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绝世风清

听楚玉说出这句话，叶玄不免失声一笑，回道“楚先生是不是觉得我生为皇子，便不曾吃过苦，也没吃过这些粗食？”

        “哦，殿下的意思是？”楚玉扭头问。

        “我在十二岁时，便随师父萧贺游历九州中原各国，见过魏国的草原风光，见过北地的寒漠白雪，也出过海外，见过许多异域奇人。”叶玄说着，眼神里闪烁着怀念的光芒。

        “那段时光，常有在路上饥不饱腹的时候，在北地，冬日天寒地广无一人家，路途茫茫，我吃过死马的腐肉，出海外时，船遇上风浪迷航十数天，我喝过自己的回龙汤，那个时候，我曾经无数次踏进过鬼门关，又无数次死里逃生活了下来，现在这些苦，其实根本算不得什么，而栗子对于那时的我来说，能碰上便是万万幸，那算是游行路上最好的食物之一了。”叶玄说完，又是一笑，没有对那时经历的感觉到不堪，反而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洒脱与自豪。

        楚玉听他说完这长长的一番话，眼中不禁露出了欣赏之情，说实话，与叶玄比起来，他一路长大，并没有受过什么苦，父母亲对他一向保护得很好，自己自小除了学习医术外，没有遇到过更难的事情。

        自己习医天分高，且算自己聪明能干，早早便从爹娘那里接过了归幽谷，又有含烟这位好友一直护着归幽谷，他没有什么可忧虑的。他是世人眼中的归幽公子，尽受尊敬。

        可没想到，生于皇室的叶玄，竟然甘愿去经受此等历练，也难怪他会是慕梓口中的，天选的下一朝开国帝王。

        “殿下，以往我一直觉得，你与其他的皇室皇子并无什么不同，对你也表露过不敬，现在看来，是我错了，在此，我向你道歉。”楚玉道。

        “楚先生言重了，这些事都过去了，不值一提，不过，你这栗子可以赶紧烤吗，我都等不及要尝一尝了。”叶玄看了看栗子，又看了看楚玉。

        楚玉闻言一笑，低头拨开火堆，将栗子埋进灰里，然后取过兔子递给叶玄道“先吃这个顶着吧。”

        山洞外风雪呼啸，山洞内倒是暖意洋洋。

        日落星转，两日很快便过去了。

        这两日里，楚玉按照计划给叶玄运功疗伤，到了他们落到山崖的第六天，叶玄终于能自己运气行走内力了，而腿脚上的上伤在楚玉的医治下，也可以自如行走，没什么大碍了。

        既然可以行动了，二人便将此前要去临照借粮的计划提了上来，只是，叶玄看着山洞外的悬崖峭壁与茫茫白雪林原，有些担忧。

        “楚先生，如今我们被困在这谷底，连自己置身何处都不知道，要怎样才能找到去临照的路？”叶玄问正在收拾东西的楚玉。

        楚玉笑了笑回道“殿下不必担心，当初我让你跳下来的时候，便已经想好出路了。”

        “这么说你知道怎么从这里去临照的路？”叶玄喜问。

        楚玉点了点头“此处位于临照东北方向，这座山，其实就是临照东北盛产蓝田玉的照玉山，而我们现在，就在这座山的半山腰，只要我们沿着这照玉山汇入云天江的河流一路往下，就定能到临照，而且，不必从照玉山翻山越岭过去，我们能节省两日的路程。”

        “也就是说，以我们现在的速度，明日晚就能到临照了？”

        “不错。”

        “那便好，毕竟我们耽搁许久了，我们等得起，军中将士可等不起，但愿这段时间东胜没有什么大动作。”叶玄说到这，似乎又醒起什么似的，回头对楚玉道“楚先生，前些日子你建议我带兵前往临照借粮，只说了临照是个富饶之地，可那毕竟是个四不管的地带，此时只有我们两个去向他们借粮，他们若不答应该怎么办？”

        楚玉闻言，停下了收拾东西的手，回道“其实当初我提议殿下去临照借粮，便已经想好了这些问题，我之所以提议殿下去，是因为我与临照如今主事的两位前辈认识。”

        “前辈？”叶玄疑问。

        “不错，两位江湖前辈，风长云，宋清河！”楚玉回道。

        “风长云，宋清河，”叶玄有些震惊，“可是那两位，江湖中号称“绝世风清”的侠友，九州第一斫琴师的风长云，与九州第一刻玉师的宋清河？”

        楚玉点了点头。

        “这两位已经退隐十多年，江湖中人一直不曾知晓他们往何处去了，不想居然是在临照！”叶玄惊道。

        “其实还是多亏含烟的父亲，当初两位前辈与含烟的父亲是至交好友，如今含烟使的武器天音瑶琴便是风前辈所制，只是后来，因为一些事，两位前辈也不愿再涉江湖纷扰，便悄悄退出了江湖。”楚玉解释道。

        “那，楚先生是如何认识二位前辈的？”叶玄问。

        “我，”楚玉闻言一顿，想了下后回道，“我是因为家父才得识二位前辈的，当初二位前辈之所以退出江湖，是因为宋前辈被人暗算受了毒伤，风前辈才有带宋前辈避世的念头，只是那毒伤着实厉害，含烟父亲才找到我爹，求我爹到临照给宋前辈看病。”

        “只是，那毒着实难缠，连我爹也素手无策，只有压制，却无法彻底根治，后来，便成了每两年我爹到一次临照，给宋前辈看病，后来我爹将归幽谷交给了我，自己与母亲外出云游后，便成了我每三年去一次临照。如今，也算是机缘巧合吧。”楚玉说完，叹了口气，将收好的东西拿起，走到了山洞口。

        而叶玄听完这些话，幽幽叹了一口气“原来竟还有这般波折，不过这次倒是能托楚先生的关系，见一下二位前辈，也算是我叶玄的机缘吧。早听说二位前辈的手艺天下一绝，只可惜我一直无缘得见，不知这次会不会见到。”

        “到了临照殿下不就知道了，我们走吧！”楚玉道。

        叶玄点了点头，两人就此沿着河道，踏上了前往临照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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