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第73章
新笔趣阁小说推荐阅读:
我在废土世界扫垃圾
我不是戏神
我在惊悚游戏里封神(无限)
赵刚秦兰
我在精神病院学斩神林七夜
伪装学渣
玄鉴仙族
三嫁咸鱼
铁血残明
魔鬼的体温贝瑶裴川
吃人的洋娃娃
幽闭的空间通体都是明黄色, 似太阳,能将人眼灼烧得又枯又涩。
屋子中央有只娇小得洋娃娃,歪着脑袋, 嘬着指头, 她纤长的睫毛被烧秃, 眼睛会动,眨呀眨呀,咯咯斜嘴笑。
“别过来,你别过来,不要过来!”阿春对着灵动的娃娃疯狂地挥舞着消防斧。
她吓得魂飞魄散,双眼像蒙了成白翳,身子跟摸了电门似得,觳觫不止。
洋娃娃的笑声刺穿了她的眼膜和耳膜。
强化了她此刻的孤立无援。
“要妈妈, 要爸爸,我是家里的宝贝金疙瘩。”洋娃娃笑着笑着哭了。
长啸的哭嗥拐着弯儿“嗡嗡”大震,碎了天花板, 裂了瓷砖, 更像一道号令,要收兵回营。
无数残缺的洋娃娃从裂隙中攀爬出来,点成线,线成面, 像蝗虫过境,黑压压地进犯着她。
男娃娃, 女娃娃,胖娃娃,瘦娃娃,布娃娃, 塑料娃娃,木娃娃……
阿春叫着闹着。
娃娃们的肚皮迅速膨胀,皮下挤出个鬼面罗刹,左三臂右三臂,手持婆娑利器,咧开延伸至耳后的大嘴,一笑,满口獠牙。
“啊——”极端的惊怖激起了阿春玉石俱焚的勇气。
她冲上前披荆斩棘,冲着娃娃的脑袋和肩膀,豁命地砍削。
有成效!
那大眼睛的男娃娃呜咽着,“吱咔”碎了。
阿春大喜,热血沸腾,愈战愈勇,她不仅叫嚣,还恶狠狠挑衅,“来啊!有本事来啊!都来啊,做人的时候我都不怕,死成鬼娃子就怕了?!呸——!”
阿春或许觉得这只是一场梦魇,杀光那些娃娃便能迎来灿烂的晨曦破晓。
她不知道那男娃娃是个流浪汉,跟她是老相识,常光顾隔壁华姐的面店。
流浪汉瞪着眼难以置信,脑袋被劈出个豁口。
浆液似泉眼,汩汩往外冒,爬过他眼睛,爬到他下巴,最后抽搐倒地,没了响动。
阿春的疯魔惧得众人两股颤颤,丁卯街人人自危,大家蜂拥逃窜,可又舍不得热闹。
跑两步退一步,看戏比天大。
塑料桌椅被掀翻、锅碗瓢盆、蘸酱、凉皮、猪脚、炸串、冒菜锅……
和血一融,脏污得又腥又臭。
民警也治不住她,阿春力气大得出奇,又有利器傍身,一柄斧耍得虎虎生威。
巡街的年轻辅警中了胸口,开着对讲机招呼所里来支援。
他背对着阿春,也就没瞧见那血斧朝他霍霍而来。
一股冲力将他扑倒,是所里明年就退休的王爷,等小年轻咳着血爬起来,嘴里扬出一声凄厉的哭喊,年老的民警断了半截脖子。能瞧见颈椎的骨架。
这是极具震撼地视觉效果,现场鸦雀无声。
卖鞋的、修伞的,配钥匙的比见城管时溜得还猛,有人一屁股坐地上,死命往后蹭……
“阿春洗衣店”开了45年,之前是阿春的妈妈晨姐在经营。
三年前去世了,由女儿继承铺子,那是老城街坊中口碑最好的洗衣店,便宜,熨烫得服贴,明眼人一瞧就是走心的手艺。
阿春长得好看,有种东南亚风情,只要穿上色彩明艳的长裙,街坊里的长舌妇都会真心夸赞。
她脾气好,从未红过脸,说话声音小小糯糯,一口贝齿。
这条街的男人们都明目张胆地喜欢她。
愈是这样,愈是显得如今惨烈和震悚。
有些男人认不出她了,以为是个失心疯的婆子。
等认出来,便充满侥幸,幸好只是遐想,那张嘴没有亲上去,不然,不然就是他们殒命喽。
庄郁和向花希站在二层的露天楼道,静默地看着这人间地狱。
黑色高领毛衣的卢老板背着手站在她身后,“庄医生,任何时候都要懂得评估风险,意气和感情会牵绊最理智的决定,有时候我们需要的不是过程正确,而是结果正确。这是你曾经跟我说过的,我今天把它还给你。”
“阳阳还没有下落?”
“快了,没事的,交给我,他的住宅你看了,不是恶魔。”
庄郁神色漠漠,“lucifer,大天使,“早晨之子”,还有一个名字,叫恶魔撒旦。《路加福音》第10章18节,耶稣对他们说,我曾看见撒旦从天上坠落,像闪电一样。这个世界,但凡认为只有非黑即白的,都是瞎子。”
庄郁裹紧大衣,走向楼梯,想到什么缓了脚步,轻悠悠地转身看卢老板,“陈念阳被绑架10小时之后,我已经消化了最坏的结局,无论在泥里,在江里,在灌木里,无论是腐烂了,野兽吃了,被渔船的螺旋桨打得支离破碎了,我都能接受。我唯一不能确定的是,陆一能不能接受,我在他面前杀掉他所有交好的亲人和朋友,这就是我处理事情的方式方法,从来没有变过。”
向花希轻轻抚着庄郁肩背,目光坦荡而郑重,陪着她缓缓下楼。
她参与过这个疯子的成长,了解她的习性。向花希会祈祷殷天提前一步,破了庄郁的杀机,可若是庄郁真的提起屠刀,她会选择无条件支持,都是黑心姐妹,装什么白璧无瑕。
五辆警车同时呼啸而来,此起彼伏的一交叠,就成了震天的咆哮。
中北派出所的人刚到,特警便已经就位,一中队的人马迅速下车部署。
在三次警告无效后,发出了击毙命令。
子弹瞬时穿过阿春的头颅。
庄郁就在不远处,看着她脑袋狠狠一震颤,硬邦邦地向后栽去,嘴里还在喃喃,“该死的东西——”阿春眼睛望向天上的浓云,喝着最后两口空气,便堙没无声了。
也不知道那些洋娃娃,有没有被她消灭殆尽。
120的担架抬了一个又一个,流浪汉和老民警已然气绝,年轻的辅警还在哀叫。
不少受伤的民众围拢在救护车旁,寻求救治。
警戒线围了一圈又一圈。
李队举着大声公,“所有民众备好身份证,在外围排队,会有警员给你们依次做笔录,不要乱不要跑!”
技术队和法医分了两组匆匆进场,一组围绕在阿春的行凶附近,一组则进了洗衣店。
两日前居委会曾收到投诉,干洗店有股怪味极其冲鼻,像死了窝老鼠。
店里布局明朗,分里外两个套间,外间做生意,里间住人。
阿春是个单亲妈妈,有个3岁的女儿。
面对笔录警官,无数的嘴开始发功。
“哎呦,师傅讲呦,这样子的都是鬼上身啊,侬想她哪有那么大力气,煤气罐都是周哥给她抬哒,人嘛平时好得来,说话轻声细语的,笑起来嘛嘎甜啊,补衣服水平顶呱呱,侬去问问,丁卯街大拇哥呀,最好哒!”
“她平时不这样,很好的一个人。”
“不熟,不熟不熟不熟,她在这儿,我在街那头,我家衣服都自己洗,我咋知道怎么回事,我又不是女的天天东家长西家短。”
“放屁!上卫生间你还盯人家,让她去配钥匙,人家又不是收房的,配那么多钥匙干吗,什么不熟,警官,他是怕家里的女人吃了他,孬得很,他跟阿春很熟的。”
“果果哪,果果哪那?”又一个羊毛卷大妈凑了过来,理了理头巾,看警察疑惑,忙解释,“她有个女儿,三岁啦,没见过爸爸,孩子嘛没见过爸爸,我们也没见过,不知道哪儿来的,女娃子很乖,脸蛋儿跟洋娃娃一样,她在谁家啊,哎呦果果在哪儿啊?”
“不知道啊,我昨天就没见到她呀,哎呦,是不是在栗子婆那,不在身边好呀,要不,要不第一个就遭殃了。”
果果没遭殃。
她在洗衣店里间的木床上,裹在被褥里。
角膜重度浑浊,不能透视瞳孔,腹部已呈现明显的尸绿,这是死亡24至48小时的特征。
四死七伤,涉及警务人员。
又一起重大人员伤亡的恶性案件。
淮阳分局算是内外交困了,邢局拨了西城电话,开始借人。
殷天和侯琢被丁一远派去丁卯街勘察陆一的出租屋。
离着两条街就被堵得严丝合缝。
“是堵,知道这堵,也不至于堵成这样,你看这色儿,都紫红了!”
“甭废话了,下车。”
到了丁卯街,两人傻住了。
警戒线的中央漫漫血迹,一地狼藉,乌泱泱的民众贴着墙根,整齐地码成三排。
殷天一看李队,忙奔上前,“怎么了李队,聚众斗|殴啊?”
李队冲阿春的方向一抬下巴,“看那女的,砍死一下北派出所的老民警和一流浪汉,重伤一辅警。”
“下北派出所?”侯琢大惊,“我说呢,怎么没人接电话,敢情在这呢!
“你们那怎么样?”
殷天点烟,给李队一根,“找到车了,疑犯就住这,我们过来跟一下线索。”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李队眯眼摇头,“多事之冬,这年不太平。”
殷天瑟缩着脖子没说话,抬头看了眼乌沉的云。
真像,像1999年的年末。
险阻艰难,透着死气。
殷天长吁,提着探头探脑的侯琢的后脖颈,“记着自己的事儿!干活!”
两人按着门牌号,找到了陆一的出租屋。
业主捏着钥匙,已经候在门口。
他刚到,幸亏刚到,他晕血晕得厉害,要是让他目睹杀人,得昏死过去。
房门一拉,穿鞋套的殷天猝然一顿。
心底没来由地升起一股风娇日暖。
侯琢也愣了,后退一步看了眼门牌,“这陆一的屋子?”
业主忙不迭点头,“对对,就是他的,我女儿最喜欢这儿,一周得来两三趟,不打一顿都不回家。”
“哈!”殷天笑了,从未见过这么夸张,又这般治愈的房间。
户型是个大开间,客厅、卧室、厨房、卫生间一目了然。
红色小碎花的雏菊窗帘,猫和老鼠的半身镜,加菲猫大靠垫,史努比懒人椅,哆啦a梦书桌。
殷天几乎眼花缭乱。
侯琢揉着眼睛,“这是个爷们儿的房间?”
装饰成海绵宝宝的咖啡机,跳跳虎的浴巾、唐老鸭的菜板,熊猫茶壶,辛巴的洗手液,冰箱上花花绿绿的卡通磁铁,稻草人定时器,黄绿色编织的零食筐,小熊□□的地毯……
墙上是辛普森一家和小黄人的电影海报。
简直一个童话王国!
客厅一尘不染,铺着榻榻米,上面放着取暖被炉桌。
卧室没有床架,只有厚实的席梦思,床单和被罩是花栗鼠奇奇和蒂蒂,上面滚着两个大南瓜抱枕。
跳脱的色彩,温馨的布局,整个房间满盈着一股淡淡的水果糖奶香气。
殷天被这屋的柔软光晕烘得暖洋洋,熏得她直犯困。
其中一面墙上,贴着密密麻麻的奖状:紫向阳幼儿园最受欢迎老师奖、优秀教师奖、优秀奉献奖、最佳厨艺奖、团队合作奖、活动创新奖……
殷天挠着脖子笑,这案子走向,越来越奇了。
https://fozhldaoxs.cc/book/81954555/60055841.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fozhldaoxs.cc。顶点小说网手机版阅读网址:m.fozhldaox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