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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第二十三章散了


很久,景泠才缓缓开口:“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你……都记起来了?”

        景泠故作镇定:“嗯。”

        “以前的事……对不起。”

        景泠抿了抿嘴:“以前的事……我现在不也很好的活着么?而且……一句对不起,是有什么魔力么?”

        宁颂秋以为自己已经可以从容淡定地应付各种情况,可是景泠这一句却问得她不知所措。

        见她不说话,景泠又说:“如果你真的觉得有那么一点对不起我的话,就不要再出现,让我想起那些糟糕的记忆了吧。”

        宁颂秋忽然觉得心脏跳动得有些疲惫,她想要开口,嗓子已经沙哑。

        “就这样吧,希望下次见面的时候,不是这样尴尬的处境。”景泠说完,顺手拿起包就走了。

        宁颂秋麻木地坐在原地,在她的记忆中,那个最会骂人的景泠,就这么几句就走了。

        她很难受,但是她知道自己追出去也没有用。

        “也许,从一开始就错了,并且一直错到了现在。我不该参加那个该死的节目。但是,如果没有她,我好像就没有什么快乐了……”宁颂秋想了好一会儿才出去。

        景泠坐在车上,忽然觉得全世界都变了。“十六年的相伴就像是黄粱一梦,梦醒了,人也散了……”她想着,把车开出去。

        景泠回到家,径直走向自己的房间。

        很晚了,仇栎打开门:“阿泠,妈妈进来啰。”说着走进来打开了门。

        景泠的眼睛一下子适应不了光线,她转身,掀了被子盖在头上。

        仇栎轻轻地坐在床沿上,问:“怎么了?听星环说你一回家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景泠的声音从被子底下传来:“没什么,失恋了而已。”

        仇栎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说了:“等你饿了告诉阿姨一声。”

        “好。”

        仇栎关了灯就出去了。

        之后的日子里,景泠总是会时不时想起和宁颂秋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不过日子还是要继续,工作也没有停下。

        其实景布良已经知道了景泠已经在仇栎身边,不过他不想打扰她。他知道景泠现在一定恨死自己了。

        不过,他不后悔对景泠做的事情,他后悔的是年轻时候做的坏事。

        景布良开始回忆。

        那是他喜欢上了仇栎又还没有勇气表白的时候。

        那时候的景氏只是一个勉强在a市排得上名的小公司,经济实力还不是那么强。

        由于“第一继承人原则”,景布良虽然从小各方面都比自己的哥哥景征元要强,可是母亲病重之后哥哥还是开始着手景氏大部分的生意。

        那时候他总是会想:“我不就比那个废物晚出生了几分钟吗?凭什么什么都是他的?”

        偏偏景征元又是明明肚里没有半瓶墨水,脑子也不够用,还要硬凹商业奇才人设的草包,做生意真的是做一次赔两次。

        母亲去世之后,父亲的身体也每况愈下,那些极品亲戚也像是饿极了的野狗一般扑上来。那段时间景布良都要郁闷死了,他恨不得把自己掰开成两半用。

        还好他找到了一个宣泄的出口,就是在工作之余抽些时间去近距离看看自己喜欢的女孩。

        不过景氏还是有大厦将倾之势,景布良独木难支。

        就在他四处奔波,终于接到了一个合作的时候,却传来景征元在公海和别人豪赌,输掉了一个亿的消息。

        毫不夸张的说,那一个亿的资金是景氏的救命稻草。气疯了的景布良连夜去找自己的败家哥哥。

        父亲也一直努力着,但是听到这个消息,心梗,抢救不过来了。

        景布良开着汽艇来到那座游轮的时候,它像一座金碧辉煌的神殿一样浮在海中央。

        景布良上了游轮,被服务员带着到了一间套房,一开门进去,只见景征元正醉醺醺地躺在松软的大床上。景布良提起拳头就往景征元的脸上回去。

        景征元从睡梦中被打醒,他先是骂了一声:“谁她妈有病啊!”然后扶着床站起身来,看见景布良,先是震惊一问:“你怎么在这?”

        景布良生气地对景征元喊:“老子他妈来替你收尸!“

        兄弟俩心里都有自己的伤心处,他们扭打在一起,服务员本想上来劝架,却被两兄弟误伤,不一会儿就被打翻在地。

        两人在体力上算是势均力敌,很久之后他们都累了,坐在地板上。

        然后赔付了被他们打坏的陈设以及服务员的医药费之后两人就驾驶汽艇准备回去。

        景布良把汽艇设置成自动驾驶,他坐在旁边,看着海面被太阳照射得晃眼睛。一会儿又拿出手机,生怕漏了什么重要的消息。

        可是却收到了自己的父亲已经去世的消息。

        景布良先是不敢相信,打电话回去询问之后他连手机都拿不稳了。

        景布良抱头痛哭了一顿,这时听到景征元的一声嘲笑:“多大点事啊?这也值得你哭?有点格局好不好?”

        景征元以为他哭是为了自己赌博的那一个亿。

        景布良听到这些话,瞬间气不打一处来,他的悲伤瞬间转化成愤怒,他红着眼睛站起来,恶狠狠地对景征元说:“都怪你!”然后上前:“都她妈怪你……”说着就提拳上前,又是实实在在的一拳打在景征元的脸上,景征元吃痛,自然也不会善摆干休,两人再次扭打在一起。

        不过这一次,景布良真的有要杀了景征元的心,很快景征元就处于下风。

        眼看就要招架不住,景征元怒吼:“景布良,你他妈吃错药了?真的跟老子玩命!”

        景布良骑在景征元的腰上,掐着景征元的脖子,铿锵有力地说:“都她妈因为你……爸爸……爸爸也……不在了……”说着,景布良就哭出来。手也放开了景征元的脖子。

        景征元咳了两声,忽然疯子一样大笑起来。

        景布良红着眼睛,看着景征元,怒吼:“你他妈去死吧!”说着就冲上去。

        景征元刚刚挣扎着坐起来就被推进海里,他似乎突然清醒了。

        景征元浮在海面上,他大声地叫到:“你快把我弄上去啊,这一代鲨鱼多啊。”

        景布良说:“你他妈死了算了。”说完他就走了。

        后来,景征元真的丧生鲨鱼之口,连个全尸都没有。

        短短一年时间,四口之家就只剩下景布良一个人,那段时间是真的难熬,但也正是那段时间,成就了景布良。

        所有人都同情他。可是只有他自己清楚,在他回去找景征元的时候他还活着的,可是脑海里一个声音告诉她不要救景征元。

        他就在汽艇上眼睁睁地看着景征元在海里挣扎,直到他没有了动静,直到鲜血染红了海面。

        从那以后,他经常梦到那片鲜血染就的海面,红得耀眼,满是罪恶。

        后来景氏走上正轨,他就开设了一个相关的研究,这个研究的内容是通过对大脑的调整和药物作用,让人找回善良。

        所以当他知道自己的孩子“手足相残”的时候,他不允许。

        人在恐惧之下也很容易偏信。

        睡着之后,景布良回到了那天的海域,海面是红色的,天空是红色的,就连自己都是红色的,整个世界都被诡异的红色笼罩。

        景征元就坐在他的身边,和他一起看着天边。

        他是现在苍老的模样,而景征元还是当年年轻的模样。

        景征元问他:“这么多年你活得不累吗?”

        景布良知道自己在梦里,他说:“累!但是能怎么办呢?我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景征元往后靠,倒在汽艇上,惬意地说:“人活着就是为了快乐嘛,你把自己搞得那么累干什么?”

        景布良转头,可是景征元又不见了。

        陪着他的只有偌大的红色海面,这个空荡的红色世界没有任何除他以外的生物。孤独感将他死死围住,他将要窒息。

        景布良好像在这个孤独的红色世界中漂泊了无数年,无论他怎么行驶,周围都是一成不变的样子,他开始着急了,可是很久很久之后,他还是在原地,海面上只有他孤零零的。

        景布良大喊了一声,终于惊醒。

        窗外已经透进一点亮光,他起床,开始一天的工作。

        吃早饭的时候秘书就打来电话,语气很着急:“董事长,不好了,多家媒体同时报道对您很不好的一些新闻,现在消息传得太快,封锁不住了。”

        景布良责备:“什么消息?”

        “您……还是自己看吧……”说完给他发了很多新闻。

        景布良看着那些陈年往事被扒出,虽然有些添油加醋,但也是事实。

        “实在不行,就通过法律手段吧。”

        那边得了令,又去处理了。

        景布良又看了一些其他媒体的报道,虽然内容上有细微区别,不过大概意思就是告诉大众他景布良就是一个始乱终弃,拈花惹草的渣男。

        景布良很头疼,他怎么也没想到一大把年纪了还总是陷入这些桃色新闻之中。

        他生气地将碗摔在地上,黄鹂在一旁坐着,也不敢说话。

        他思来想去,三十多年前的事,十有八九是仇栎的杰作。

        景氏公关部忙前忙后,但是娱乐新闻这种东西,一般只会越描越黑。

        这天景布良约定好的一个大学表示不用他去做讲座,景布良才发现自己已经是家喻户晓了。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在业内做了那么多年,还不如一则娱乐新闻有宣传力。

        结婚多年,黄鹂对景布良一直是百依百顺,可是出了这么一个事情,她也实在是忍不了了,带着景容到国外避几天风头。

        景布良还是忍不住去找仇栎。

        仇栎走进来,看到景布良坐着,她嘲讽道:“这几天你的新闻这么多,我还以为你忙不过来了呢,怎么还有时间找我?”

        景布良看了她一眼,质问:“仇栎,你到底要怎么样?”

        仇栎冷笑一声:“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怎么不择手段吗?”

        景布良没有说话。

        仇栎继续:“我很负责任的告诉你,我仇栎不屑于这种手段!“说完便走了。

        景泠看着这些新闻,忍不住笑了出来。她心想:“缺德事做太多,仇人遍地啊!”

        一旁的星环给她递了一杯温水,坐下:“你在看什么,笑得那么开心?”

        景泠摇摇头,说:“没什么。”然后伸手摸了摸星环的肚子:“你希望是个男孩还是女孩?”

        星环笑笑:“都好。”

        景泠喜欢摸星环的肚子,倒不是因为她喜欢这个孩子,她只是喜欢感受胎动,总觉得很奇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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