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扒窃之道

○卷毛成了扒手

        石根三人要找去城西的公交车站。他们沿着大街继续向前走。在这条街道上，人们往来穿梭，生意人和逛街的人都很多。

        “哎呀！疼死了！放开我！”

        “你个小偷，竟敢偷我的钱包！”

        石根和亮亮听见叫声，扭头一看，见胖熊抓住了一个与他们年龄相仿的小孩儿。

        “啊——，卷毛——卷毛——，怎麽是你？！”石根看出来了，胖熊抓住的正是卷毛。胖熊低头仔细看，这个穿着有些洋气的小扒手，正是在火车站失散的卷毛。

        “你……你……你怎麽做起扒手来了？！”

        “我……我……”卷毛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用眼睛瞅别处。

        有五六个跟卷毛一样的、看着似乎也是扒手的人围了上来。看架势，似乎要跟石根他们斗一斗。在他们后边不远处，有一个长得黑黑瘦瘦的，穿着黑衣服，戴着□□镜的人，冷冷地盯着石根三个人。那个人双手抱在胸前，右手还夹着香烟。

        卷毛怎麽当上了扒手？

        且说当初石根等人乘坐的火车刚进了南国站，火车上的人们都急于逃离这辆“鬼车”，拥挤着向外跑。石根等人也被动地下了火车，结果被拥挤的人流挤散了。卷毛到了车站外面，找不到石根三个人，又返回车站里来来回回地找。当时，石根和胖熊两人正在找卷毛、黑鬼他们。石根和胖熊刚走过去，卷毛就回来了，互相都没有碰见。卷毛只好又跑到车站外面去找，同样没有找到。卷毛独自一人走在大街上，茫然不知所至。他想，只要打听到石根父母的下落，设法营救，迟早有一天会找到石根哥的。因此，他又过起流浪生活。他白天讨饭要钱，夜晚露宿街头，并且留意石根父母消息，打听囚禁石根父母的坏人在哪里。

        “我知道那个坏人在哪里！跟我走吧！”当卷毛向一个戴□□墨镜的人询问时，那个人回答他。卷毛跟着他走到一片临建平房处，进了一间小院子。那个人等卷毛的腿刚迈进院子，就把门哐啷锁上了。卷毛很害怕。

        “我就是那个坏人！你想干什麽？！”戴□□镜的人低沉而厉声地说道。

        “叔叔！我是找害我石根哥父母的坏人，不是你……你不是……你不是坏人吧！”

        “是不是坏人，你会知道的，你在这里老老实实地待着，不许乱跑，不然，你会后悔的！”说完，他就把卷毛锁在了黑咕隆咚的小屋里。卷毛知道这个人不好惹，心里害怕。不过，几年的流浪生涯，使他比一般的孩子胆儿大得多。他是坏人，我就可以顺藤摸瓜，找到那个囚禁石根哥父母的坏蛋。卷毛这样想着，心里平静了下来。他在屋子里见到吃的就吃，见到喝的就喝，还在那张大床上翻过来滚过去的，最后美美地睡上了一觉。到了晚上，那个“□□镜”回来了，同时来的还有五六个跟卷毛一样大的孩子。这几个孩子进屋后，先把钱包、项链等交给了□□镜。卷毛想，那是偷来的吧！真让卷毛猜对了，这个□□镜是个大扒手，他控制着几个小孩儿。他教给这些小孩儿怎样掏腰包，并让这些小孩儿和他吃住在一起。他规定这些孩子偷来的钱和物必须上交给他。卷毛到了这里，经不住这些人的威胁利诱，也跟他们学起了掏钱包，当起了扒手。

        说起来，这做扒手、掏钱包也的确不容易。他们每天都需要练功，就是每天都用手指头往桌子上或墙壁上戳，一直戳到手指头麻木了才罢手；然后用练过的手指夹硬币。练到轻轻一夹，就能将硬币夹起来，才算功夫老道。□□镜从小就练习这种功夫，他的食指、中指和无名指长短一样，不管是夹硬币，还是夹钞票，轻轻一碰，就能将其夹在手中。他从别人口袋里掏钱包时都是一声不响，遇上有的人钱包上带着链子，他也是手指一抡，链子立时就断了。

        卷毛不认为□□镜这套功夫有多大能耐，想：我石根哥的能耐那才叫大呢！还动手掏钱包？石根哥不用动手，脑袋想一想，那钱包就会飞到他口袋里。□□镜教卷毛练功。卷毛出于无奈，心想只有出得门去才能有机会碰到石根哥，于是就跟着他认真练起功来。不久，他就跟着□□镜上街扒窃了。卷毛第一次出门扒窃，偷的是一个大胖子的钱包。由于缺乏经验，被大胖子发现了。大胖子边叫边追着抓卷毛。卷毛急中生智，把钱包给了伙伴。大胖子又去抓那个伙伴，那个伙伴又把钱包给了另一个人。大胖子身体笨，抓了几回都没有抓到，大声叫了起来。站在一边的□□镜一看不妙，掏出口笛吹了起来。卷毛几个人听到口笛声，四散而逃。卷毛第一次偷钱包被人发现了，还差点惹来了警察。那天晚上，□□镜没有让他吃饭。

        那天晚上，躺在阴暗潮湿的地铺上，卷毛总也睡不着。他的肚子总是咕噜咕噜地叫唤。他把腰带束紧一些，再束紧一些，以此来抵挡饥饿。这时，卷毛想起了石根。他想，自从认识了石根，他就结束了过去那种流浪生活，每天都能吃饱饭，过去那种饥饿的感觉几乎忘掉了。现在，饥饿感又袭上心头，不过，要挺住，挺住，等找到石根哥就会好起来的。

        ○小树林比武

        卷毛掏胖熊钱包的时候，眼里只有钱包，当时没有认出胖熊。虽然他们分别时间不长，但卷毛脸色脏黑、头发零乱，胖熊开始时也没有认出卷毛。卷毛与石根、胖熊重逢，还认识了亮亮，非常高兴。正在他们叙旧之际，“□□镜”指挥小扒手们围了上来。

        “别……别……都是自己人……”卷毛跑到□□镜跟前说：“师傅！不要动手，——这是我的石根哥，——他们都是我的老相识了……”

        石根、胖熊敌视着他们。□□镜放下抱在胸前的手，摆摆手，让那几个小扒手让开，说：“跟卷毛是老相识？可和我们不相识呀！——那咱就认识认识吧！”

        胖熊明白□□镜说的“认识认识”就是比试比试的意思。于是，他说：“认识就认识，你说去哪——”

        □□镜一指北边，说：“走！街外小树林！”

        街外的这片小树林是城市的绿化林。这里树木高大，落英缤纷，鸟雀鸣唱，绿草幽香，是南国城市少有的好地方。

        这□□镜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他从小就练功学艺走江湖，拜了很多的江湖师傅。除了学习偷钱包外，还学习了各种拳术，尤其是贼家专用拳术：狼拳、狗拳、猫拳、鼠拳、蜘蛛拳、蚂蚁拳等等，他都能够打上两趟。当下两伙人来到了小树林，“□□镜”摘下了眼镜，脱掉了黑衣服，抱拳并手，说了声“承让”后，——蹭——蹭——蹭——，走了一趟狼拳。打完拳之后，说了声“请——”

        □□镜练完之后，胖熊来了精神。他脱掉衣服，呼呼呼地打了一趟谁都没有见过的猪拳。猪拳是模仿猪的动作，有撞、拱、冲、蹭、抹、压等几个动作，有拱槽夺食、一冲到底、蹭墙解痒、抹拐护崽、滚身碾屎等几个招式。胖熊练过后，脸不红、气不喘。□□镜见没有压过他，又使出了轻功。他爬上了树，蹭蹭蹭几下就爬到了树梢。他坐在树梢上，点了一支香烟，抽了两口，之后，哗——，滑落下来，还把烟卷往胖熊脖子里塞。胖熊被烫得“啊啊”地叫唤，急忙用手扫落脖子上的烟头。亮亮也来帮忙。

        石根实在看不过了。他平举双手，对准□□镜，慢慢地往上端。卷毛一看，心想：哼！这回有好戏看了！

        这时，□□镜就像被绳子吊起来一样，身体慢慢升了起来，悬在两米高的空中。他也不知是怎麽回事，惊恐地叫唤。不一会儿，他的身上冒起了火苗，——他身上的打火机自动燃烧起来了。他扑扑扑地拍打起来，两腿又蹬又踹。

        过了一会儿，石根把手一甩，□□镜被重重地摔在了地上，眼镜也掉落在地上，疼得他咧嘴捂屁股。但他不甘心这样地被整治，站起来去抓石根。石根用手指一点他，他的双手立刻抱在了一起，双手架在胸前，跟他平时的那个样子一样。他拼命挣扎，想挣脱开来。可是，就像有绳子捆着他的双手一样，使他动弹不得。

        石根拾起他的眼镜，给他戴上，说：“你这回老实了吧！”□□镜挣扎了一会儿，见无济于事，只好说：“我……我服了！你有法术呀？！——卷毛——卷毛——，你给我说说情，饶了我，我服你这个朋友了！”卷毛过来，对石根说：“石根哥，就饶了他们吧！这些日子他们没有打我、害我。他们也是挣不到钱，才干这个的。他们中有好多也都是父母离婚，从小就流浪的，和我一样！”石根见卷毛这样说，拍了拍卷毛的背，说：“卷毛！别难过，总有一天我让你的父母和好，使你跟父母团聚！”“真的……真的吗？”卷毛高兴地瞪大眼睛。石根认真地点点头。

        □□镜还在叫，石根用手点了点他，说声：“好了！”□□镜的手便能活动了。

        双方和好了。□□镜对石根几个说了自己从小流浪的身世，并说早就不想干这个营生了，想改邪归正，当个好人。可是，跟着他流浪的几个小兄弟们吃不上饭，就这样他们凑成了一个团伙。卷毛也跟着说：“师傅待我们还是挺好的，没有打过我们……”

        ○工地寻亲

        这是一片正在建设中的楼区，叫沁芳苑。亮亮按照妈妈告诉的这个名字，把石根等人带到了这里。“爷爷！在这里干活的人都在哪里住？”亮亮问一个正在工地旁边卖烟酒百货的大爷。

        “在那边住——，这时候全上工了，到晚上吃饭时才能碰到！”

        亮亮这些人分成了两伙。考虑人多且杂，石根让“□□镜”带着他那几个小兄弟在外面等着。石根、胖熊、卷毛、亮亮来到工地上。工地上机声隆隆，焊花飞舞；几十米高的大吊车在吊装水泥板，发出哐当哐当的响声。工人们在工地上紧张地干着活儿。“叔叔们……大爷们……你们见到我爸爸了吗？！”亮亮问。

        干活儿的人们笑了，“你爸爸是谁呀！你不说名字谁知道你爸爸是谁？你爸爸叫什麽名字？”

        “叫罗刚！我叫罗小亮，人们都叫我亮亮。”

        干活儿的人们都摇了摇头，“你到别处找找吧！我们还要干活呢！这里的工头又刁又损，跟你说话多了，工头看见了要克扣我们的工钱了。”一个干活儿的人说。那人话没说完，从不远处的临建棚里钻出来一个满脸横丝肉的人，“喂！干什麽的，别捣乱，耽误干活！”

        石根一听，不高兴起来，问问话也叫捣乱吗？胖熊则赶紧说是来找人的。

        “赶快滚开！不然，我就放狼狗咬你们！”一条大狼狗被拴在了桩子上，上蹿下跳，汪汪叫唤。放开狼狗还了得？亮亮惊恐地转到了石根和胖熊后面。石根低声对他说：“别怕，看来他不是什麽好人，你看——”亮亮顺着石根的手指一看，那条狼狗不再蹿腾了，乖乖地卧在了地上。过了一会儿，狼狗“汪”地一声向着那个满脸横丝肉的工头咬去。那“横丝肉”急忙躲闪，结果还是被狼狗咬了胳膊，衣服也被扯下来一大块。

        “妈的！你怎麽咬我？！你这个疯狗！”他边躲边骂道。由于狼狗被链子拴着，它只能汪汪地向着“横丝肉”扑个不停，却扑不到他的身上。“横丝肉”急忙缩进临建棚里，关紧了门不敢出来。人们开心地笑了。“你们歇会儿吧！不要给这个坏蛋卖命了！”石根对干活的人说。

        “不行啊！我们得挣钱养家糊口呀！我们一停下来，他就扣钱，随便找个理由就扣钱。我们挣的钱被他扣得所剩无几了。我们从早到晚一直就这麽干，累死也没有人管。”

        石根很可怜他们。他决定帮他们一下，同时也好整治一下“横丝肉”。他见两辆大吊车在忙着搬东运西，就使起了魔法。不一会儿，吊车便不动了，就听车上的司机喊：“怎麽回事？！不动了！没油了？刚才还有哪！这会儿，油量表到零了！”“我这辆也是！真闹鬼了！”

        他的话刚说完，只见那两辆大吊车高高的铁臂嘎啦嘎啦地响——铁臂在断裂，——嘎啦——嘎啦——轰隆——哗啦——

        那两辆吊车的铁臂从中间断裂开来，掉在了建筑工地上，扑扑地扬起了灰尘。干活的人惊恐万状，停下了手中的活儿看着这一幕。

        ○扒窃之道

        石根没有打听到亮亮父亲的下落，更没有打听到自己父母的丝毫下落，心中怅然若失。虽然整治了工头，但石根怎麽也高兴不起来。

        他们一行人回到了工地边上，再问卖烟酒百货的大爷，大爷说：“干活儿的人总换，换了好几伙了。你们找的那个人是不是到别处干活去了……”石根听了，叹了口气。亮亮没有找到父亲，也不知父亲下落，竟然哭了起来。胖熊、□□镜、卷毛都劝亮亮不要哭。那几个小扒手拉着亮亮到别处玩儿去了。亮亮走后，几个人商量来商量去，决定还是回到□□镜租住的小平房去，住下后再慢慢寻找。□□镜说：“我们那里虽然不好，但总可以落脚呀！咱们挤一挤就行！”石根出于无奈，也就同意了。

        石根几个在□□镜租住的小平房住下了。在这里住下后，干什麽营生、靠什麽吃饭呢？几个人商议起来。胖熊说：“你们不能当扒手了，跟我们认识了，就不能再当坏人、做坏事了！”

        □□镜说道：“其实，我们也都是好人，都是被逼的。你知道吗？在这个世界上，真正的坏人是不当扒手的，都是有人自动给他送钱送物。他们有金山、银山还不满足……我们不当扒手，靠什麽吃饭呢？！”□□镜言辞恳切，说得动情，几个人都沉默了。

        石根想了想，说：“我看还是规定一下吧！咱们要弄明白哪些人能偷，哪些人不能偷。反正，我觉得穷人的东西不能偷，靠吃苦卖力气挣钱人的东西不能偷。”

        □□镜问：“那你说，每天上大饭店吃肉山喝酒海的人能偷吗？”

        “能偷！”

        “每天西装革履、油头粉面的人能偷吗？”

        “能偷！”

        “每天坐着轿车横冲直撞的人能偷吗？”

        “能偷！”

        “年纪不大，拄着文明棍，还总让人扶着的人能偷吗？”

        “能偷！”

        “三天两头泡桑拿，洗完就找小姐按摩的人能偷吗？”

        “能偷！”

        “无事哼小曲，买鲜花送情人，而又不愿给跪着的残疾人一分钱的人能偷吗？”

        “能偷！”

        “每天抱着猫儿狗儿的，而又穿着皮毛大衣的人能偷吗？”

        “能偷！”

        “每天吃麦当劳、肯德基的阔少、阔小姐能偷吗？”

        “能偷！”

        ……

        “那什麽人不能偷呢”□□镜问。

        石根说：“靠卖苦力、流大汗挣钱的人不能偷；给人擦皮鞋、洗臭脚的人不能偷；卖青菜而自己吃不上青菜的人不能偷；卖肉的人舍不得吃肉的人不能偷；做衣服的人而又总穿着破衣服的人不能偷……总之，和我们一样的流浪人不能偷！”

        □□镜自从领教了石根的魔法后，非常服气，甚至是崇拜石根。当时，□□镜听了石根的这一套扒窃之道后，说：“对！我们要偷就偷那些富得流油而又不知道钱怎麽花的人，偷那些为富不仁的人！再说，那些穷人哪有东西可偷呀！”

        自此后，两伙人分别住在相距不远的平房里。□□镜还是每天领着小兄弟上街扒窃。胖熊上街卖艺。石根和卷毛、亮亮也每天出外找活儿干，帮人推车、搬东西、提皮箱、打短工等等，以挣些微薄的钱。在此间，石根也打听着父母的下落。


　　https://fozhldaoxs.cc/book/81859132/61459490.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fozhldaoxs.cc。顶点小说网手机版阅读网址：m.fozhldaox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