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翻覆之巢有终结时

苏白大为震撼，“夫人，照您这么说，是否每个风语者一旦突破境界就能恢复自身的灵力呢？”
  如玉却叹了口气，“小火鸡，事情并非你想的那么简单，你看我能出现在你们面前，但实际上，我还是个意识形态的存在。”
  “啊，意识形态！”苏白更加惊愕，“可您明明如此真实。”
  “真实，小火鸡，身为显圣强者，你为何未曾想过将你的意识凝聚成实质？实际上，真正的显圣，可以凝聚万物。比如，这些寒冰石。”如玉指向遍地的寒冰石，“你们看到了吗，它们其实是我的力量将浩渺的寒意凝聚而成的。”
  "这寒冰石，竟是您神秘力量的结晶啊。"  苏白不禁惊叹，以他的修炼层次，竟未能察觉，这足以显现出如玉的境界何等深不可测。
  如玉脸上掠过一抹苦笑，声音变得低缓如诗："不怕你们笑，二十年前，诞下云儿和峰儿后，我一身灵力尽失，被迫重返摩云岭。那时，我不过是一位无上强者。后来，我潜心修炼，十年后终破茧成圣。自此，我驻足在这永恒的冬日山巅。"
  苏白惊讶于如玉在短短十年间晋升圣境，而她的修为却如此深厚，这背后付出的艰辛可想而知。在这片寒冬山岭，即便是此刻的他，也无法抵挡那刺骨的冷意，而她却坚守了十年，十年的时光，岂是轻易就能挥洒的。
  如玉看了看苏白，慈爱之情首次浮现在脸上："孩子们，你们或许不明白，这山岭中隐藏着何等神奇的力量。那凛冽的寒气，足以冻结灵魂，若无坚毅之心，单凭修为，绝无法在此立足。"
  苏白点头，他一直觉得这里的寒冷不同于普通的严寒。听到如玉的话，他才有所领悟。他望向满地的寒冰石，小心翼翼地问："伯母，您是否将那些寒气注入寒冰石，以此减轻这里的寒冷呢？"
  如玉微颔首："你说得没错，那时被寒气侵袭，只能强行凝聚，然而，寒气越积越烈，形成了一种恶性循环。当我意识到这点时，已付出了巨大代价。我因此变得虚弱不堪，说来惭愧，当时我甚至想过放弃。"
  苏白和小薇对视一眼，如玉的经历虽是人之常情，但她仍坚韧不拔并最终成功，想必承受了常人无法想象的痛苦。只是不知她是如何战胜那无尽的寒冷的。他们都满怀期待地看着她。
  如玉继续道："后来有一天，我再次凝聚体内的极寒之气，然后释放出去，本只想将它们排出体外，勉强维持生命。不料，就在这时，一股无比强大的寒意狂暴地扑向我，它的威力令我瞬间陷入绝望。我预感到自己会消融在这无垠的冰冷中，成为那位圣者的滋养。但我不甘心。那一刻，我想起了他，想起了峰儿，想起了云儿，突然间，我感到全身充满了力量。是的，为了我的孩子们，我不能就此沉沦，我必须振作。"
  苏白和小薇紧握拳头，为如玉加油打气："没错，伯母，你要振作，你从未放弃！"
  如玉轻轻绽开笑容，苏白察觉到她的笑意宛如月华般皎洁，“感谢你们，你们说得没错，我没有任何借口退缩。我踏入这片神秘之地，就是为了有一天能直面那个隐秘的巨头，若我此刻陨落，对他而言，只是微不足道的嘲讽。于是，在那一刻，我汇集所有真元，将凝聚的寒冷注入那片冰冷的核心。奇异的一幕随之上演，那块寒冰急速凝固，周围的凛冽气息如海潮般涌向它。随后，我的圣境之力推动着这一切，使它更为坚固。就这样，第一枚寒冰晶石诞生了。”
  苏白顺着如玉的目光，终于看见不远处静静矗立的一小块寒冰晶石。
  如玉继续说道：“从那时起，我便能消融这里的刺骨寒气。这些晶石在我力量的催动下，不断增大，数目也在增加。当然，我的全部力量都被转移到了晶石上，因此那家伙十年来未尝得我一丝能量。我想，他定会懊恼至极，只是不解为何至今未曾对我下手。”
  苏白突然问道：“伯母，您和季风大人交过手吗？”
  如玉摇了摇头，“没有，甚至从未见过他。”
  苏白又问：“伯母，这里还有其他的强者存在吗？”毕竟，多几位圣境强者的加入，对抗季风大人的胜算会更大一些。
  如玉却叹了口气，“除了我，这里再无他人。或许以前有，但他们都被季风榨干了力量，消逝了。若非我偶然领悟了凝聚寒冰晶石的秘法，恐怕我早已步他们后尘。”
  “原来如此，公子虞设置的四季之局，竟是引人走向灭亡的陷阱。”苏白感叹道。
  如玉点头道：“可依然有许多人不明真相，不断地朝这里迈进。我想，历经数千年的沉淀，公子虞的境界必定已非往昔，他很可能快要采取行动了。”
  “他行动，他到底想做什么呢？”小薇天真地问。
  如玉咬牙切齿地说：“谁又能知晓他的确切意图呢，他是圣者，他的所作所为对我们来说始终遥不可及。然而，我还是觉得奇怪，这么多年，为何季风一直对我保持平静？”

  小薇突然说：“如玉姐姐，你注意到没，极夜之风最近似乎安静了许多。”
  苏白不明所以，“安静，小薇，你是说季风近期的活动不如以前活跃了？”
  薇儿轻轻点头，“确实，那个暮夜风暴昔日每到黄昏必然降临，深夜还会再起，直至黎明前再次肆虐。可现在，它似乎只在黄昏出现一次，而且不再疯狂汲取我们的力量。玉姐姐，是不是意味着它的力量已达极限，或者，它正策划着什么秘密计划呢？”
  玉儿微微思索，“薇儿，你说得没错，我也留意到这个问题已久。疾风的修为之所以日益增强，全因他不断侵蚀我们的力量。可以说，他掠夺的越多，从公子虞那里获得的也就越多。过去，他借助极夜风暴每日三次抽空我们的能量，使多数风语者的天地元力吸收仅够他享用。几乎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
  苏白豁然开朗，“难怪此地的风语者难以提升境界，原来都被这两头巨兽吸取了！”
  玉儿回应：“正是如此，唯有天赋异禀、吸纳天地元力极强的人，才可能有所突破，但这样的人，屈指可数。”
  苏白心想，曹伯母和薇儿必定是这少数精英中的翘楚，否则她们的修为绝不会如此超凡脱俗。
  薇儿又道：“因此，疾风近期的行为更让人起疑，玉姐姐，我怀疑他在策划一场更为阴险的阴谋。”
  玉儿秀眉微皱，“没错，千年以来，我们这些风语者一直活在公子虞和疾风的阴影下，无偿供给他们无比强大的力量。然而，我们对他们的怨念也在累积，这点他们不可能不知。他们也清楚，随着我们这里不断有人突破境界，他们对我们的控制也将逐渐削弱。所以我猜测，他们可能会采取最极端的手段。”
  薇儿困惑地问：“那会是什么呢？”
  玉儿脸色凝重，“我怀疑，他们很可能最终毁灭这片摩云岭，因为种种迹象表明，其他几位圣者也在觉醒。”
  “啊，觉醒？”苏白瞪大眼睛，紧紧盯着玉儿。
  “是的，但这并非简单的复活。因为在数千年前，五大圣者与三湘快刀张滔的惊天之战中，张滔灰飞烟灭，他们五人也深受重创，元神受损。因此，公子虞才会把摩云岭变为他的力量源泉，而其他圣者则选择了各自的道路来恢复。当然，关于他们的方法，我们至今一无所知。”
  “原来是这样！”苏白低声自语，“这些所谓的至高无上的圣者，只不过是些心胸狭窄的小人罢了。”
  玉儿淡然道：“小火鸡，你觉得他们是什么角色？若他们尚存一丝良知，怎会为了虚名而逆天争斗呢？”
  苏白不解，“他们的争斗似乎并未对我们造成直接影响。”
  如冰嘲讽道，“在我们面前，这毫无影响，稚嫩的小凤凰，你是真的懵懂，还是故意掩藏真相呢？现在，睁开你那闪烁着灵光的瞳眸，好好审视一下魔镜之湖和魂轮贝尔河吧。”
  “它们，它们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若我告诉你，这一切都是由于五大神谕者与狂刀张涛激战所释放的能量所致，你还会如此轻率地判断吗？”
  苏白呆立半晌，难以相信，那如诗如画的魔镜之湖，那雄伟的魂轮贝尔河，竟源于五大神谕者的毁灭性力量。而在数千年前，湖畔与河边曾是丰饶且繁华的乐土。
  苏白想到这里，一阵寒意透骨，啊，五大神谕者为铲除不可一世的张涛，竟然无视千万生灵，竟敢在人烟稠密之处引爆力量，这不是只考虑自身，简直是丧尽天良！原来，那些所谓的神谕者，头顶光辉的冠冕，暗地里却做出如此惨绝人寰之事，真是让人不寒而栗！
  见苏白沉思，如冰开口：“苏白，是否觉得失望？你没错，所谓神谕者，实质上，甚至不如残羹剩饭。就像我们的这片摩云岭，就是最真实的见证。”
  苏白忽然咬牙切齿，“我，我要摧毁它，摧毁这个吞噬生灵的摩云岭，无论对方是神谕者或是残羹，只要威胁到我们，我们就与之对抗到底！”
  “好，小凤凰，有种！”如冰拍手大笑，“果然不愧是我如冰的未来佳婿！”
  “啊，伯母，您——”
  “小凤凰，你还叫我伯母？”如冰故意拉长“吗”的尾音，宛如“妈”字。
  苏白心中狂喜，终究羞涩地唤了一声，“妈！”然而，他思绪万千，庄心恬冷漠的微笑在眼前闪现，“小凤凰，我就知道你会背叛我，但我没料到这一天会这么快到来。小凤凰，你完了，我，我不会放过你的！”
  如冰正欲调侃苏白喊“妈”显得勉强，却突然凝视遥不可及的星辰，脸色骤变，“孩子，快逃！”来不及多说，她一手拉起苏白，一手拽住小薇，转身疾驰而去。
  苏白隐约感到星空之上有一股山岳般沉重的压力倾泻而下，仿佛天地将崩裂。
  哎呀，这是什么，难道是神谕者虞公子亲自动手了吗？
  然而，如冰不容苏白多想，拉着苏白和小薇，如流星坠落般飞快穿越，瞬间来到冬秋交界的边缘。接着，她双臂一振，“孩子，快回去带领这些人撤离，快去，否则就来不及了！”
  苏白和小薇踏足秋之领域，立刻感受到肩头的压力消散。显而易见，这上方的威压仅作用于冬季的山巅，但苏白深知，那种力量足以摧毁整个摩云岭。一旦冬季的山体崩溃，秋天的部分也将随之瓦解。即使此刻带众人逃离此地，又能躲过此劫吗？
  大厦将倾，岂有完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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