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一边倒的战斗

忽的，几人四周渐渐升腾起白雾，视线变得越来越模糊，连荀峻垚的右眼，也被限制的严重，几乎回到了没有契约小风之前的状态，左眼已经很难看清一米外的情形了。

        荀峻垚缓了缓神，可恶，这就开打了？还没大声喊出自己的招式，怎么就动手了啊。

        白雾笼罩中，许清舞闭上了已经基本无用的双眼，细细分辨着段宇的呼吸、心跳与脚步。

        两团火焰升腾而起，附着在许清舞的双手之上。

        “小风，我发现我实在弱的可怜…”荀峻垚默默自卑。

        就这种战斗，我这能力能在里面起点啥作用？给他们头发造个型吗？

        段宇陡然间动了起来，俩人的距离本就只有二三米远，两个大步，便已经欺身而上来到许清舞的面前。

        “小心！”荀峻垚话音未落，许清舞已经做出了应对。

        只见她右手前挥，带起一串火星，拦截了段宇攻来的拳头。攻势被火焰拦截，段宇收拳、转身，左手顺着腰间一抹，一连串的动作一气呵成。一道亮银色的光芒划出一道弧线，向许清舞腰间斜掠而来。

        许清舞迅速躬身，双腿绷直用力一蹬，整个人好似一张拉满的弓弦，急急向后略去。

        荀峻垚的瞳孔一阵收缩，这……是软剑？这种只在影视作品中见到过的武器，就这么突然的出现在他的面前。

        浑身上下不停的颤抖，荀峻垚甚至能听到自己上下两排牙不断磕碰的声音，那是懦弱的声响。

        许清舞落地，半蹲，左手横在腹部前方，迟迟没有起身。右手的火焰忽大忽小，像蛇的信子一样一吞一吐。

        渐渐的，浓雾散去。在右眼能力的加持下，荀峻垚眼中的世界再次变得格外清晰。

        段宇看着身前不远处半蹲的许清舞，说道：“不好意思，指导的有点快了。不忍心直接把火点在我脸上？这份愚蠢的善良浪费了这么强大的一只灵。

        战场上瞬息万变，灵起如果都是你这种新人，国际形势风云变幻的时候，谁再来镇守国门？那些老家伙们的伤亡率可是越来越高了。我建议你先去医院处理一下，这堂课就不收你学费了。”

        战败了？荀峻垚不知场中发生了什么，只是觉得突然大雾笼罩了几人，然后两人试探的接触了一波，段宇甚至掏出了武器。

        紧接着雾就散了，统共就两三个呼吸的时间。

        许清舞缓缓站起身来，荀峻垚顺着她两条纤细的腿间看到，一滴滴鲜血滴在地上。

        “怎么，一定要把你烧死在这，这个国门守起来就简单了么……”

        她的声音很虚弱，可身体还是颤颤巍巍的站直，留给荀峻垚一个背影。

        “你算什么东西？也配对灵起指手画脚？”

        掷地有声的话从那娇滴滴的红唇中吐露，声音越来越小。

        荀峻垚拼命的驱动还在打颤的双腿，踉跄的奔向前面那个微弯的背影。一手搭在许清舞的肩头，把头探到她的身前。

        眼前是一滩血红，许清舞的腹部，那件贴身的粉色短袖被染成了粉红色。顺着许清舞的手背，一缕缕血流不断划过。

        “你们御灵组织，都这么残忍的吗？”荀峻垚的声音还在颤抖着，鼓足底气喊出的话也显得软绵绵的。

        “你见过什么是残忍吗？别浪费了你的能力，别沉浸在了象牙塔里不肯离开。”段宇还是那副平静的样子。

        这样子在荀峻垚眼中却成为了这世间最狰狞的表情。

        “少在那大言不惭了，段宇。你是不是最近过得舒服了？木羽开始忙活海外的事，才一个月功夫没搭理你，这就装起来了？清舞说的没错啊，你算什么东西？也配对灵起指手画脚？”

        一个男子的声音远远传来，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段宇平静转身，等着声音的主人出现。

        “清舞姐，你别动，我马上叫救护车。”

        没有理会那个应该是有灵契约在嘴巴的声音，大概是灵起的人。荀峻垚脱下自己的外套，将里侧缠绕在许清舞的腹部。掏出电话，颤抖的双手就是没法准确的输入120三个数字。

        许清舞将脑袋靠在了荀峻垚的肩上，轻声说：“你先冷静下来，想想你这几天都是怎么面对我和大狗，调整自己情绪的。会开车吗？”

        荀峻垚猛地点头，眼泪顺着下巴滴在许清舞的肩头。

        “傻弟弟，哭什么？我这伤不严重的，就是口子开的大了点，并不深，血流的多，显得吓人而已。你扶着我，我车停在小区后面的那条街上，钥匙在包里。”许清舞察觉到肩头的湿润，口红几乎掩盖不了的苍白嘴唇还微微笑着。

        荀峻垚深深吸气，分三口缓缓突出，再重复一次。

        慢慢的，尝试控制着身体的颤抖，看了眼身前几米处，那个伤到许清舞，静静伫立的男人。

        “我会仔细考虑你说的话的，你要好好活着，一定要等着我，御灵的东三省负责人，段宇。”

        荀峻垚语气认真，表情冰冷。

        段宇玩味的看了一眼这个倔强的少年，张嘴刚要说些什么，两只飞蛾在他的目光注视下被一股风流吹进了自己嘴里。

        段宇呸呸两口突出令人作呕的虫子尸体，看着荀峻垚横抱着那个美丽的身躯快步离去。一直平静的表情还是起了波澜，终究破了防啊。

        大狗看到这突变的画风顿时觉得格外熟悉。

        晚于声音起码五分钟的身影匆匆赶到，只剩下段宇三人还在原地等待。望了眼地上的点滴血迹，男人怒骂道：“段宇你个大沙比！老子是灵起总部的，名叫赵思亮，编号78，军师派我来的盛阳，契约灵两只，我今天站这不出手，你特么动我一下，我看看！来！也指导指导我！”

        段宇的表情已经恢复清冷，看着不断出言挑衅的赵思亮，动了动手指，说道：“不敢。”

        然后带着大狗两人匆匆退场。

        灵起的编号就是按照加入灵起的顺序编制的，灵起刚刚成立的时候，只有不到50人。

        随着灵的数量越来越多，御灵人也大幅增加，这才慢慢扩大了队伍。

        编号前百的人无一不是跟随着陈令与郑李的脚步征战四方的狠角色，国内外都是凶名赫赫。

        而郑李军师的眉头，也远远不是他段宇可以轻触的。

        别看赵思亮一句话不断挑衅，实际上夹杂的信息已经把段宇狠狠地按在地上摩擦了又擦。连句狠话都不敢留下，生怕被对方抓到把柄教育一番。

        有些军师的指令，他段宇挨打都不敢还手，谁知道还会惹出哪些疯子。

        反之，只要段宇能忍住，那灵起作为官方组织，也不能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

        许清舞作为后进御灵人，指导一下战斗当然不是什么大事。对于他们这些御灵人的身体恢复能力来说，这点伤根本不算什么。互相切磋磨练导致受伤比这严重的时候比比皆是。

        段宇心里的算盘打得啪啪直响，赵思亮尽收眼底，却也并未横生枝节。

        看这三人狼狈远去的身影消失不见，赵思亮暗自思量：这木羽对手下的打磨也是下手挺狠啊。

        荀峻垚的狠话都放出来了，我怎么也不能越苞代俎，别浇灭了年轻人的冲劲，军师应该也是挺重视这个小伙子的。

        唉，就是有点委屈清舞了，当时在首京培训的时候，老子还带过她两天呢！这口气不吐不快啊！光是骂了几句实在不过瘾。回头找木羽练练泄泄火！

        话分两头，荀峻垚横抱着许清舞一路狂奔，按着她的指示来到了一辆粉白渐变色的帕拉梅拉面前。

        将许清舞轻轻放入后排，荀峻垚开门、上车、系安全带一气呵成。然后，荀峻垚的动作就没有了然后。

        许清舞瘫坐在后排上，看着荀峻垚向右歪着头一顿摸索，轻声提醒到：“打火在方向盘左边，扭一下就好。”

        终于，伴随着低沉的声浪，帕拉梅拉车身抖动起来，液晶屏亮起，上方的圆形钟表尽显尊贵奢华。

        “盛阳医院，去那。”许清舞再次提醒。

        一路超速，荀峻垚只用了十几分钟，就直接把车横在了医院门外的路边。他实在没有时间慢慢排队进停车场了。

        抱着许清舞一路来到急诊楼，她引导着荀峻垚来到了楼道最里侧的拐角，一间门口挂着储藏间标识的门外。

        匆匆用脚踢了踢钢制大门，很快，里面走出一位面容和蔼的医生，约么有个四五十岁。

        许清舞递过早已握在手中的证件，那医生仔细检查了一番，又观察了一下许清舞手腕的银色腕表，随后说道：“快进来！”

        荀峻垚跟着一路来到里面的手术室，将许清舞放在了床上，在她的肯定示意下，离开了病房。

        来到过道，荀峻垚狠狠地将拳头砸向墙面，愤恨自己的弱小。

        “抱歉啊。我来的有点晚了。主要是离得有点远，没能快速的支援。”

        荀峻垚歪头看了看迎面走来的男子，听着这熟悉的声音，没有做声。

        那人伸出右手，礼貌道：“灵起，赵思亮。”

        荀峻垚伸出手握了握，问：“你们灵起，算是官方组织吧？我听那个段宇说了一些。”

        “嗯，是的。”

        “官方组织，就派一个小姑娘，来做这么危险的事情？”

        “怎么说呢，其实那个段宇有一句话说的不错，你还没见过什么是残忍。许清舞在执行的任务，不说是最轻松的，也差不多了。她之前受过很多次更严重的伤，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为什么你们都能对这种事情轻描淡写的一带而过！？所有的御灵人都是这样将生命置之度外的吗！？”荀峻垚的情绪越来越激动。

        “没办法，当年的岛国侵略战争我想你也是了解的，国际形势的和平，不是靠嘴去谈下来的。而是你用拳头证明了你不是个软柿子，才有机会大家坐下来谈其它。”赵思亮一边思索，一边解答。

        “现在也一样，只不过把战场放在了御灵人的层面上，大家接触不到而已。”

        荀峻垚默默听着，他感觉听到的这个理由，离他的生活是那样遥远。

        “成长是需要打磨的，小伙子，你的未来才刚刚开始。”

        “我知道了。”

        听到荀峻垚干净利落的回答，赵思亮愣了一下，深深看了一眼这个少年，说道：“那就去上班吧，第一天就迟到这么久，不太好。”

        “嗷，你们应该有我电话。清舞姐脱离危险了记得联系我。”

        “她从头到尾也没有陷入危险。看来你对御灵人的情况一无所知。很快，我相信你就会了解到的。”

        荀峻垚抿了抿嘴，离开医院。

        赵思亮站在刚才他站的位置，拨通了郑李的电话。

        “喂，军师，我告诉他了，成长需要打磨，他没说不公平，也没说不接受，他说他知道了。”

        “少年就是少年，他们看春风不喜，看夏蝉不烦，看秋风不悲，看冬雪不叹，看满身富贵懒察觉，看不公不允敢面对，挺好。

        木羽的报告我收到了，他主动承担了派许清舞来，导致战力不足的错误。多帮帮他吧，御灵组织除了清岛那个自留地，就在东三省最为活跃。”

        “好的军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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