他俯下身问野烟，“你在这里干嘛？”

        野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梁问荆，“我…”，她支支吾吾的不愿意说。

        “小伙子，我们在这里等车啊，快20分钟了，车还没来。”一个老婆婆抓着一个人，就开始释放她等车的焦虑。

        “原来是这样…”，梁问荆和老婆婆聊了几句，就把整件事搞清楚了。

        野烟生无可恋地站在旁边，头已经低到不能再低。

        “林野烟，你要去哪里，我可以载你啊。”少年转过身，拍了拍他的自行车后座。

        老婆婆看着他们穿着一个学校的校服，推了推野烟，“孩子，你同学叫你坐车，快去啊。”

        野烟站在原地就是不动，她和梁问荊才认识一天，他们还没有熟到可以共乘一辆车吧？

        “年轻人，害羞啊？”老婆婆又说。

        野烟摇摇头：“我没害羞…”，老婆婆笑了笑，一副她都懂的表情。

        野烟脸色发烫，不敢去看梁问荆。

        恰好，公交车缓缓地开了过来，野烟仿佛看到了救星一般，她匆匆对梁问荆挥了挥手，“车来了，我先走了。”

        看着野烟混在人群里的背影，少年满心疑惑，她很讨厌他吗？

        难道是因为王菲菲让她换座位的事，还在生气？

        整件事的罪魁祸首是他，确实是他给野烟造成了困扰，她生气也是应该的。

        透过公交车的窗户，野烟看到梁问荆坐在自行车上，闷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野烟嘴角悄悄上扬，原来早上碰到的自行车少年是他啊。

        到了医院，野烟直奔病房，刚打开门，一道凌厉的目光就向她射了过来，老太太坐在病床前，脸色很不好。

        野烟小心翼翼地关上门，叫了一声老太太。

        “今天怎么来的这么晚？”老太太上上下下仔细打量着野烟，6年的时间，这个孩子竟然长的这么大了。

        她可怜的儿媳也已经躺了6年了，今天院长找她谈话，竟然让她放弃治疗。

        可她是林泽的妈妈啊，林泽已经没有了爸爸，她又怎么忍心让他再失去母亲。

        如果不是这个孩子，她儿子又怎么会死？

        老太太越想越气，站起身，走到野烟面前，抬手就给了野烟一个大大的耳光，“你就是这么照顾太太的，躲到哪里偷懒去了？”

        野烟捂着脸，她的脸颊火辣辣的疼，以前老太太再怎么不喜欢她，也只是责备，这是老太太第一次动手打她，她满眼泪水，委屈地看着老太太。

        “你是个罪人，你还觉得委屈了？你害死我的儿子，你是怎么心安理得地活到现在的？”老太太声音激愤，刚从医生那里回来的林叔听到动静，赶紧推门走了进来。

        林秋在看到野烟脸上的手指印后，赶紧扶着老太太坐下，“老太太，您可别生气，气坏了身子就不好了。”

        “我都一把年纪了，要死也死得了，早点过去陪我那可怜的儿子也好。”

        “老太太，这样的话，您可千万别说，少爷知道了该多难过啊？”

        老太太拉着林叔的手哭哭啼啼，不再说话。

        “还愣着干嘛，还不去打水给太太擦身子。”林叔对野烟使了个眼色。

        “我这就去。”野烟逃似的去了卫生间。

        镜子里，少女的脸上清晰可见的5个手指印，眼睛也通红一片，脸上布满了泪痕，头发也乱了，狼狈不堪。

        老太太的话一直萦绕在心头，是不是真的只有死了，他们才会放过她。

        野烟被自己心里的想法吓了一跳，打开水龙头，捧起一把水就往自己脸上泼。

        冷意，让野烟找回了理智，她不能死，她为什么要死？

        她什么都没有做错，她要好好活着，好好地活着！

        打了水出来，老太太已经走了，肯定是林叔帮了她，野烟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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