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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第二天,萍呼我,说她要差不多晚上六点才到广州,那我们就约好一起吃晚饭,我早早来到流花汽车站等着她,望着她由车里走出来,我迎上去,心中才松了一口气,被上次的事,弄得我现在像惊弓之鸟,总担心又会出什么事。

        “你怎么戴那么多首饰?”我郁闷地望着萍。

        她就像一个暴发户,耳朵、脖子、手腕、手指能戴的地方都戴上了首饰,特别手指上还戴着三枚戒指,而且所有首饰都是黄金的,全身都闪着金光,仿佛在宣告我很有钱。

        “我能不戴上嘛?我可不敢放在房子里,万一又被人给偷了,那我还不得气死。”接着,指着脖子上的项链道:“芯!好看吗?前两天我自己买的。”

        “好看,那你也可以放在包里啊!用不着都带在身上。”我担忧地望着四周,萍身上戴着这么多首饰,我怕会成为被盗窃的对像,而且广州火车站附近龙蛇混杂,是个是非之地。

        再说石牌村那里也不太平,前几天我就听楼下小店老板讲,有人被打劫了,据说是一个上夜班,下班回来的女孩,被持刀抢劫,当时女孩手上的戒指许久都没能取下来,盗贼就说要把她手指给砍下来,最后还是她苦苦求情,让她自己慢慢取,才没有被砍手指。

        “萍,我们快走吧!”我担心在这里站得越久越容易成为目标,急忙拉着萍向前跑去,走在路上,我发现我们已经成为被跟踪的对象,有个男人一直尾随着我们,我吓得急忙把手提袋抓紧。

        但萍完全没有察觉,还在谈笑风生,望着萍手上的包,我灵机一动,跑到萍拿着包的右边,并把自己的袋子放在左手边,接着左手挽着萍的右手臂,这样就不怕别人突然抢走两个人的手提袋了。

        六七点正是繁忙时段,一路上都没有空闲的士,望着四周注视着我们的人,我非常心慌,因为我知道这个时候,别人看到的绝不是两个年轻漂亮的女孩,而是萍身上的首饰太耀眼。

        我边注视四周,边假装轻松与萍交谈,我不敢跟她讲实话,萍胆小,是那种喜欢说事但怕事的人,怕吓到她,又总不能现在叫她全部取下来别戴,萍生性多疑,一会她心里会有想法,只有快点离开这里才是上策。

        拦不到的士,看来只有跑到前方公交站才行,那里人多,我拉着她快步向前跑去,眼看着站牌越来越近,而那个一直尾随着我们的男人也调头往回走,我松了一口气。

        突然间,我听到萍大叫一声:“啊!我的项链被抢了。”

        接着,我看到萍的脖子上血肉模糊,原来就是刚才有三个年轻男人,差不多一直平行在我们身边,而我却没有注意到,其中一个也是抢劫犯,因为看着他们三个文质彬彬、着装整齐,正眼望去像大公司刚下班的白领,谁知是抢劫犯啊!

        那个男人抢了萍的项链后,大摇大摆转身离开,连跑都没有跑,而另两个男人看到,也并没有帮忙追赶,只是停下对哭喊的萍关心道:“下次在路上,要小心啊!”

        而我却盯着他们,紧紧地挽着萍的手臂,向马路滚滚车流后退,我不敢相信了,谁也不会相信,刚刚他们三个人,一直都走在一起,突然其中一个抢了萍的项链,而且还大摇大摆地走,连想跑的意识都没有。

        就是看死我们两个女孩不敢追赶,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们原本的计划不是抢项链,而是我与萍的手提包,想让我们混乱时,再抢走俩人的袋子。

        同为年轻人的他们,脸上没有任何意外与惊讶,更没有想去帮忙追回,那个男人走得很慢,如果他们有心帮忙,肯定能追回,现在的人都怕事,我知道,也能理解。

        可他们脸上的表情,太坦然了,仿佛一切都在意料之中,马上就快到公交站了,他们知道,现在不下手,一会就很难下手了。

        我顾不得车来车往的危险,拉着萍拼命向马路上跑,路中立马不停响起喇叭声,还有司机探出头来怒骂:“找死啊!想死走远点,信不信撞死你们,不知死活的东西。”

        而萍又哭又喊,马上引来路人的注意,公交站前的人都望向这边,有两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向我们跑来问什么事,这两个年轻男子马上调转头,向刚才那个抢劫男人的方向走去。

        望着他们俩远去的背影,我庆幸我的猜测没错,他们就是一伙的,我还是紧紧地挽着萍,这会儿我故不上安慰她,自己也吓得要死,只得拉着她拼命奔跑。

        并不停叮嘱她,让她千万别松开我的手,一定要紧紧地挽着我的手臂,要不手提袋就会没了,对于别人的询问,我只是冷静地说我们被抢劫了,到了站牌下,正好有一部经过石牌的车子,我立马拉着萍上车。

        车上的人并不多,我们来到后面坐下,萍一直哭个不停,她既惊又怕还痛,她脖子上的皮肤被抓得皮开肉绽,并流着鲜血,她的项链应该是被那个男人突然之间扯下来的。

        很快!就在那一刻,我没有看到过程,别说我,萍自己都没有看到过程,等她反应过来时,项链已经被人抢走,而脖子也是伤痕累累。

        车上的人都望着我俩,我拿出纸巾轻轻帮萍擦拭,让她别哭,我越让她别哭,她就越想哭,而且是越哭越大声,身旁的人都问我她怎么了?我说刚刚被抢劫了。

        不说还好,一说车子里,像炸开的锅一样,大家都在议论纷纷,有痛骂的、有谴责的、有表示同情的、还有兴灾乐祸和落井下石的,说萍太招摇,戴那么多首饰,不抢她抢谁,更多都是痛骂抢劫的,应该大部人都身受其害过,反正整个车上都充满了火药味。

        车子一路走,上车的人也越来越多,而萍的哭泣声并没停止,她是越想越难过,越哭越伤心,还不停对我边哭边讲,说她以前好不容易别人送些首饰给她,却被她老乡阿燕偷走了,现在自己辛苦赚钱买了一条项链,又被人抢了。

        而我也被她哭得手足无措,不知如何安慰她,只好默默帮她把所有的首饰取下来,让她装进手提包里。

        一直到我租住的房子里,萍还在哭,而且晚饭也不愿意吃了,看她这样,我也没有心情吃晚饭。

        她在房子里边哭边埋怨,说她如果知道广州这么乱,就不来了,以后都不想再到广州来了,说得我心里很不是滋味,如果我早知道这样,我也不叫她来了。

        哭了一会儿,她又道:“幸好手提袋没被抢走,因为里面有几千元现金与她的存折。”

        看来这次来广州,她是把她全部身家都带来了,我安慰道:“钱财是身外物,最主要是人没事,存折丢失了,还可以去银行补回来的,你看你这伤口,要不我们去外面的诊所,找医生看看吧。”望着她那血迹斑斑的脖子,我心疼道。

        “我不去了,我不敢去,万一又被抢劫怎么办?广州太乱了,我不敢再出门。”萍成了惊弓之鸟,边哭边道。

        望着她,我知道说什么也没用了,而且这也是我担忧的,但萍的伤口怎么办?家里没有消毒水与消炎药,我怕她伤口感染发炎。

        晚上,她还是一直哭哭啼啼,哭得我的心情一团糟,我感觉我成了这件事的罪人,恨不得马上跑出去,买一条金项链回来赔给她,看着她脖子上的伤口,我也恨不得把那个抢劫犯给大切八块了。

        可我没有能力,只能在心里想,后来一再的安慰她还是要哭,我也不想说了,干脆由得她哭,这一夜,我与萍几乎都没睡。

        第二天一大早,萍就要走,我马上送她到车站,让她坐车回太平,这件事后,萍对广州充满了阴影,她怎么也不敢再来广州,说广州太乱了,动则就贬低广州,说我怎么敢在这么混乱的地方工作生活,我是百口莫辩啊!

        直到一年后,萍结识到一位海归青年,海归有学识又有钱,而萍也上岸从良,她跟随着男友出差来到广州,住在花园酒店,然后请我出来吃饭。

        我、萍、莲,一年后,真正过得安定幸福反而是萍,莲自卑又懦弱,如不能遇到一个思想成熟,理解、关心她的男人,她的生活注定会是个悲剧。

        而我过于理智、理想、爱自由,可人生往往现实又残酷,哪有理想那么美好,我就像离根的蒲公英花,随风四处飘荡。

        相对萍,她不像莲那么自卑懦弱,也没有我那么理想爱自由,她容易满足但不知足,不惹事生非却爱搬弄是非,她现实又务实,知道隐忍和审时度势。

        萍是个活得明白的普通人,物质与金钱是她毕生的追求,她对生活也做好准备。

        生活就是这样,往往务实的人,更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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