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惊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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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狝第三天,容侍郎丧失了狩猎的兴趣。
他不再骑马狩猎,而是留在营地里饮茶闲坐,看着少年天子在武女史的指导下搭弓射箭。楼竞越不喜欢太多人打扰,围场中只留下两个侍奉的宫人清理靶子。
“嗖——”一支羽箭正中靶心,楼竞越射中一箭,兴奋地侧头看向武女史和长公主,炫耀之意不言而喻。
“武女史不仅是好弓手,更是一名良师。”楼竞越毫不吝啬自己的夸赞,“朕今日在武女史的指导下,也能正中靶心了。”
武挽盈淡然地点点头,为皇帝递上另一支羽箭,楼竞越心中正是骄傲,当即搭箭开弓。“嗖——”这一次,羽箭偏离了一点,楼竞越有些失望,盯着对面的靶子看了好一会。
“陛下不可急躁,箭术非是一朝一夕便能练成。”武挽盈取出香囊里的墨玉弽戴在右手大拇指上,拿起一张普通的弓,她搭箭勾弦,羽箭携着千钧力道深深地没入靶心。
“好身手!”楼竞越拍掌大笑,“不愧是武家千金,这等箭术,整个大昭也难找与之匹敌的人。”
武挽盈听了楼竞越的话,仍是神色淡漠。
见武女史对自己的话没有反应,楼竞越有些窘迫,他扫了一眼台上端坐饮茶的容侍郎,道:“容侍郎出身军伍,弓马骑射无不精通,容卿可愿在朕面前展现一番功夫。”
少年天子虽说是个傀儡皇帝,但面无表情说一些客套话还是很能唬住人,容谨看了一眼楼竞越,缓缓起身:“陛下,臣愿一试。”
容谨走下看台,来到场地内,他拿起一张弓,抬手试了试弓弦的力道,然后拿起一支白羽箭,搭弓勾弦,“嗖”地一声破风之响,那支羽箭已经稳稳地没入靶心。
“好身手!”楼竞越赞叹不已,容谨缓缓放下弓,微微扬着下巴观视自己射中的地方,眼里隐隐带着满意的神色。
“不知容侍郎与武女史比起来,谁的箭术更胜一筹?”楼竞越突然生出几分好奇,他望向身边两位臣子,提议道,“不如两位比试一番?”
武挽盈的箭术承自武老将军,在大昭难以找到能与之匹敌的人物,楼竞越少年心性,带着几分炫耀的意味,才提议让二人射箭比试一番。
天子发话,两人不能拒绝,只得点头。
楼竞越示意身边侍奉的宫人取出十支羽箭分别放在二人面前,目不转睛地望着二人的动作。
“嗖——”
武女史一支羽箭稳稳射入靶心,她快速地搭弓勾弦,很快射完了八支羽箭。不愧是武老将军教导的后人,八支箭无一偏斜,全部正中靶心。
容谨只射了两支羽箭,他并不慌忙,甚至有些漫不经心,第三支箭,他缓缓地将其纳入弦上,却不射出。
此时围场中只有两个侍奉的宫人,以及台上观看二人比试的两位公主殿下,那位少不经事的少年天子站在武挽盈身后,兴致勃勃地望着武挽盈手中的动作。
惊变发生在一瞬间,容谨忽然转身,将白羽箭对准了毫无防备的小皇帝。
小皇帝后知后觉,吓得不由后退,而他身侧的武挽盈也举起手中的弓,白羽箭瞄准了容谨。
围场内一片寂静,谁也不敢出声。容谨和武挽盈无声地对峙,他们瞄准了对方的死穴,等着对方的异动。距离太近,连金殿武卫都无法奔入围场救驾,只有武挽盈搭弓勾弦,与容谨默默对峙着。
北风猎猎,吹动着容谨黑色的衣袍,他的动作很稳,瞄准了小皇帝的心口。小皇帝被武挽盈挡在身后,惊惧地攥着武挽盈的衣角,眼中浮现出挣扎畏惧之意。
只要松手,小皇帝就能一命归西。
容谨的手指微微动了动,武挽盈眯了眯眼睛,手中羽箭蓄势待发。楼怡安吓得捂住了脸,楼清随已经快步跳入围场内,笑着说:“不是比试吗,怎么都不看靶子了。”
她笑吟吟地走到容谨身边,抬手按下容谨勾弦的手,用近乎撒娇的语气说:“容大人连玉弽都没戴,弄得手都红了。”说着,楼清随握起容谨的右手,放在嘴边轻轻吹了吹。
“嗖——”武挽盈那支箭落在了容谨脚边。
“方才是臣驾前失礼,还请陛下恕罪。”容谨微微颔首,面容沉静如水,仿佛方才引弓指向天子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楼竞越从惊惧中回过神,他用颤抖的声音说:“容,容侍郎无罪……”
方才一场寂静的“弑君”在楼清随的叫声细语中被化解了,武挽盈挡在少年天子身前,抽出箭囊里最后一支白羽箭,用极快的速度挽弓向天射出,很快,地上坠落一只中箭的麻雀。
方才头顶之上飞过数只鸟雀,武挽盈一箭即中,将娇小的麻雀打了下来。
她的箭术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倘若刚才容谨射出那一箭,那他也会变成武挽盈箭下亡魂。
两个侍奉的宫人已经吓得面无人色,目睹这样的变故,二人再无活命的机会,如今只吓得跪地求饶,涕泪肆流。
楼清随挽着容谨的胳膊,对现身的金殿武卫道:“杀了。”
金殿武卫领命,走到那两个瘫软的宫人面前,一刀一个割断了他们的喉咙。
临死前的哀鸣戛然而止,楼清随阖上眼掩去眸中不忍,很快她抬起头,对容谨道:“容大人今日没去狩猎,不如与我共赏这满山翠色。”
八月的围场,青草郁郁,风吹如浪,是难得的美景。容谨没有拒绝楼清随的相邀,他任由长公主挽着自己的手臂,看着宫人牵来自己的追星马,以及长公主最爱的弛虞天马——渥丹驹。
楼清随松开手,拽着马缰翻身而上,她骑在毛色如血的渥丹驹上,回过头对容谨语笑嫣然:“容大人还不上马么?”说完,她已经控马小跑起来。
容谨也翻身上马,夹紧马腹让追星跟上。
两个人来到一片草丰水美的湖边,马儿们渴了,双双低头饮水。楼清随从马背上下来,轻轻梳理渥丹驹的鬃毛。
容谨并未下马,他低头看着楼清随,静静地等她开口。
“我原以为,大人不是言而无信的人。”楼清随仰头直视着容谨,“大人曾说要保全我姐弟二人的性命,今日为何要食言呢。”
她只是用淡淡的,含着委屈与痛苦的眼光望向容谨,妩媚的杏眼中泪光点点,只是强忍着不肯落下。
这般美人落泪的景象,落在谁人眼中都不禁为她生出怜悯之心,但容谨不会,容谨的心里容不下美人。
“食言又如何,便是在这里将你姐弟二人杀了又如何?”容谨冷冷地望着楼清随,之前那些虚伪的宽容不见了,此刻冷漠无情,又能将人玩弄股掌之间的容谨才是真正的他。
是啊,便是在这里将皇帝与长公主杀了又能如何,容家真的畏惧弑君恶名吗?没了登上帝位的障碍,容骞岂不是更能轻易夺取大昭江山。
她和弟弟只是依附着容家生存的蝼蚁,生死全在容家的掌控之中。面对容谨的嘲讽,楼清随找不出可以反驳的理由,甚至她连愤怒都不敢表现得太明显。
“你当真以为,容家会顾忌你们姐弟的身份?”容谨冷笑,冷酷得像是屠夫,“这次围猎,你们还能平安回去吗?除掉你们,大昭将不复存在,谁会为一个亡国之君尽忠呢,我的殿下。”
容家终于要动手了吗。
楼清随打了个冷战,她攥住渥丹驹的鬃毛,终于无声地落泪。
可她不死心,偏偏要再试上一次。姿容明媚的女人忽然用倔强含泪的目光盯着容谨,一发狠抓住容谨的衣摆,想要将人狠狠拉下来。
容谨猝不及防,被她从马上拽下来,因为要稳住身形,所以顾不上发疯的长公主,没想到不等他站稳,楼清随张开双臂狠狠地搂住了他的腰身。
柔软的红唇印在容谨唇上,楼清随闭着眼垂泪,却还要吻他,这样献祭般绝望的神情让容谨有些怔忪。
这是他们第二次相吻,只是这一次,楼清随的嘴唇是冰凉的。
这一次,容谨没有说出那句“你亲得有些疼”。他默不作声,任由楼清随吻着他,直到楼清随再也控制不住地在他怀里恸哭。
容谨只能看到长公主满头鸦羽如瀑,那段让他有过一丝绮想的雪白脖颈埋在乌发底下,随着主人的啜泣而不断抖动。
她终于不再做戏了。
容谨心中忽然腾起这个念头。他怎么看不出这位长公主自以为是的聪明,所有的示弱都是蛰伏,所有的眼泪都是隐藏在花容月貌之下的欺骗,他看的分明,却不指明,一直配合着楼清随的计划。
而今天,他戳破了这位长公主殿下一直以来的妄想:毫无依靠的姐弟二人,只不过是容家手中的棋子,她是容太后的赏玩的金丝雀,楼竞越是容骞操控的傀儡,只要容家稍有动作,二人连活命的机会都没有。
多么残酷的事实,可笑楼清随还沉浸于翻身的幻想中,让他都忍不住心生怜悯。
可悲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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