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索命梵音!小鱼变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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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千字大章】
花了小半个时辰,终于跟沈浪来到他位于内城兴业坊的住处,见周围十分僻静,半点人声都听不到,仿佛一下从繁华京师来到了废弃荒村,周士诚不禁奇道:
“沈师弟,你这左邻右舍都没人的吗?”
沈浪笑道:
“是没人。这边闹过鬼,对街那几户,还有我这边左邻右舍都空着,清静得很。”
说着,他翻身下马,取出钥匙打开门锁,又回头看着周士诚:
“周师兄进来坐坐吧,喝杯茶,歇口气。”
周士诚听说这里左邻右舍都空着,也确实没听到人声、看到人影,心中顿时贪念大炽。
此地僻静无人,若在此地动手,岂不是神不知鬼不觉?
如此一来,那十万银元岂不是将由我独享?
眼神变幻一阵,周士诚终究没敢冒险。
廖逊是从宫里出来的公公,心机深沉,阴险狠辣,又有些人脉背景,若独吞悬赏,开罪了廖逊,那后果可就不堪设想了。
再者沈浪的背景也有些扎手,周士诚需要有人为他分担,也需要廖逊找的那个名叫“丁浩”的替死鬼。
强行按下贪婪,周士诚也跳下马来,在沈浪邀请下进了大门。
周士诚进门后,沈浪随手关上大门,一边带着他往里走去,一边笑着说道:
“周师兄,小弟冒昧,有几句心里话,不知该不该讲。”
周士诚爽朗一笑:
“师弟但讲无妨。”
“那小弟就直言不讳了。”
沈浪停下脚步,侧首看着周士诚,一脸真诚地说道:
“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他这与其是说,但不如说是“唱”。
以一种口齿含糊的催眠腔,嗡嗡嗡地唱着,语速还时快时慢,声调亦忽高忽听,听起来十分诡异。
周士诚的反应就很有趣了。
刚开始,见沈浪一脸真诚,他还真以为沈浪是拿他当知心大哥,要对他说说心里话,一边心里暗自嘲笑,一边作认真聆听状。
可当沈浪一开口,他脸色就变了。
这哪是什么心里话?
分明就是直戳他心灵的魔音!
周士诚法术品级不高,只七品而已。
但他修炼“观想法”的资质并不差,元神早已有了五品境界,只是学霸含金量不足,只能学会下三品的法术,中三品的法术,他就一个都学不会了。
就好像已经准备好了一切原材料,但碍于技术水平,就是造不出枪炮弹药一样。
不过既然元神修为不弱,他当然第一时间,就察觉出沈浪在对他下咒。
本来想赶紧施法护住元神,并立刻与沈浪拉开距离,却又骇然发现,自己的识海在魔音干扰之下,仿佛被灌进了泥浆,念头变得混沌而迟缓,所有能够“念动即发”的法术,竟已无法瞬发。
而这种对自身状态的清醒认知,竟也只维系了短短一刹。
之后周士诚脑子就彻底懵了。心底各种负面情绪争先恐后地冒出头来,并在“魔音”催生下飞快膨胀扩张,转瞬之间,便占据了他的脑海。
其实以沈浪修为,若是对一个法术修满的五品修士动手,“渡人咒”的效果绝对不会有这么强。
哪怕对方对他毫无防备,可真正的五品修士,能够永久固化一个九品法术、一个八品法术。以修士惜命的特性,极大概率会固化两个防御型法术。
而任何防御法术,即便不是专门守护元神的心灵防御法术,也能在一定程度上削弱针对元神的法术威力。
比如沈浪永久固化的法术侧“铁布衫”,就不是纯粹的物理防御法术。它还有着相当不错的法术抗性,以及一定的心灵防御能力。
所以如果周士诚是个法术修满的五品修士,沈浪咒音一发,他就该本能一般瞬间应激发动永固法术,念头都不用转动的。
而只要有了这点防御,那么以五品修士的元神坚韧程度,念头就不会被轻易搅乱,心灵漏洞也不会那么容易暴露,负面情绪亦可镇压下去。
可惜,周士诚学霸成份不足,即使元神境界到了五品,已可以永久固化两个法术,可他就是学不会永固法术的秘法——
此秘法,只用六天就能修成一个六品法术的沈浪,都花费了足足七天方才修成,足见此秘法的难度,还在六品法术之上。被死死卡在七品五年有余的周士诚,当然是学不会的。
并且周士诚欲望太多,心底深处积蓄了不知多少阴暗鬼祟,心灵到处都是漏洞,对于“渡人咒”的抗性极其孱弱。
猝不及防、魔音灌脑之下,他心志几乎是一触即溃。
“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此时此刻,沈海双手结印,嘴皮子溜得飞快,唱腔变化多端,声线飘忽莫测,将好好一个佛门正宗“渡人咒”,唱得无比邪异魔性。
早在一个多月前,在道院大门口时,他就已经察觉到了廖逊、周士诚对他的恶意。
虽二人表面上掩饰得很好,微表情都控制得十分到位,奈何沈浪“灵觉预警”太过给力,以他们二人的修为,根本不可能完美控制住恶意,骗过沈浪灵觉感知。
沈浪名字虽然浪了一点,可他行走江湖,向来讲究“安全第一”。
除非遇上不可控的意外,如“真人遗府”那次,否则他素来都是谋定后动,断不会跟着敌人的节奏走。
只要有条件,就一定要让敌人照他的节奏来。
此次“偶遇”周士诚,周士诚想诓他出城,他便将计就计,先把周士诚诓来他家里,先下手为强,瞧一瞧周士诚究竟都有哪些打算。
魔音灌脑之下,周士诚双手抱头,浑身颤抖,嘴皮子哆嗦一阵,忽然噗嗵一声跪倒在地,对着沈浪嘭嘭嘭就是几个响头,泪流满面地叫道:
“我有罪!沈师弟,我有罪啊!我不该贪图天价悬赏,对你动了杀心……我不该与廖逊那个阉人合谋,企图谋害道院师弟……
“我不该逛教坊司,用道院学子的身份哄骗青如姑娘,骗她说学成之后为她赎身,不仅白嫖她一年多,还骗了她辛苦攒下的一千多银元,最后还一脚蹬了她,害她抑郁而死……
“我不该打压新进弟子,不该出于嫉妒,用计暗害比我小一届的华五走火入魔,修为尽失,变成白痴……我不该设计离间展之平与萧月儿的感情……”
周士诚一边梆梆磕头,一边痛哭流涕的忏悔,一一坦白他此生所做的各种阴暗勾当。
沈浪听得直皱眉头,感觉此人简直从头到脚都写满了“人渣”二字。
此人所行之恶,除了谋杀他沈浪这一桩之外,其它恶事都是没人蛊惑,全是他自己出于种种私心恶意所为。
这种本心就已坏透的人渣,就该人道毁灭。
不过暂时还得让他活着,搞清楚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又唱了一刻钟的经,直到确信周士诚短时间内无法摆脱“渡人咒”影响,沈浪方才停下唱经施咒,缓缓开口:
“那廖逊是什么来头?”
周士诚流着泪答道:
“他是宫里的太监,说是在宫中犯了错,给人拿住把柄,赶出皇宫,打发到道院看大门。”
沈浪又问:
“我在黑市被悬赏十万银元之事,是廖逊告诉你的?”
周士诚点头:
“不错。我毕竟是道院学子,很少与三教九流打交道,对黑市并不了解,若不是廖逊告知我此事,我真不知道师弟你居然被挂了十万悬赏。”
“除了你和廖逊之外,还有谁参与了此次合谋?”
“廖逊还找了个叫‘丁浩’的杀手,五品武功,擅长剑术。”
“你见过那个丁浩么?”
“前几天去泰翼山踩点,找合适的动手地点时已经见过了。确实是五品大成的武者,带着一口厚脊重剑,不过没见他用剑,倒是露了一手掌法,掌力可遥击九丈,威力不小……”
“廖逊的实力又如何?”
“当是四品前期,也是擅长剑术,用一口剑身狭窄轻薄的三尺细剑,他身法诡谲、剑走偏锋快如闪电……”
“他那口三尺细剑,可是能承载真气的四品神兵?”
“并非神兵,只是一口普通的百锻钢剑。”
“你们打算在泰翼山何处动手?”
“一座有莽牯朱蛤出没的山涧之中,方便毁尸灭迹。”
听周士诚一五一十说完他们的行动计划,沈浪一手环抱胸口,一手托着下巴,暗自沉吟。
他现在已不是孤家寡人,而是有组织、有靠山的人物。
因此听了此事,他首先冒出来的念头,就是将周士诚扭送至神捕堂,找燕天鹰汇报。
可是转念一想,之前还曾对燕天鹰夸口,要拿“十万悬赏”作磨刀石磨砺自己,如今才遇上这么一点小事,就要去找大家长……
“廖逊是个公公,那就是皇帝的人喽。姓廖的要杀我,肯定不是为了悬赏。就周士诚这个傻子不明真相,还真以为廖公公要与他合谋十万银元……
“唔,廖公公身为皇帝的人,都不能大张旗鼓、正大光明杀我,要暗挫挫搞这么多弯弯绕绕,说明燕大人的威慑很给力……”
既然燕天鹰已经为他扛下了部分压力,让皇帝不能为所欲为,甚至都不能派出太强的高手,那剩下的这点压力,就该他自己来扛。
在神捕堂做事,本来就要遭遇无数危险,怎能事事都去麻烦燕天鹰这个大家长?
说起来,之前蛛母事件欠下的大人情,他都还没有报答一二呢。
想到这里,沈浪作出决断:
“既如此,那咱们便继续出城,去会一会那廖逊与丁浩。”
周士诚此时还在“渡人咒”持续影响之下,唯沈浪马首是瞻,当即毫不犹豫答应下来。
于是接下来,周士诚整理了一番衣裳,又施了个治疗法术,将自己磕出一个青肿大包的额头治好,便与沈浪出了宅子,重新上马,出了兴业坊,往北大门方向行去。
出了京城北大门,迎面仍然是鳞次栉比的房屋楼舍,各种商铺、酒馆、青楼、赌档应有尽有。路上的车马行人也是川流不息,十分热闹繁华。
不过相比城中,外边这些由百姓自发形成的街市,就有些缺乏规划。
街道并非横平竖直的棋盘状,而是弯弯曲曲,大道连小巷,小巷接着大道。
有些地方更是迷宫也似,外地人初来乍到,没人带路大概率会迷路。
不过外廓市井乱是乱了点,但又别有一种繁华生机,处处都是鲜活的市井红尘气息。
沈浪与周士诚策马走了好一阵,才渐渐离开人烟稠密之处,来到了相对清冷的郊区。之后又放马飞驰三十多里,这才来到了“泰翼山”脚。
泰翼山乃是京师北面屏障,东西纵横二百余里,南北最宽处足有五十余里,最窄处也有二三十里。
山中峰峦叠嶂,多悬崖峭壁、深谷幽壑,地势崎岖,草深林密,只需将不多的几条要道一卡,北面之敌便无法轻易突袭京城。
前朝末年,泰翼山中曾有不知多少妖魔啸聚,经常出山袭击城镇,掠食人畜。
但太祖荡平天下之后,山中妖魔渐被扫荡一空。
如今偌大的泰翼山中,已然只剩极少数不成气候的低品妖兽,以及诸如莽牯朱蛤之类不能算是妖兽,并且也不会主动出山害人,只要不招惹它们就安全无害的普通异兽了。
从城中来到泰翼山脚这一路,花了个把时辰。
为防周士诚摆脱“渡人咒”影响清醒过来,到了山脚后,沈浪又给他补了一发“渡人咒”,再听他痛哭流涕地忏悔了一番。
之后二人将马匹寄存在山脚小镇的一家客栈之中,徒步进了山中。
进山之后,周士诚给自己施展了一个“风身术”,还给沈浪也加持了此术。
九品法术“风身术”当然不及七品法术“灵飞术”,不过也能令修士身姿轻盈,灵敏若豹,能在崎岖山路之上,以不逊奔马的速度高速纵跃。
以周士诚高达五品的元神境界,修展此九品风身术,一次施法,足以持续生效三刻钟。
三刻钟后,两人已深入山中数十里,快要抵达目的地。
周士诚正要再给自己和沈浪补发一次风身术,沈浪忽然道:
“先等等,我去林子里方便一下。”
说完沈浪就进了林中。
再出来时,行止变得有些僵硬迟缓,面无表情地板着一张脸,眼神也变得有些呆滞。
但周士诚此时正被“渡人咒”影响着,对沈浪的变化视而不见,见他出来,径直给自己和沈浪加持上“风身术”,继续往目的地掠去。
木呆呆的沈浪紧跟着周士诚飞掠,速度虽然不慢,但动作僵硬的跟僵尸似的,浑无半点灵动,周士诚对此依然视若无睹。
与此同时。
密林之中,一只漂亮的小白兔,用三瓣小嘴叼着一枝没有没有半根毫毛的全秃旧毛笔,与周士诚、沈浪保持着二十多丈的距离,以极快的速度与二人齐头并进。
山道本就崎岖难行,林中更是藤蔓丛生、荆棘遍地,人若是要在林中前行,非得持大砍刀不断开路不可,一两个时辰都未必能走出半里地。
但这些对小白兔都不能造成任何阻碍。
它不仅能在山石突起、树根盘绕、崎岖不平的林间地面上纵跃如飞,还时不时借着树藤飞荡,甚至在树枝之间连续飞跃,灵敏得好像猿猴一般。
至于密林中的掠食者们,即使再凶猛的毒蛇,在小白兔经过时,也会提前一步避让开来,好像来的并不是一只本该成为它们美食的小白兔,而是山猫、鹰隼之类的蛇类天敌。
又飞掠一刻钟左右,沿一条盘山小道,下到一处幽深山涧之中,周士诚忽然开口:
“此方就是了!”
说话之时,前方那薄雾弥漫的山涧之中,隐有一声牛吼似的叫声传来,正是莽牯朱蛤的叫声。
沈浪也不作声,就木呆呆地跟着周士诚前行。
忽然,周士诚停下脚步,压低声音说道:
“是丁浩!”
就见前方涧底小溪旁,一块生着少许青苔的山石上,正坐着一个身形魁梧,披头散发,面罩黑铁面具,只露出双眼的黑衣人。
他单手拄着一口厚脊大剑,一动不动地端坐着,听到周士诚二人踩踏杂草的悉索声,他缓缓侧首,一对死气沉沉的灰暗眸子,看看周士诚,又看看沈浪,之后缓缓站起身来,也不拿那把厚剑大剑,就这么空着手,缓缓走向沈浪。
看着丁浩那魁梧高大的身躯缓缓行来,周士诚低声问道:
“廖逊那阉人不知躲在哪里,现在怎么办?”
沈浪木着一张脸不发一语,只是背着双手,静静站在溪水边。
周士诚正待再问,那丁浩忽地抬起手掌,二话不说一掌劈出。
嘭!
闷雷般的气爆声中,狂暴的劈空掌力,好像滚滚狂潮,一浪叠一浪地朝着沈浪轰杀过来。
见丁浩突然动手,仍在“渡人咒”洗脑循环控制下的周士诚不假思索,侧身横挡在沈浪身前,意念一动,一道水波凭空浮现,化为一道丈许高、五尺宽的“水帘”,拦在劈空掌力之前,将他与沈浪遮掩在后。
嘭!
狂潮般汹涌的劈空掌力轰在水帘上,却只将那看似单薄的水帘轰得微微一颤,荡起道道涟漪,便再无任何动静。
见此情形,丁浩微微一怔,死灰色的眸子盯着周士诚,声线沙哑地质问:
“你在做什么?不想要那十万银元了?”
十万银元?
十万银元!
周士诚猛地呆住。
“十万银元”四个大字化作滚滚闷雷,在他耳畔反复回荡,贪欲被一点点勾起,飞快膨胀扩张,转眼就化作炽烈贪焰,于识海之中疯狂席卷,竟一下冲破了“渡人咒”的控制,令他陡然清醒过来!
“我究竟在做什么?我为何要保护沈浪?他可是十万银元啊!我他娘的失心疯了么?”
周士诚咬牙切齿,神情变幻间忽然反手一指,指尖射出一道半透明锥形波纹,刺在沈浪胸口。
正是几乎所有东土修士都会用的九品法术“指箭术”!
沈浪像是没有料到周士诚会突然出手,完全没有作出任何反应。只听噗一声闷响,指箭术刺在沈浪胸口,直接将他刺了个前后通透。
胸前血流如注,背后血雾喷涌之际,沈浪一脸呆滞地低下头,像是难以置信地看着胸膛上的伤口,缓缓瘫倒在地。
周士诚则脸孔涨红,大口喘息着,死死盯着倒地不起,血流如注的沈浪,嘶声叫道:
“十万银元……十万银元到手了!”
这时,廖逊的声音,从旁边的林子里传来:
“奇怪,不是说这小子是个狠角色么?据说他曾经在一百多人追杀下,将所有追杀者统统反杀,其中有好几个五品武者,还有一个出云国咒术师……如此杀伐凌厉的狠角色,今天怎会变得不堪一击?”
说话声中,廖逊廖公公穿着一身没有任何标志的黑色劲装,手里提着一口剑身狭窄单薄的三尺细刺,从林子里走了出来。
周士诚猛侧首,红着两眼紧盯着廖公公,厉声道:
“你是在质疑我的实力么?我法术修为虽只得七品,但元神境界已有五品!
“五品境界的元神力加持下,随便一道九品攻击法术,威力便相当于五品大成武者全力一击!这沈浪区区六品武功、八品法术的修为,凭什么抵挡我的‘指箭术’?”
廖逊嘿地一笑:
“周兄弟别这么激动嘛,咱家只是感觉有点奇怪罢了。这小子今天的表现,可远远比不了他当初在瀛州时的狠厉……”
周士诚冷哼一声,“早知他如此不堪一击,在城中就可杀了他!”
廖逊笑道:
“引他出城进山,不过是方便毁尸灭迹,顺便让他的死迟些暴露,让我们有充足的时间收拾首尾、躲避追查罢了。”
说着,他走到看上去只剩最后一口气吊着的沈浪面前,脚尖轻轻一踢他的大腿,见他那条腿晃得厉害,不禁皱眉嘀咕道:
“这小子看着高大,没想到身子这么轻……”
周士诚冷哼道:
“他在藏经殿小单间里闭关参悟法术一个月,身子当然早就亏空虚乏了。别废话了,赶紧割下他的头颅,回城领赏吧。”
廖公公点点头,回头招呼丁浩:
“丁浩,你的剑够大,过来砍下他的脑袋!”
说完背过身给周士诚使了个眼色,隐晦地做了个割喉的姿势。
周士诚知道这是要杀人灭口,顺便削减分赃人数了,当即心神领会地微微颔首。
这时丁浩回去拿了他那口厚背阔剑,走到奄奄一息的沈浪身前,猛一挥剑,咔嚓一声,就把沈浪脑袋斩了下来。
就在他斩下沈浪首级的那一刹。
周士诚猛抬手,刚要对丁浩施法,忽觉后心一凉,跟前胸也是一凉一痛。
周士诚瞳孔一缩,低头一瞧,就见自己胸口竟透出一截血淋淋的剑尖,那剑尖狭窄单薄,俨然正是廖逊的细剑!
“周兄弟,对不住了,咱家觉着,还是跟丁兄弟分钱更合适。”
廖逊嘿嘿阴笑着,手腕一拧,将周士诚刺了个前后通透,还连他心脏一并刺穿的细剑随之搅动,将他心脏搅得愈加破碎。
周士诚口角溢出大股血沫,浑身气力消失,身体飞快走向死亡,正要趁尚存一点意识,最后爆发一次法术,与姓廖的阉人拼个同归于尽,渐渐黑暗下来的视野之中,又有寒光一闪。
正是丁浩横剑一挥,噗地一声,斩下了他的首级。
廖逊拔出给了周士诚穿心一击的细剑,抖手甩去剑上血渍,以阴柔细腻的声音淡淡吩咐:
“把沈小子的首级包好,尸体和姓周的尸体一并剁碎,扔进涧里喂野兽。”
丁浩点点头,刚要动手,忽然呆住,死气沉沉的灰暗眸子,定定看着沈浪横尸处。
“发什么呆?”
廖逊不满地皱起眉头,往沈浪尸身处一扫,顿时也如丁浩一般呆住。
却是沈浪的尸身、首级,竟好像融入空气中一般,正在飞快地淡化、消失。
不仅尸体、首级在消失,连那淌了一地的鲜血,也在飞快淡化消失!
“这,这是怎么回事?”
廖逊瞠目结舌,好似白日见鬼。
正震惊莫明时,一阵清脆的巴掌声传来:
“精彩!短短片刻,竟出现数次反转,人心诡谲、尔虞我诈尽在其中。多谢廖公公,让我看到了如此精彩的一出好戏!”
廖逊瞳孔微微一缩,循声望去,就见明明已经身首异处的沈浪,竟好端端地站在小溪对岸,含笑拍着巴掌。
“你!”
看到这一幕,廖逊哪还不知道,是被沈浪的“障眼法”给耍了?
当即死死盯着沈浪,厉声道:
“你区区八品小修,哪来这等高明的障眼法,竟连周士诚与咱家都能骗过?”
周士诚有五品元神境界,廖逊也是四品前期武者,八品法修能够施展的障眼法,不可能骗过他们。
更何况,刚才那具尸体,虽然轻了一些,可也是有血有肉、有体重有触感的实体,他还亲自踢了一脚,怎么会是虚幻?
“一定是万法真人赏你的法术护符!”
廖逊拒绝相信那是沈浪自己的本事,将那“障眼法”视为万法真人的赏赐,厉喝道:
“有真人赏赐的保命手段,你小子老老实实苟活保命就是,居然还敢现身嘲讽咱家?简直就是自寻死路!丁浩,给咱家将他大卸八块!”
丁浩死气沉沉的灰眸盯着沈浪,举起厚脊大剑,发力一掷,竟把长剑当标枪冲沈浪投掷过去。
掷剑之后,他又连环出掌,一口气冲着沈浪连击七掌。
七重掌力前后相继,层层叠加,化为一股狂涛骇浪似的汹涌掌力,挟轰轰潮涌之声,隔空轰向沈浪。
沈浪微微一偏头,避过飞射而来的大剑,笑道:
“看来你根本不是什么剑手!”
说话间迎着那汹涌而来的狂潮掌力一掌横推。
轰!
巨响声中,滚滚气浪爆发开来,卷起地面泥沙,搅碎枯草败叶,化为一道昏黄尘环,四面八方冲击开去。
但稍微有点出乎沈浪意料的是,这一道隔空掌力,竟然不止一重劲力。
第一波爆发之后,又有第二波、第三波……
足足七波掌力接连爆发,且一波更比一波凶猛。
若非沈浪有灵觉预警,又修炼了“潮汐掌”,早习惯了在一掌之中,潜藏数重后劲,恐怕还真要被打个措手不及。
纵然仗着一身护甲不会受伤,也难免要被掌力打到爆衫。
轰轰轰……
七重掌力相继爆发,沈浪亦以潜藏后劲应对。
掌力对轰之下,一道道气浪一环接一环扩散开去,待得七重掌力全部爆发,沈浪脚下地面,方圆丈许之内,已被刮薄了半尺有余,且干净得连一根草叶、一丝浮尘都没剩下。
沈浪皱着眉头,看向丁浩:
“潮汐掌力?”
他自己修炼了潮汐掌力,此时以肉掌硬撼对方劈空掌力,亲身感受之下,自然能认出丁浩的武功。
再看丁浩那高大魁梧的身形,越看越觉眼熟。
“你究竟是谁?鲨王沙万里?”
倘若沈浪知道他离开瀛州之后,本打算暗中护送他一程的慕清雪,被一个姓张的公公截住,并出示皇帝旨意,要求带走俘虏的鲨王帮群匪,充入“死士营”之事,那么此时沈浪的语气,就该是肯定句,而不是疑问句了。
面对沈浪疑问,“丁浩”沉默不语,黑铁面具下的死灰双眼紧盯沈浪,再次连环出掌,又打出道道劈空掌力,向着沈浪狂轰过去。
廖公公却是隐现惊容:
这小子不能内力外放,武功还只有六品,却能硬接五品大成的丁浩掌力。以弱敌强,越阶而战,他竟是个难得一见的武道天才!
这种人,一旦为敌,就必须彻底打死,否则必有莫大后患!
当下廖公公再不袖手,厉啸一声,身形一闪,宛似鬼魅幻影,欲与丁浩联手,速战速决,速杀沈浪。
然而就在廖逊自小溪上方飞掠而过时。
缓缓流淌、清澈见底的溪水蓦地倒卷而起,化为一道水墙,横亘廖逊前方。
水墙几乎是贴着廖逊鼻尖出现,纵使廖公公身法再如何诡异迅捷,也根本来不及作出何任规避反应,只能是仓促提聚真气,一头硬怼在水墙之上。
血肉之躯的人身,与溪水凝成的水墙碰撞,竟发出“咚”一声巨响,好像铁人撞击在了铜壁之上。
水墙轰然崩溃,可廖公公也被撞得头晕眼花,胸膛之中气血翻腾,差点吐出一口逆血。
不过他毕竟是四品高手,真气还算精纯,气息运转之下,瞬间便压下翻腾气血,恢复清明。
但刚刚恢复清明,溪水之中,便蓦地探出一只巨爪。
此爪形似龙爪,俨有五根手指,爪背覆满赤红鳞片,闪烁着火焰般的灵光。
只比常人手掌略大一号的“龙爪”探出溪水,抓向廖逊,可廖逊视野之中,却好像看到了一只遮天蔽日的庞然巨爪,将他身周空间全部笼罩,封死了他一切闪避的可能,逼得他只能硬接这一爪。
啊!
廖逊怒目圆瞪,尖啸一声,全力爆发真气。
普通的百锻钢剑无法承载真气,在他爆发真气的那一刹,便化作无数碎片,弹雨一般射向龙爪。
同时廖逊五指并拢,以掌作剑,手掌之上绽出尺许剑芒,紧随攒射的钢剑碎片之后,疾刺那朝他劈面抓来的龙爪。
铛铛铛铛……
绵密如雨的金铁交击声中,漫天钢剑碎片激射在那“龙爪”之上。
这些钢剑碎片,每一枚都足以洞穿五品武者的护身内力,破其血肉之躯。
纵是精擅横练硬功的五品武者,在这么多钢剑碎片攒射之下,也要被射成血葫芦。
可就是如此犀利的碎片,射在那灵光如火、灼灼生辉的龙爪赤鳞上,却连一丝划痕都不曾留下,于铛铛脆响声中,统统被弹飞开去!
就在龙爪弹飞钢剑碎片之时,廖逊亦以气机锁定龙爪爪心,掌剑之上剑芒震颤,竟发出铁剑一般的铮鸣之声。
避无可避,那就催发全力,拼个鱼死网破!
然而,就在廖逊凝聚毕生功力的全力一剑,行将刺中龙爪爪心之时,那本来在廖逊气机感知之中,遮蔽他视野,封死他四周,逼他只能硬碰的龙爪,忽然平空“消失”了!
不,并不是物理意义上的消失,而是某种气机上的奇妙变化。
本来龙爪的气机,是遮天蔽日、充塞视野,令人根本无法忽视。
可是现在,龙爪的气机彻底消失断绝,这让以气机锁定龙爪爪心,正自全神出剑的廖逊,在这一刹之间,忽地失去了目标。
气机消失,感应断绝之下,廖逊这一剑,忽然不知道该往哪里刺下去了!
明明龙爪就在他眼前,明明仍在抓向他面门,可气机上的玄妙变化,令廖逊仿佛变成了“盲目痴愚”之人,对那么大一只龙爪视而不见,只浑身僵直,额头冒汗,蓄势待发的掌剑剑芒顿在中途,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出招。
来时突如其来,去时倏忽而没,龙之能大能小,能升能隐,隐芥藏形,在这“来去”之间,展现得淋漓尽致。
嘭!
龙爪倏地越过那凝聚了廖逊毕生功力,却僵滞不发的掌剑,一把扣住他面门,轰地一声,将他按倒在溪水之中。
这一按,十丈长的一段溪流,都随之轰然一震,溪水都被震飞起来,冲起丈许之高。
廖逊整个人被按着倒栽在溪底,后脑勺将一块磨盘大的溪底石撞成粉末,跟着整颗头都深深陷进溪底泥沙之中。
可廖公公虽是个太监,筋骨体魄却着实强悍,真气也着实绵长坚韧。吃了这么一下狠的,他居然还有反抗之力,浑身真气如沸,皮肤霎时变得血红,气息亦蓦地爆增数成,俨然施展了某种刺激潜能,短暂提升实力的爆发之术。
可还没等廖公公彻底爆发。
那将他按倒在溪底的龙爪,倏地化为尺许长的一条红鲤鱼,跟着身体飞快膨胀,刹那之间,就变成一条体长超过一丈的巨大赤鲤,扬起修长美丽的巨大鱼尾,轰地一下,狠狠拍在廖逊身上。
这一尾巴拍下去,廖逊身上顿时爆出密密麻麻的骨裂之声,整个人都被拍得深深嵌进溪底淤泥当中,刚刚爆发的气息,亦被拍得烟销云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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