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七章

“屠夫杀妻不过是一桩小案子罢了，如今的重点是六七年后的庞勋造反一案，众卿可曾听过庞勋这人的名头。”唐宣宗皱眉开口道。毕竟有那个皇帝会喜欢听到有人造反的消息呢！

        郓王也是十分在意这件事，要知道六七年后在龙椅上的那个很有可能是他，庞勋在他在位的时候起兵造反，不是对他有意见又是什么？这人必须提前弄死最好。

        王麟思索一下说：“陛下，造反一事肯定不是临时起意的念头。钱财、粮草、兵马缺一不可，肯定不是一时间能拿的出来的。庞勋这人的名头微臣虽然没听说过，但他肯定是在官府甚至是军中任职。不然也无法招兵买马招到那么多人。”

        唐宣宗心想：这不是废话吗？朕当然也知道这一点啊！说了那么多一句重点也没有。于是点名道：

        “王卿说的不错，那黄卿你的看法呢？”

        黄敏连忙一拱手说：“臣的看法与王大人相同，现在有关庞勋谋反之事还为时尚早，书中说不定还会有更详细的描述。皇上不防在等上一等，一旦有那庞勋的具体消息，要想提前解决这造反一事易如反掌。”

        唐宣宗点点头，虽然也没提出解决办法，但除此之外也别无他法了，不过他也没有忽略了周庠与郓王，全都询问了一下，得到的答案却是与黄敏的差不多。于是无奈的摆了摆手示意众人继续看小辈们的阅读吧！

        周庠不由得暗自松了一口气，有点庆幸自家儿子一开始就被堵住嘴了。有时候引起顶头上司的注意也不一定是件好事啊！虽然只是一时的，但也好比一开始就被皇帝注意到要好啊！

        【李舒白看到黄梓瑕那双落满阳光的睫毛微微一颤。但也仅只是微微一颤而已，她垂下眼睑，默不作声地站起，轻巧如花枝在风中颤动的弧度。李舒白在心里想，谁能想到，就是这样一个纤细而灵秀的少女，居然能这样自若地站在谈论她的人群中，面不改色地听着别人讲述她的过往与罪孽，风轻云淡。

        李汭讲完那个案件，众人感叹了须臾，李润又忽然想起一件事，说：“要是黄梓瑕在京城，不知道能不能解当下京城的这桩奇案呢？”

        李汭问：“你说的可是现下让京城人人自危的‘四方案’？”】

        书中几位王爷感慨一番过后话题最终转到了最开始的“四方案”上。其实不止李润好奇，他们中也有不少好奇黄梓瑕能不能解开这桩奇案来着。

        于是都专注的看着书中给出的线索。与之前的“屠夫杀妻案”不同，“京城四方案”是一起连环杀人案。

        事件的起因是书中正月元日的一场法会上负责讲经的庄真法师在法会上一不小心讲错了一句经文。

        然后三个月前就开始死人了，先是正月十七城北太极宫墙下一名六十余岁老更夫被杀，墙上写了一个“净”字。之后是二月二十一日城南安义坊药堂外一名三十岁铁匠被杀，凶手留下一个“乐”字。再然后三月十九，城西南常安坊善堂血案，一个四岁小孩被杀，亦有一字留言是‘我’。

        由此刑部判定这是一起连环杀人案，凶手应该是一名佛教的狂信徒，因为听了庄真法师那一句错误的法言所以开始杀人。

        《大般涅盘经疏》上说，菩提树四方代表寓意分别为“常、乐、我、净”，东表常，南表乐，西表我，北表净。

        所以此案又被命名“四方案”，指的正是凶手会在四个方向各杀一人。如今北、南、西都已经出现了死人。剩下东边的人们人心惶惶，一个个全都搬到了城郊或亲戚那边不敢回去了。平日里热闹非凡的城东一时之间竟萧条了不少。

        当今天子也是十分震怒，竟然敢在天子脚下做出如此凶残的杀人案。命令手下人迅速破掉此案以安民心。

        众人听的十分入迷，心情也似乎随着书中讲的跌宕起伏。在听到庄真法师因为这件事自愧坐化了之后，王蕴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他知道庄真法师，那是一位十分和善的法师，是一位被大多数人敬重的法师。如果因为一句无心的错话而惭愧至死的话实在是太过可惜了。

        此案就连大理寺、刑部等众多官员都束手无策，昭王自然也不相信黄梓瑕能够破了这一案，笑着对自家弟弟说不可能。倒是鄂王提出了不同的看法。

        【在众人的叹息声中，唯有李润却说道：“黄家这场血案，我觉得必有内情，至少……不像表面那么简单。”

        ……

        李舒白笑道：“没什么，我只是在想，七弟与王蕴交往甚深，那么，平素可见过黄梓瑕？”

        “也可以算是见过一面吧。”李润点头道，“三年前，黄梓瑕因帮助父亲屡破奇案，受到皇后召见嘉奖。那一天王蕴过来找我，说起黄梓瑕便是他的未婚妻，我看出了他的意思，于是便陪着他进了宫，明着说是向他的皇后堂姐请安，其实是为了偷偷看一看他的未婚妻。”】

        王蕴依旧笑得云淡风轻，仿佛书中所写之事并不是自己一样。

        黄梓瑕倒是微微感到有些尴尬，她自然是能看出王蕴是位极其出色的男子。不论是从品行、外貌、家世而言都是极好的夫婿人选。其他的世家小姐，贵族少女哪一个不想嫁给这位王家少爷的。

        可偏偏黄梓瑕向往的是如同父母那样相濡以沫的夫妻，而不是嫁到大户人家当主母，所以哪怕王蕴再怎么出色黄梓瑕也是敬而远之的。她想书中的自己应该也是这种想法所以才会在有婚约的情况之下仍然喜欢上了其他人。

        只是想归想，可面对在这件事中颇为无辜的王蕴时，黄梓瑕还是会感到愧疚的。

        似乎是看穿了黄梓瑕的想法，王蕴微微一笑说：“黄姑娘不用想太多，如今我们还尚未定亲，所以并不存在你亏欠我这种说法。至于未来之事，在下有信心如果在黄姑娘了解过在下后依旧认为我并非良人的话，那我自然不会纠缠不清。”

        黄梓瑕干笑两声，但不管怎么样两人之间未来有可能出现的婚约估计是不复存在了。

        【第6章菩提四方（3）

        ……

        “小人听说，一鸟难栖二枝，一仆难侍二主。茶树发芽后则难以挪移，橘树移到淮南便成枳树。小人蠢笨，怕是离开了夔王府后一时难以适应，反倒会冲撞贵人，犯下过错。”

        ……

        “你不就是想要找个靠山，帮你洗血所谓的冤屈吗？”他毫不留情地一口说破，“刚刚昭王让你过去，你不是也有机会？”

        “跟着他，没有机会。”黄梓瑕面容苍白，眼中淡淡一抹浅碧色，却毫无迟疑犹豫，“我不需要一个栖身之所，更不需要安身立命，我需要重新站在阳光下，将我家所有蒙受的屈辱都洗去。”

        ……

        “我有一件事，想要找一个人帮我去做，但你如今无凭无据忽然出现在我面前，叫我如何相信你的能力？”

        “我知道了。”黄梓瑕微微点头，“若我在十天内破了这个案子，才有资格得到王爷的信任。”】

        最终书中少女的坚持还是打动了冷漠的夔王，李舒白给了黄梓瑕十天的时间破掉“京城四方案”。一旦黄梓瑕将这个案子侦破，李舒白便愿意给她一个翻案的机会。

        是的，只是机会。

        能不能翻案还是得看她自己有没有能力破了她自家的案子，但就算是这样还是给了黄梓瑕无限的勇气与继续走下去的力量。

        而接下来黄梓瑕的表现也让大家终于看到了少女的一面。有了前进的方向终于不再紧绷着一根弦的黄梓瑕在推理时顺手拔了自己头顶的簪子，导致满头秀发散落，露出了少女的娇羞。

        也是这个时候大家才反应过来，这个一夜之间失去所有家人的少女，在书中也不过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女而已。虽然表现的十分坚毅勇敢，也能在适当的时候把握住机会，任凭夔王如何毒舌也坚决不放弃，表现的比大多数男子都更加勇敢坚强。

        但她依旧是一个女孩子，一个从小到大被家里面宠着长大的女孩子。所有现在看到的那一面都是因为全家一夜惨死才成长起来的。

        周子秦读到那一段的时候所有人看到的是少女背后的坚强，只有黄梓瑕的观点与众不同。眼睛一亮说：

        “我怎么就没想到可以用簪子记录呢！”

        众人不由得看向她，黄梓瑕不好意思的笑笑说：“我有一个习惯就是记录过推论案件过程的时候总会想要写写画画的，之前总是随手找根木棍解决的，不过有的时候有些地方连木棍也没有。不过簪子就不同了，无论去到哪？头上的簪子总是不会少的。”

        众人恍然，看来这就是书名的由来吧！被簪子记录下来的案件。难怪要叫【簪中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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