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殿下！臣不想做！

太子的脸瞬间冷了，抓着苏言安的另一只完好的手腕将人拽起来：“随孤出来。”

        苏言安被他扯的一个踉跄，脚下不稳额头撞上他的后背，痛哼一声，太子僵硬了一瞬，放缓了脚步。

        门外，李文博跪在庭院里，额头直冒冷汗，跪在地上不住的磕头：“殿下饶命，臣错了不该动您的人，殿下饶命啊——”

        砰砰砰的磕头声响起，很快地上便沾满了鲜血。然而却见太子一把掐住李文博狠狠的按在地上，脸蹭过凹凸不平的地面带起重重的血痕。

        苏言安不适的别过头，心想李文博脸上必然要留疤了。

        “苏言安，过来。”

        苏言安看着李文博被按在地上满脸血迹的模样，不是很想过去，他犹豫了一瞬还是上前，站在离太子一米远的位置，眸光瞥向一旁。

        太子伸手接过高公公递来手帕，仔细的擦干净手，险恶的扔在李文博身上，眼神示意宫人将人提起来

        太子拿出一把匕首，匕首锋利削铁如泥，他漫不经心的把玩着，然后靠近李文博，匕身在他脸上轻轻滑动，眼里满是趣味，语气却是冰冷入骨：“说给你的胆子敢碰孤的人？”

        “孤的人也敢动，你怕是活得不耐烦了。”

        “殿下，臣错了，臣不该动他，臣以为您厌恶苏言安，想替您教训他……”李文博痛哭流涕，脸上满是血，眼神惊恐的看着太子连连求饶。

        “哼，孤就算讨厌谁那也是由孤亲自动手！”

        “那只脚踩得苏言安？说！”

        李文博吓得慌乱摇头，事到临头还在否认。

        太子没了耐性，眼神阴狠：“行啊，不说是吧，那就挑断你两根手筋吧。”

        太子轻描淡写的下令，仿佛断他手筋不过像捏死一直蚂蚁一样微不足道。外人传言并不假，太子此人为人狠厉，不择手段，即使才十八岁，风华正茂的年纪，但他毕竟是储君，平日教导的都是为君之道。况且帝王不止他一个儿子，早已成年的二皇子和五皇子时刻盯着他的位置，妄图把人拉下来，若是不狠哪里能坐稳太子之位？

        “苏言安，你亲自来。”

        太子突然发话，目光直直的看向苏言安，苏言安惊了，身体瞬间僵硬，下意识后退一步，温润的眉眼染上些许俱意，嗓音艰难，低声道：“殿下，臣……不敢。”

        “无妨，孤帮你。”说着便将人拉入怀里，拥着他，匕首塞进他手里，太子的手很大，牢牢的包裹住那只滑嫩的手，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握紧了逼近李文博的手腕。

        李文博惊恐的大叫，眼里直冒泪水用力挣扎，被几个宫人死死的按住，掌心朝上被按在一旁的桌子上，露出了一截爆起青筋的手腕。

        苏言安的后背紧贴着太子坚硬宽阔的胸膛，腰身被一只手牢牢按住防止他后退，苏言安整个人都被笼罩在太子身躯下，陌生的气息很重，带着庞大的侵略感让他忍不住浑身泛起鸡皮疙瘩，不可抑制的战栗了下。

        手被握着牵动着刀尖，他能清晰的看到李文博手腕上爆起的青筋，刀尖一点点划过，带起点点的血丝，苏言安手腕颤抖，浑身发软，鬓边都沁出一点冷汗。

        这种掌握别人生死的感觉让他浑身难受，但手被握得很紧，他无法挣扎，被刺激的眼眶发红，低声叫道：“殿下！臣不想做！”

        背后传来哼笑声，带动着整个胸腔起起伏伏，冷冽的声音从耳边散开，他听到太子残酷的回答：“你可以的！”

        紧接着，眼前一晃，鲜血四溅，带着腥味的血液甚至溅到了他的脸上，对方喉咙里发出不似人的叫喊声，眼眶突出布满血丝睁大了眼睛死死的看着他。

        太子松开他的手，苏言安手里的匕首随之掉落，手不受控制的发颤，苏言安眼前发黑，心脏跳得很快。

        太子捏着苏言安的脸，对上他的视线，手指轻轻的拂去那些血液，鲜红的血液溅在脸上，让他那张瓷白漂亮的面容衬的越发脆弱无助，带着浓重的破碎感，化作一把软剑狠狠的刺了太子的心脏。

        莫名的，太子心头狂跳，胸腔里涌上莫名的情感。

        又来了……这种让他心悸的感觉。

        仿佛被雷击中，浑身像是过了电一样，酥麻的爽感从头顶蔓延到脚底，太子的眼瞳有一瞬间染上猩红。

        苏言安手发软，眼尾泛起潮红，他呆呆的看着指尖上的血，无助的恐慌一下子攥紧了他的心脏。苏言安向来心软，从未杀生，也很怕血，更何况这事人的血液。而且看太子那副熟练的模样，手上怕是没少沾血。

        察觉到一只手在他脸上，他反应极大，用力打掉那只冰凉的手，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

        “苏言安，你敢打孤！”

        一瞬间手被人用力打掉，而那人还面带恐惧的后退，这一幕彻底惹恼了太子，他狠狠的握住苏言安修长的后颈按向自己，漆黑的眼瞳里泛起一丝狠意，语气森然：“你躲什么？怕孤？”

        “不……殿下，臣……一时无法接受。”苏言安慌乱的移开眼，不敢和他的眼神对上，苏言安只觉得恐怖，明明太子的眼睛很正常，可他却觉得那双黑眸里隐藏着一只残虐的凶兽，和他视线对上那刻，仿佛被狠狠的遏制住喉咙夺走了呼吸。

        太可怕了……

        苏言安浓密的眼睫低垂着覆盖住一双温润精致的眼眸，可颤抖的睫羽出卖了他的内心。太子眼底闪过阴鸷，宽大的手掌捏住那截细长白皙的脖颈，掌心下的皮肤触感温润，他甚至可以感受到跳动的血管，他没忍住轻轻捏了一下。

        对方发出了好听了声音。

        太子额角重重一跳，嘴角轻勾，阴测测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不接受也得给孤受着，你真以为以为孤是为了你吗？”

        “看着他，若是那天你背叛了孤，这就是你的下场！”

        “孤会亲手划开你的手腕，看着你一点点流尽鲜血，一点点割下你的肉，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苏言安脸色发白，满脑子都是遍地的鲜血以及李文博狰狞可怖的脸，他压抑着恐惧，声音艰涩，慢慢道：“臣……不敢。”

        说完太子脸色立马变得和善，哼笑一声悠悠道：“这还差不多，你听话，孤自然会对你好。”

        苏言安艰难的点头，并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只是低垂着眼眸暗暗思考如何才能让太子厌弃自己，最好将他赶出宫。若是不这样，按照这人残暴的手段和阴晴多变的性子说不定那天死的就是自己。

        太子心情格外的舒爽，自认为这一招杀鸡儆猴成功将苏言安威慑到，忍不住舒展了眉目。

        “走吧，陪孤用膳，以后每日都随孤去国子监，毕竟那李太傅可是和孤念叨了许久，孤给他个面子，准你进入潇湘院伴孤身旁。”

        太子眼神高傲，一副睥睨众生的施舍姿态：“潇湘院可比你的翰林院好得多，藏书众多，若是没有孤，你怕是连门槛都进不去。”

        苏言安神色不变，并未被他的话语刺到，只是微微垂首低声应下：“是，多谢殿下开恩。”

        ——

        晚膳后，太子难得大发善心没有折腾苏言安，苏言安早早的便回到了自己住处，地上的血迹已经清理干净，可他总觉得整个庭院都弥漫着一股消散不去血腥气，便回房拿出几个香包挂在窗柩下，晚风吹来时，室内盈满了桂花香。

        这桂花是苏言安刚来这儿时采摘的，当时院子虽破败，但却种满了花花草草，其中那桂花长得极好，香气诱人，所以他便采了一些晒干做了几个，这下正好派上用场。

        天很黑了，夜幕挂着些许的繁星，皎洁的月亮高挂着，今晚格外的亮，庭院里有一处浅浅的池塘，月光照下时，池塘一片波光粼粼。

        甚至偶尔还能听到几声虫鸣，庭院里挂着的灯笼即将燃尽，时隐事暗发出微弱的光。

        苏言安铺好了被褥，正要关窗入睡。突然，一声有序的敲门声响起。

        紧接着一声清越地仿佛山涧流水般的声音响起，带着不徐不稳的语调：“言安，是我。”

        苏言安开门，眉眼染上欢意，惊喜地发觉竟是他的至交好友顾长亭。

        “你怎么来了？”苏言安侧身让他进来，走到一旁沏了杯茶送到他身前。

        顾长亭唇角含笑，抿了口茶：“今日我随母亲看望太后，留宿在此，这才有机会来见你。”

        说着，便从怀里拿出一本书递给苏言安，语调温柔：“这是你之前一直在找的医书，我托人寻到了，这才拿来给你。”

        苏言安惊喜的接过，看着这本厚重的医书，眼眸竟泛起一点湿意，他珍惜的抚摸着封面，眼里满是喜悦，像是得到糖吃的孩子般笑弯了眉眼。

        “多谢长亭。”

        他很少有这样展露情绪的时刻，平日里不大擅长和人交流，唯有顾长亭是例外，不多的几次喜悦也是和顾长亭一起分享。

        苏言安笑起来时很容易带动他人的情绪，他五官干净又精致，肤色很白，笑时嘴角还能看到深深的梨窝，又可爱又漂亮，顾长亭一眨不眨的看着他，眸中隐藏着宠溺，那双清冷至极的眸子中只倒影着苏言安的笑颜，透着极致的执着。

        顾长亭还想再说什么，眼神一扫，却看到他的左手上缠着白布，顿时眸光一寒，胸腔里泛起一股怒火：“你受伤了？谁弄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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