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昨夜他们没在一块儿睡，谢惜棠另开了一间，程淮从掌柜那儿得知后也没说什么，纵了她这一行为。

只是后半夜谢星凛跳窗进来，毛遂自荐来暖被窝，这小子花样奇多，她没经住引诱，同他胡闹了一阵子，如今还有些困倦。

她寻了个舒服的角度，窝在马车上，等她醒过来的时候，马车已经驶出城了。

“醒了？”

清润含笑的声音自头顶响起。

谢惜棠被他侧着坐抱在腿上，头倚靠着他的胸膛，怪不得感受不到颠簸，原来是有人肉靠垫护着。

“昨夜没睡好？”

少女打了个哈欠，准备从他怀里出来，一转身，便看到了被放在桌案上的两个面人。

一男一女，憨态可掬，圆鼓鼓的脸蛋上还被摊主铺了两点红。

谢惜棠缓慢地眨了一下眼，又偏头去看程淮，终于明白不对劲的地方在哪儿了。

程淮今日竟然穿了身和面人差不多的蓝色劲装。

谢惜棠：“……”

她很快收敛好了情绪，故作别扭：“昨日不还怪我乱跑乱买吗？将他们摆出来做甚，不如丢了免得看了心烦。”

说着就要对那两个面人下手。

程淮长臂一伸，便将面人收捡了起来，语调含笑：“送给我了，便是我的。”

任谁都能看出来，程淮今日的心情很好。

不是伪装出来的假笑，而是发自内心的愉悦。

他甚至拢了拢手臂，将头低了下来，姿态亲密地将下巴搁在她肩头，询问：“你喜欢什么样的院子？”

往常两人之间的亲昵行为都是由谢惜棠发起的，程淮总是被迫配合，如今这般主动，倒让少女有些脊背发毛。

她定了定神，随口答道：“没什么特别的偏好，能有湖景最好，池塘也行。”

“可有喜欢的花？”

“有啊，我最喜海棠。”

“宅院风格可有偏好？”

“淡雅风致一些最好，”她莫名地看了程淮一眼，“你问这些做什么？”

“去了京城，不能总在姑母那里打搅，还是需单独租个院子，”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少女白玉一样的耳垂上，声音微哑，“我不是不愿意和你生，待手头上事情忙完，生多少可由你做主。”

她才懒得给男人生孩子。

取乐可以，但她没昏头到冒着生命危险给男人延续血脉。

在琢磨出男人用的避子汤药之前，她没想过跟任何人做到最后一步。

她通医术，自然知晓避子汤药有多损害身体，昨天乌龙之下喝的那一碗已然让她很不痛快了。

当然，程淮连她的取乐名单都没上。

如果不是有利可图，非亲近不可，她犯不着去吃他那一口。

天底下俊俏的男人多的是，她为什么要上赶着往伤害过自己的人身前凑。

心中的种种想法谢惜棠自然不会表现出来，她内里越冷漠，表面就越是柔情百转，声音甜软，羞怯怯的：“那夫君你可要快一些。”

程淮嗯了声，圈紧了她不盈一握的腰肢。

骏马忽然咴得惊叫起来，马车骤然翻转方向，马夫慌乱：“是山匪！”

程淮眼瞳骤冷，桃花目凝着凛冽的杀意，他将脸色苍白的少女用毛毯裹了裹，道：“在里面待着，别出来，会没事的。”

谢惜棠懵懵点头，手指攥住了他的衣袖：“你要出去？”

程淮：“我不会有事的，你要听夫君的话。”

说罢便抢占了马夫的位置，在马夫欲言又止的目光下，冷冷地扫了他一眼。

马夫准备抽出匕首的手微僵。

程淮丢下他不管，径自握住缰绳，驱动马车飞驰：“驾！”

身后山匪的叫喊声越来越近，谢惜棠撩开轿窗一看，竟然来了十多个身骑大马，手持大刀的飞贼。

为首之人的身形颇为眼熟。

谢惜棠还没来得及回想，一身形壮实的大汉暴喝一声，手中长枪轮转，纵马疾奔，竟一枪将马车的轿顶直接掀翻。

随后又畅快大笑，手肘翻动，要将轿内的谢惜棠刺死当场。

少女灵巧地翻了个身子，借着长枪的力道刺穿毛毯，反将其裹住，随后踉跄着扑到马车外，抱住了程淮的双臂。

她眼里含泪，心中已然将程淮骂了个底朝天。

真舍得下血本啊，如此猛将拿来对付她一个没武艺在身的女娘！

她本意是想赖在程淮身边，如此后面这些人总会有所顾忌，不敢冒然出手，怕误伤了程淮。

对付程淮一个人总比对付十多个大汉来得简单。

她再赌一把程淮的恻隐之心，说不定还能留下生机。

没想到程淮只是盯着她被长枪划到的流血手臂看了好一会儿，唇线绷直，眼神冷得可怕，一把从轿厢底部抽出长剑，雪光清湛，剑声铮鸣。

在壮汉长枪又一次劈来的时候，毫不犹豫地斩断，壮汉愕然瞪圆虎目，紧接着长剑刺透皮甲，将壮汉的心脏捅了个对穿。

血液飞溅，在银质面具上绽开血花。

壮汉自马上倒了下去，目眦欲裂：“少……少”主。

话还未说完便断了气。

程淮面无表情地抽回剑身。

身后其余的山匪愣住了。

谢惜棠也愣住了。

内、内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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