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辗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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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其三吗?”
不知怎么,我脱口而出这句没有来由的疑问,话音刚落就见对方稍带惊讶地看着我。
何晃放下茶盏,不见尴尬地说:“……还真有,可能与前面两条比起来,显得微不足道。”
“就是那个沈世杰。”
我顿时也漏出与对方相同的惊讶,更为突出,脸上没崩住显露了巨大的诧异。
回想起温柳说他是此处的常客,老爷又道沈世杰只喜欢章台人……
“不止。”何晃一脸“你不经世故”的骄傲,又颇带着嫌弃。
“那混小子只要是章台里的姑娘,哪怕你不干这行当……但凡你脚踩在章台里,他就能看上你。”
这……我控制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心底直呼沈老爷的好儿子啊。
“……可有详细事故。”
何晃一下子精神起来,面部微微扭曲打着寒颤。
“就说个离你最近的吧,姜辞带你第一次来的时候,不是有个挺漂亮的小丫鬟来找你们回去吗?”
“不要问我是怎么知道的,后来我办完事,碰巧路过的时候看见的。”
我刚想问出声,又把字咽了回去。
对方继续说着自己看到的景象,“沈世杰一开始只在被水桃糊弄打发,后来又折而复返,我就瞧见他盯着你家丫鬟走不动道了,那眼神……啧啧啧,下流。”
说罢,他终是没忍住使劲搓着自己两条胳膊,我倒是也想,为了交易足够严肃强行压下范围,憋得慌。
“这类似的事多了去了,”何晃撇了撇嘴,讽刺道,“真是沈家的好少爷啊,沈老爷真有福气,老太爷长命百岁……”
他不停靠着抱怨缓解那些场景带给自己的反感,我听着连连点头,暗自低喊:英雄所见略同啊。
“总之,老鸨儿千防万防——”
他话锋一转。
“三条街外那个研花院的长姑娘,身段面貌都不错,小嗓子细得……啧啧啧。”
配合何晃的啧啧称奇,我不作声点头如捣蒜。
直到路过的客人搂着两个姑娘,耳朵动了动装作谈笑风生没听到后,走远了一大段距离,我才继续说道。
“你的消息来源可靠?”
他手指弹着空茶杯发出响,“姜大公子,千真万确啊。”
“行。”接着,我站起身。
“关于沈家……”
“嗯,我多留意,第一时间告知,”何晃也起身说道,“我去拿图纸,稍等片刻。”
只一会儿时间,我没有等太久就得到了那张做好了标记的图纸。
“如此便好,姜某先告辞了。”
我收好东西,行礼拜别,身后传来一声叹息。
“我能知道的事,天子又怎会不知……”
假装没有听见何晃说话,我暗自放慢脚步。
”大多是装聋作哑,或者……”
“……快了,快了。”
”……糟了。”
快了,大概如此,大概,八九不离十了。
或许该再等几天的……我离开红杏楼,一边问路一边记忆地寻着纸上那处地点,往将军府走。
沈识云过了这么些年,该是变了模样,也有了身为将军的沧桑和沉淀感了,恐怕不会好说话。
我谢过指路的乡亲,轻叩门扉,见无人回应便重重地敲下。不久后便有个小厮利落地开了门,从里头漏出个脑袋。
“找谁。”
“沈识云。”
“……您是哪位?”
他上下打量着我礼貌地问,不出所料把人拦在了门外头。
“不需要知道。”
我并未心急,本身暂定的计划就不是今天拜访,便告诉对方:“和他说,一月后阮泽诚忌日,无人拜访。”
小厮等着下文,却发现我不再说下去,应当是只有这一句话。
“如此?”
“只需如此……如果问起我,说是一个男人来传的话。”
这个小厮大概会告诉对方拜访来自女人,但这就是他自己的事了,忠告至此。
我得了对方答应,拖着一身疲惫打道回府,脑中反复记忆着路程。
傍晚时分王城的嘈杂明亮都缓慢地消减,素来喜爱清净的人便提着浑身的爽快,无论是持笔,亦或者是拉着车,沾满油污与尘土。
马蹄声离府邸愈发近,小厮抽起抹布掸着布衣上星星点点的斑痕,喊了随侍出来接应。
车夫勒住绳子最先出现在下人面前,接着便扛来了垫脚——虽然主子不用这东西,走个形式罢了。
“东西,拿走。”
帘子被迅速挡开空出一条出路,与车夫相比之下,高大的男子三两步越过垫脚落地。随侍应声匆忙跑到跟前伸长双臂,去接住仿佛“从天而降”的一大团包裹。
对方略显生硬与不和谐的面孔浮现笑意,轻轻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你娘给的,我顺带给你捎来。等过段时间,你跟老管家就能一起去乡下看你妹妹了。”
说完又使劲往后背拍着,随侍也忍不住欣喜连连行礼。
“大人,今天有人来访传话。”小厮在旁边收拾着,回想起方才到访的人。有些奇怪,女相男装,气质不向妇人贴近,似是刻意假扮了与自己平常大相径庭的形象。
该不会……是歹人吧!听闻最近时局动荡,这是有人主意打到主子头上了?
沈识云没把此事放在心上,“什么话。”
“一月后,阮泽诚忌日无人拜访。”
小厮努力回忆着这句话,确定无遗漏也没有说错什么,回头悄悄看见沈识云忽然面色一僵,动作肉眼可见地顿住,他故作云淡风轻地问:“看清楚对方的样子了?”
“一位女子,剑眉以及……嗯,目不算俊,身着男装,看气势不像是寻常人家出来的姑娘。”
“年龄?”沈识云思索片刻,似乎想起了什么。
“额,应该是已及弱冠之年,但长得挺高的所以……她特意嘱咐,让我告诉您拜访者是位男人,我不太确定。”
阮泽诚忌日,大致如此……
“知道了。”他一边吩咐净手往大堂走去。
…………
还有一周的时间,我本想掐手指好好打算一下。
最近总是见不到姜辞——不止是他,平常在眼前晃来晃去,只能强迫自己眼不见心不烦的人,都逐渐多了很多的事需要去“操心”,反而不太能打照面了。
哪怕如此日子也还在过不是吗?只是急匆匆的步伐走得好像过去了好久。
我突然想起,追燕在远山寺待了多久?自从我第二十二……二十三次领罚后,就没见着了。
还是去看望一下为好,万一出了什么变动,也需要及时知晓才好照应。
“唉……”
我只能抱以担心去向府里的车夫安排行程,这时是不需要顾及老爷的,毕竟已无回旋的余地,最大的可能是任由我行动。无论他现在是否还在“关心”追燕,亦或者又变回了平常的姿态。
第二次前往那个地方,沿途眼中所见有了微弱的熟悉感,再者此处是母亲和四姨娘的故乡,自身带着一股亲近。
需要多做思考才能处理的乡音再度起了作用,我顿时十分好奇远山寺的那群和尚为何能说得了王城附近的言语,虽然也不太地道就是了,起码连姜辞都能听懂,想必追燕也不会有过多障碍。
没有了木牌,小沙弥会开门让我进去看望吗?其实把追燕叫出来也行。
只怕出了差错得不到远山寺的庇护,最基本的是确认追燕是否真的在寺里了——看老爷反应也该如此。
我没有落脚于驿站,让车夫在下面等着,自己再度扣着门扉。
说来也是巧,近日我所能做的事情也只有四处走访,直觉接下去会更加为难。
走一步看一步吧。
门缝中是一张不同的脸,不同的人,同样一干二净的光头。
他等着我动作,我只得道:“姜某来此寻人,前段时间亲妹逃至此地,仅作拜访罢。”
片刻后,沙弥很有礼貌地听完了我的话,三言两语简单交代了没有木牌不好做事的,劝我还是尽快回去吧。
我再三向其确认寺中是否有这么一个存在,得到肯定答复后心上悬着的巨石算是安稳落下。正以为计划落空也退而求其次,是时候该离开,身后的富有条理的脚步声越听越近,只见沙弥合掌朝那出行礼。压制住好奇心转身准备回到马车,迎面而来也是一剃了头,身披袈裟的老和尚。
他朝门内合掌,看见我对其留下注意的视线,哪怕仅仅是余光。
我礼貌性地向对方躬下身子,却感受到有双手放在我肩头将自己阻止并扶起来。沉默半晌不知如何,须白面瘦到老和尚收回手,与沙弥暗地说了几句话后进门。
“施主?施主!”
对方突然叫住我,我看着出声呼唤到沙弥缓缓敞开门,一手作礼一手摊开伸向里面。
竟是让我进去了!
想来方才侧耳说话间确是悄悄看了我几眼,兴许老和尚帮忙说了话。
我直奔主题请对方带我去找追燕,他希望将我安置在某处,便停留在上次院落中那颗乘凉的树下等待。
感叹着此处清净的翠叶也生了黄金色,我大多时候觉得此色多显是贵气,这时候倒是不输生机盎然的祥和。
远远看见熟悉的身影跌跌撞撞往自己这里跑,我站起身端正姿态,习惯性展开双臂。果不其然,她使尽浑身气力向前扑过来。
“兄长怎么想到来看追燕了?”
不等我开口,姜追燕便自顾自地揉着脸,“追燕好得很,老和尚总像是知道会发生这件事一般,说是就先这么安排下,此后自有归处。”
我对此并不差异,当初木牌就是从辞海大师处得来,或许这就是命运的安排吧,老和尚施以相助便是追燕命数中的一部分。
她担心地问:“近日里父亲依旧固执不肯收回决定吗?”
对于这个问题我知道得不清楚,每天几乎都是在床榻上度过,很多的事只有莹秀、姜安来照顾时会说上一两句。
“我仍觉得如此,只是这两天好像收敛了许多,不再像最初的那样对你穷追不舍。”
但怪就怪在这儿……追燕说出“决定”二字的时候欧,我想起了老爷的另外一个决定,顿时变得有些不自在。
追燕舒了口气,“如此便好,只怕长时间上不能回去,虽然老和尚态度非常平和,安排得也十分妥当,但还是会想你们……”
“对了,我哥呢?他最近怎么样。”
我摇了摇头,“姜辞最近闭门不出,偶尔出门不见踪影,甚是古怪。正好,我准备来确定你的情况后,逮着他好生问上一问。”
姑且是这么打算的,好好安置追燕和姜辞,如果他们最后可以一点事都没有……最好我也一点事都没有,大家都没出事,或许这不是当下能够幻想的。
“兄长,追燕什么时候可以回去呀?”
我看着眼前满面担忧和想念的姑娘,犹豫再三后轻轻摸着她的头。
“兄长有件事要拜托你,可以吗?”
对方眨着水润明亮的眼睛,认真地点头。
“就是……”我努力而疲乏地试探询问,“追燕可不可以再在寺庙,待上一段时日。”
接着便是疑惑不解的目光,我很郑重地告诉她外面的时局动荡不安,老爷是朝廷中人首先就是泥潭的一份子,明里暗里地告诉对方这件事绝对会有关系,甚至牵连和伤痕,一个不留神后果就不堪设想。
就像在红杏楼,何晃念叨的那一句“快了”。
一个包打听能知道是的事,掌管天下之人又岂会不知?老爷都已经开始在暗地里骂起了太监,每一个是好糊弄的主。
周遭相关都有了动作,可不是快了吗?
见追燕皱眉思索片刻,很是懂事地朝我点头,我突然感觉心疼在四处蔓延开来。
这小丫头和她哥从小就是贪玩的祖宗,可以说哪怕四姨娘在世的时候,都没见过姜辞省心,更何况……追燕和姜辞是如此相像,如此喜爱玩闹。现在一个开始了担忧和我所未探索的私心,一个在我面前展现了多年不曾见的乖巧。
长得可,真是快啊……
我认真听着对方对寺里都是素食的体验感到新奇,抱怨着日复一日的上课诵经打坐,自己光看着就觉得枯燥,感叹此处景色独特的美感,又笑道某位师傅捡回来的小徒弟脸特别远,特别好玩儿。
不过,还是想家的。
我几次没忍住咬着嘴唇,狠狠心才告别姜追燕,见对方在门内注视着自己的离去,脸上笑不出来,直到沙弥将门合上,我目光暗淡一瞬,往回路走去。
……
“唉。”
姜追燕踱步来回,仍旧坐在聊天时的位置,静静地抬头看着那颗不算矮小,但也算不上粗壮的大树,手肘撑在膝盖上捧着脸,嘴里头嘟囔。
发呆之间没注意到脚步声,直到说话的声音离自己极近的时候才慌张回头,见是辞海便放下心来,忽地看见对方身旁站着一位陌生的老和尚,也正默默注视着自己。
辞海手掌展开朝向姜追燕,与老和尚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对方视线停驻在其脸上片刻后收回,面孔没有一丝的表情变化,看上去却也不会觉得麻木,隐隐约约能发现一些复杂难解的神色,又点了点头,然后微微摇着。
姜追燕直觉自己该去了解一下,也没有强忍好奇心,便听从内心地站起身凑了过去。
没有任何藏着掖着的意思,无论是姜追燕还是辞海。
在其表达出自己的疑惑与好奇后,辞海便祥和地微笑,从胡须下能清晰看到扬起的角度。
“啊,这位……”
“唉。”老和尚抬手示意止住了辞海的介绍,捋了捋花白的长须,也露出同样的笑容。
“老衲,闻仁。”
她后知后觉地重新行礼,听得对方再度开口,依然那副令人安心的神态。
“施主若需落脚,可来我护国寺。”
护国……护国寺!
“是是,是在王城的那个吗?”
闻仁点了点头,手掌合十。
姜追燕先是下意识地欣喜,王城的话就有机会见到兄长与哥哥。转而一想,真的是去护国寺吗?
她稍稍产生了一些不信任感,虽然看着闻仁的时候会打消一部分。
对方好似看出了她的为难,开解道:“无妨,施主可以考虑三日,无需急躁。”
感谢了闻仁的好意,姜追燕便开始了一番激烈的心理斗争。
身后的声音依旧在持续,她隐隐约约听到了一些,明白闻仁来访远山寺的原由:二位实是熟人,其师弟乃苦行僧,前日于此处圆寂,于是找辞海聊谈后事。
没用到三日之久,姜追燕清晰地意识到能在王城中依旧得到保护,可以便于与自己哥哥相见在自己心中的份量,扭头答应一起去护国寺,暗暗感叹自己可真没出息。
在一切事务操办完之后,姜追燕老老实实随闻仁动身前往王城,一路上体会到了僧人的生活方式和自我修养,想起以前在街边见过的那些“大仙”和“假和尚”,不由想要痛骂一声“骗子”。
护国寺和自己想象中相差不多——或许是没有因这个称呼而太高预期,实际上也足够让人抱有敬畏。
闻仁唤来一人,从背后看也是光亮的头顶,转过身走进才发现是位比丘尼。
“这位女施主劳你照料了。”他缓缓行礼。
对方也重复这个合十躬身的动作,嗓音柔和温暖地向姜追燕说:“孤灯。”
“姜追燕。”
她环顾四周,只觉得有种奇妙的感觉悄悄缓缓流进四肢。
来回行车路程比初次要短上些许,我回到府中正如和追燕说的那般打算,直接去吓唬了阿久问到姜辞的动作,他身为随侍知道的竟也不多,只说暂时不在府里。
这是快说得上神出鬼没了……
不过我也算如愿以偿地在半夜拦到这小子,不过付出了一点微不足道的代价——我在他放门口搬上马扎坐了一整天,终于在大半夜的时候蹲到姜辞回来,看到我坐在放门口的时候身形明显一顿,僵硬地迎面走来。
“额,姐……”
我正想稍微摆出点威严的样子,冷不丁听出他嗓子里疵出些许沙哑,接着几间没熄的烛火凑过去细瞧,眼睛也肿着上下的脸皮,不知是否带了红色。
他意图解释,支支吾吾半晌也没憋出字,我见姜辞这幅模样忽地联想到了什么,静静握住他的手腕往屋子里去。
”先顺顺,别说着说着噎着了。”
双方都默认了一定是需要交代的,意料之内是哭过的模样,只不过距离时间不短。
不知是否是近二十年相处下来的默契,我对着那寻求答案的目光,叹气道。
“没错,父亲选择了危险的那条路。”
或许这么说可以让他觉得放松些?总不能告诉姜辞,老爷是因为怕众怒才投靠了叛党——这是前段时间的观察,以及近期多次在府中略崩溃的言语,二者叠加得出的结论。
当那些话传到我耳朵里的时,不由嗤笑:“我就说,他怎么会敢造反?”
原来是害怕得罪另外一个“庞然大物”。
但些事不好再告诉刚哭过的姜辞,我了解这小子不轻易失控,时常是控制过头才无法与夫人和家仆,像在外面一样交流。
“姐……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我微微歪过脑袋,“嗯,也不算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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