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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正文完结


痛苦吗?楼清随问自己。

        痛,怎么会不痛啊。

        她对文玘的信任,对怡安的疼爱,在这一刻都变成了笑话。就连怡安,此时此刻在她心里都变得狰狞可怖起来。她怎么也不会想到,曦尽出自文徽之手。

        她抱紧白玉匣,像是给自己一个安慰。

        马车忽然停了下来,车夫发出为难的推拒声,楼清随听得分明,问了一句:“怎么回事?”

        车夫在外面恭敬回道:“是,是文大人……”

        这话让楼清随的心咯噔一下,她掀开车帘一角,看到街口站着的人。

        那是文玘,站在他们时常碰面的街角,手里抱着一包炸团子。

        “文玘……”楼清随深吸一口气,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她觉得自己的表情一定很悲痛,不然为什么文玘会怜惜地看着自己。

        “殿下……”文玘将炸团子递过来,“陪我走走吧。”

        楼清随手中抱着白玉匣,轻轻摇头:“只怕我没有勇气再接过它了。”

        文玘看了一眼楼清随手中的玉匣,叹了口气将团子收起来:“你已经知道了。”

        此话一出,楼清随的委屈不甘怨恨悉数涌了出来,她抱着玉匣,忽然极为委屈的大哭起来。两个人走在街上,楼清随嚎啕大哭的样子惹来路人好奇的目光,可是她顾不上这些,甚至顾不上擦眼泪,她只想哭,只想发泄心中的悲痛。

        “为什么……”楼清随哽咽着,“为什么骗我……”她的眼里滴滴答答打在玉匣上,“为什么会是文家……”

        她哭得那样委屈,完全没有大人的自持,委屈的呜咽声让文玘的心也跟着碎了。

        “为什么会是文家啊,玘哥……你让我,让我如何再看你……”后面的话她已经说不出口,楼清随哭得直抽气,文玘伸手抱着她,让她靠在自己怀里。

        “恨我吧。”文玘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

        “我恨你……”长公主一口咬在文玘的肩头,狠狠地用力咬了下去。文玘没有动,他任由楼清随在他怀里发泄悲愤,只是抬手轻轻抚摸着长公主的长发。

        “当我发现这一切时,已经没法回头了。”文玘的声音带着隐忍的颤抖,“我们之间隔着血仇。清随,我的殿下,青梅之约,竹马之誓,都过去了。”

        楼清随哭得肝肠寸断,她丢掉了所有的矜持,在文玘怀中泪流满面。

        容骞谋反一事很快尘埃落定,容骞等为首之逆贼皆斩首示众,兵部侍郎容谨及容骞二子从斩,家中女眷及幼儿皆充入奴籍,大功男亲皆流放。皇后容氏,怀罪心忧,郁郁而薨。

        至此,容骞及他身后的庞大根系被大昭皇室连根拔起。

        除了容骞谋反一案,天子秘密审理昭文太子及秦太妃中毒一案,将御史大夫文徽及其子文玘关了起来。

        文容两家同时倒台,朝堂百官莫不胆战心惊。谁能想到这对被容家操控的姐弟能用短短三年的时间将两大世家同时扳倒。

        那立下平叛大功的景明及沈岚二位武将,一位是先帝亲自从金殿提拔,另一位则是昭文太子身边的中郎将……

        可见这场扳倒文容二家的筹谋早在先帝征战弛虞时就已经定下。

        原本稚嫩的天子已经有了俊朗英挺的轮廓,圆润的面容逐渐蜕变,龙椅上的楼竞越再也不是任人操纵的傀儡。他是大昭的天子,是高祖楼旻的后人,是逐渐成长的真龙。这一番震慑之下,大昭朝堂没有人敢忤逆天子的旨意。

        一个月后,文徽谋反案证据确凿,文徽斩首,其子文玘贬为庶人,文家自此倒台。

        文玘离开帝都的那日,楼清随亲自去送了他。

        文玘依旧穿着他爱的浅色长袍,头发挽进玉冠中,站在瑟瑟秋风里宛如一株俊逸的兰花。

        时隔一个月之后再次相见,楼清随望着文玘,将手里的檀木箱递到文玘手中:“这是我挑出来的金银首饰,你拿去用,就是当了也不会遭查……”

        文玘接过沉甸甸的箱子,笑了笑:“殿下有心了。”

        “为何不留在帝都继续为官?”楼清随握着他的手,“我相信你,为何不留下来?”

        文玘温柔地看着他的殿下:“你信我,便够了。殿下仁慈,为文家求情,我万分感激。何况为官为宰非我所愿,当年先太子同我说起过心中宏图,大昭江山并不是只有为官做宰才能改变。如今,我亦有宏愿,离京对我而言,并非落难。”

        楼清随咬着下唇,勉强让自己勾起嘴角:“若是日后玘哥想回来看看,一定要与我见上一面。”

        文玘抬手揉了揉楼清随的发顶:“好。”

        隔着血仇,两个人的心里都是百感交集,文玘见家人已经收拾妥当,便翻身上马,他勒紧马缰,回头对楼清随道:“自此一别,相见无期,清随,善自珍重。”

        随着辚辚车轮声响起,文家渐渐走出帝都。楼清随望着逐渐消失的车队,长长地,长长地叹了口气。

        楼清随乘着马车回到皇宫,她换上宫裙去紫宸殿见了她的弟弟。

        此时的楼竞越已经是大昭真正的天子,他手握皇权,再也没有谁能操纵他。楼竞越的眼中闪着自信与坚定,整个人与之前那个畏缩的少年完全不同。

        “姐姐!”楼竞越见到长公主到来,急忙起身。

        “陛下,我这次来,是为了向你讨一道圣旨。”楼清随定定看着皇帝,楼竞越知道这段时间姐姐心情不佳,听她这样说心中忽然有些许不安。

        “姐姐,请说。”他坐在矮榻上,有些担忧地看着长公主。

        “我要出宫建府,原先容谨的府邸就不错。”楼清随淡淡道。

        “姐姐……”楼竞越知道姐姐为了他的安危曾向兵部侍郎容谨委身自荐的事,听到这个名字,他心里又涌起对姐姐的愧疚来,“那处宅子小了些,姐姐身为大昭长公主,自然要住最好的地方。我让他们挑个风水宝地,给姐姐建府可好?”

        “依你了,只是建府需要时间,我便暂住那里好了。”楼清随并未坚持,她望着弟弟和身边侍奉的武女史,笑了笑,“陛下如今根基不稳,还要谨慎行事才好。”

        楼竞越点点头。

        “容曦出宫,大昭没了协理六宫的皇后,过些时日,催你立后纳妃的折子就起来了。你得在那帮大臣前头才行。”楼清随这话别有所指,楼竞越点头道:“多谢姐姐教诲,我记下了。”他和武挽盈对视一眼,两个人都有些羞赧。

        “我可盼着早些喝上你俩的喜酒。”楼清随掩唇轻笑,只是那笑意带着几分寂寥。

        “还有一事,文容两家覆灭,如今你大力提携周枢铭虽有培养亲信之意,但也要记着互为制衡的道理。”楼清随不想再让大昭出现一家独大的局面,如今朝堂之上,周枢铭渐渐有了炙手可热的资本,身为帝王,不得不留下后手。

        楼清随在宫里过完年便搬到原先容谨那宅子里去住了,她带了长宁宫中的宫人,皇帝又为长公主拨去奴仆护卫,容谨那府宅竟然有些塞不下这么多人。

        容府原先的老人继续留在府里伺候新主子,玉珠手脚麻利人也机灵,跟在惜合身边帮着伺候长公主,她原是被人拐子拐来的,以前在容骞府上也是被送来送去的命,如今长公主善待她,她便捧出十二分的真心来伺候这位新主子。

        玉珠为长公主梳发,听长公主忽然问起容谨的事来,玉珠心中惶恐,跪下道:“回殿下,容大人……呃,容谨将奴才讨来只做洒扫的活计,他每日回来也从不提起朝中之事,奴才什么都不知道!”

        玉珠以为长公主在盘问容谨谋反的事,吓得浑身哆嗦,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丢了小命。

        楼清随想问的却不是这些:“起来。怕什么,那案子早查完了。我问你的,是容谨平时都做些什么?。”

        玉珠缓缓起身,将原先容府的情况细细说了:“容,容谨时常睡在书房里,奴才在他身边,也只负责洒扫,其余的,奴才不知。”

        这和楼清随所想的并无不同,她撑着额头,在暖洋洋的早春里有些困倦。

        玉珠为殿下插好珠钗,披上锦帛,跪在楼清随耳边低声道:“殿下,方才庆公公前来,说是那位马夫醒了。”

        楼清随听了这话缓缓起身,拿起镜子旁边的一个白玉匣:“走,扶我去。”

        那马夫是前些日子她去神宫祭祀时带回来的,看样子病得不轻,抬回来已经昏迷了好几天。这回他醒了,楼清随说什么都要去看一眼。

        马夫睡在后院,楼清随只带了惜合和庆儿进去。刚迈进去,楼清随就看到那马夫站在屋中央背对着她,只留给她一个挺拔的身影。

        楼清随将玉匣打开,取出里面的银面具,她莲步轻移,走到马夫身后,淡淡道:“府中尚缺人手,你可愿留在这里?”

        那人听了,缓缓转过身来,看那模样赫然是早被斩首的乱臣容谨。他深深地望着楼清随,眼中是旁人看不懂的动荡。

        楼清随没有催促,她也望着容谨,将银面具戴在容谨脸上,遮住了那张极俊的脸,容谨没有躲,也没有点头或是出声:“你这脸不能在帝都招摇过市,戴上它,过个三四年再摘下。”

        银面具遮住了容谨的眼睛和鼻子,楼清随打量着这样的容谨,忍不住伸手抚摸刻着凶兽花纹的面具“这样看,倒有几分像谢大人……”

        “啪。”容谨忽然抓住了楼清随的手,楼清随并不惊慌恐惧,她看着容谨,淡淡笑了:“功夫尚在,甚好,就做我这公主府中的侍卫。既然是我府中的人,那便由本公主赐名,以后你就叫谢瑾。”

        原本沉默的人在听到这个名字后再也忍不住,他阖上眼,微微垂首:“多谢,殿下……”

        楼清随收敛起笑意,道:“倘若只有我去为她们烧供奉,想来冷清,你也要去才是。”

        “多谢。”容谨,不,应该叫谢瑾,他单膝跪在楼清随面前,“愿,追随殿下,生死不离。”

        楼清随握住他抱拳的双手,定定地看进谢瑾的眼睛:如今这么看你,倒有些不同。

        谢瑾笑了笑,细长的凤眼弯起来。

        为什么会让弟弟留下容谨的性命?楼清随也经常问自己这个问题。也许是因为容谨留下扳倒容家的罪证,也许是因为她可怜这个背负着仇恨的男人,又或许是因为容谨自始至终都都对和他母亲妹妹有着相同遭遇的女子心怀怜悯。

        楼清随不想让他死,容谨这样的人不应当就此死去。

        这是她的一点私心,她同情这个男人,那点不合时宜的慈悲冒出来,让楼清随有了救人的冲动。

        她应当不会后悔。

        楼清随整理一番仪容,对谢瑾道:“今日我要去神宫祭拜,你是我的侍卫,理应陪我一同前去。走吧。”

        说着,她推开屋门,让那满天暖光温柔地洒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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