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43章

周六下午四点半，锦城三中高三放学，每周放不到半天的假，周日上午七点返校，短不是问题，问题是这种假期面临随时会被冲掉的可能，比如月考，再比如省联考。

        连续两周的连轴转，短暂的假期让高三学生狂喜。刚打铃，普奥班平行班学生率先冲出教室，顺带吼两嗓子。高三十一班安安静静，不少人选择在教室里自习，顶多到了晚饭点去附近转两圈吃饭，再回来按照原有步伐自习到十点半。

        这并非与生俱来的习惯，而是在陈秀书的“逼迫”下慢慢养成的。

        然而陈泊寻早已按耐不住，数学老师还在台上讲练习题，他这边已经收拾好书包，准备约人去网吧大战一宿。

        陈泊寻：【网吧包夜，有谁举手，我来统计名额。】

        说是号召，不过是在他和吴东莱关凌轩三人群里说话。

        没人理会。

        陈泊寻：【不是吧，哥几个，怎么肥事，怎么这么不给力。】

        数学老师在讲台上喝口水，留下满满四个黑板的解题过程，有的还是略写，需要延展。

        “同学们，下课。”

        吴东莱坐在前面，哭丧着脸，暗骂一句：下了个寂寞。

        随后翻看群消息。

        吴东莱：【没时间去，黑板上的笔记还没抄完。】

        关凌轩：【+1】

        关凌轩：【我觉得我今晚可能要死在教室了，从来没见过这么多笔记，真爽，爽翻天。】

        吴东莱：【我决定一会儿去学校旁边的餐馆炒个菜犒劳一下我自己。】

        关凌轩：【带上我，东子。】

        两人完全忽略陈泊寻的话。

        陈泊寻耸肩，行吧。

        数学老师出教室门，没人动身，都在默默低头写着作业。

        阮柯可在旁收拾着书包，她的东西一向摆放整齐，从书本到中性笔，按着内心一定顺序摆放，桌面收拾地一层不染。

        反观陈泊寻，桌上除了当堂课用的书，别无二物。比他的脸还要干净，然而抽屉里却塞着各种试卷随堂练习册。

        阮柯可起身第一个离开教室，陈泊寻找到组织，跟着一起离开。

        出校门时，呼吸了一下四点半的空气，格外的清新。

        陈泊寻推着车，看阮柯可从校门出来，跟上去。

        “同桌，我想跟你说件事。”

        对方没反应，陈泊寻习以为常，并不妨碍他说话：“上次跟你聊天的不是我，如果我说那个人是我妹，你会不会觉得我是在撒谎。”

        阮柯可：“不会。”

        “那就好，”陈泊寻笑着：“你应该对我妹有印象，就是上次那个在便利店非要我请你喝酸奶的女孩，那个是我妹，亲妹子，铁铁的，有dna血缘关系的那种。”

        阮柯可点头致意。

        陈泊寻跟着，准备送人回家就去网吧，却见阮柯可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你去干吗？”

        “工作。”阮柯可说。

        “嗯？”陈泊寻停下来，推着车看着阮柯可的身影，又忙跟上去：“你？能打工？不是吧，我记得是十八岁才能打工吧，你有十八岁吗？”

        “没有，”阮柯可说，语气没有丝毫变化，仿佛在陈述一个与她无关的话题，“可以。”

        陈泊寻在心里将这些字连在一起：“你的意思是，虽然没有到十八岁，但是有地方可以打工，所以不影响？”

        见人点头快步朝附近的一个商圈走过去，进入一家咖啡馆。

        “可可来了？”刚进屋，店长在吧台说着，抬头看眼时间，“没迟到，很准时。”

        阮柯可轻车熟路进入吧台，又拿出衣服进更衣室换上。

        陈泊寻将自行车停在附近，走进咖啡馆。

        “欢迎光临。”门口挂的大嘴猴说着，“有客人来了。”

        “你好，请问有什么能帮助你的？”

        店长问着，扫眼陈泊寻身上的衣服，很明显是锦城三中的学生，来这喝咖啡的学生很多，不足为奇，想着又多盯着看两眼，能把校服穿的这么妥帖精神，还是很少见的，年轻就是好。

        “有什么推荐的吗？”陈泊寻望着价格表，踌躇：“厚奶拿铁怎么样？生椰拿铁呢？”

        店长耐心解释：“两种味道都不错，是我们这里的爆款，看个人口味，生椰拿铁加上冰块口感不错。”

        “那就一样来一杯，不另外加糖，”他说着又盯着价格表上甜品，“巧克力曲奇来一个，芝士蛋糕也是，草莓布丁好像也不错。”

        店长好奇地打量着眼前人，断定陈泊寻是约好了在此等人，忙道：“好的，一共七十八元。”

        陈泊寻掏出钱递过去，趁着店长找钱的时间，问着：“你们这里还招工吗？”

        “嗯？”店长抬头，愣住，“目前是不招工的。”

        “哦？”他继续：“那那种临时工要不要，就是周六只来半天，按什么发工资？多少钱一个小时啊？”

        店长见多识广，阮柯可前脚进来，后脚这个男孩就跟来，还是同一所学校的，进来问得问题多少与阮柯可有关，很难不将两人联系在一起，余光打量着忙碌的阮柯可，心里暗暗揣度，这小孩，撞上桃花都不知道。

        心里想着，面上却不表露，委婉道：“目前我们店里不需要这种工作者，如果有意愿可以留下联系方式，以后缺人的时候可以给你打电话，至于工资，一个小时是二十元。”

        “哦，”陈泊寻接过来零钱，没放弃：“一般这里是几点关门？”

        正问着，店门被推开，有客人进来。

        陈泊寻敛容，微笑着对店长说：“你忙。”

        随后找一处不惹人眼的地方坐下，将书包放在桌上，连上wifi开始打游戏。

        咖啡见底，再点一杯他没这个勇气，连喝三杯，除非他晚上不想睡觉，要是在网吧还可以理解，在这就算了吧。

        咖啡馆放着纯音乐，慢悠悠的声音，陈泊寻无趣盯着商圈来往的人。

        阮柯可出来收拾旁边桌子的残渣。

        陈泊寻刚准备说话又止住，暗想阮柯可在工作，不能打扰，佯装两人不认识，互相对视一眼，又分开。他从书包里拿出标签纸，在上面写着——我去附近耍耍，一会儿就回来。

        贴在桌上。

        随后伸个懒腰离开。

        店长梅姐在前台收银，看着那个小男孩离开，暗忖莫不是自己想多了。

        扫眼后台做咖啡的阮柯可，一年前这个孩子来这里，吞吐问招不招工，她本意不想，毕竟阮柯可未满十八岁，然而看着这姑娘诚恳的样子，又不忍拒绝，好在这孩子手脚麻利，做事认真，这个劳务费出的也够值得。

        店员小莉正在教阮柯可做咖啡，轻推阮柯可的肩膀：“可可，那个人是你的男朋友吗？长的挺帅的，个子也高。”

        阮柯可：“不是。”

        小莉迟疑，没忍住：“那就是他在追你咯，真好。”

        阮柯可：“不是。”

        小莉闻言打花的手停下，奇道：“那他为什么问这么多关于临工的事，难不成他也想来打工？”

        阮柯可犹豫：“好奇。”

        “行吧，”小莉缓缓，良久：“原来是我多想了。”

        同阮柯可共事一年，小莉只觉得这个同事话很少，有时候甚至一整天都不说一句话，回话也简短，许是性格如此，没多想，毕竟她也不是长工。

        陈泊寻在附近商圈转着，去游乐园买三百个币，气定神闲地玩着抓娃娃机。

        他的手气一向很好，抓娃娃也是能手，不一会儿手里好几个娃娃，身边围着一些小孩看着，有的眼巴巴地盯着那些布偶娃娃。

        币用完，看眼时间，差不多到点，捡起地上的娃娃，才发觉有些多，找前台要了一个大塑料袋，装起来背在身上，远远看着像贩卖布偶娃娃的商贩。

        陈泊寻再次走进咖啡馆，引来不少注目，更多的是盯着其背后的布偶娃娃。

        店长吃了一惊，见人朝这边走过来，“麻烦给我来一杯水，再来一块刚刚的芝士蛋糕。”

        陈泊寻有些饿，三下五除二将蛋糕吃完，不解饿，又点了一份，随后歪着身子坐在科技部沙发上，刷手机看着附近的外卖。

        “可可，”店长在后厨，贴近人道：“时间到了，可以回家了，你还要写作业，别工作太久。”

        说着从口袋里拿出酬劳：“晚上回家注意安全。”

        阮柯可点头：“谢谢。”

        褪去工作服，从卫生间出来。

        陈泊寻见机忙将最后一口蛋糕塞进嘴里，离开，到门口时被店长提醒布偶娃娃没拿，又转身回来背着。

        店长在后笑着：“真是的，这种小男孩最是可爱。”

        “同桌，”出咖啡馆，陈泊寻在后喊着：“你等等我，我的自行车在那边。”

        他说着跑向阮柯可，将背上的布偶娃娃放在脚旁：“你在这等会儿，我去推车，别跑啊。”

        阮柯可没辙只好等着，附近来往的人投来羡慕的目光。

        “她男朋友好喜欢她啊，居然肯给她买这么多娃娃。”

        “不是买的，一看就知道是用抓娃娃机抓上来的，太厉害了。”

        “那更让人羡慕，抓娃娃这么厉害，真幸福，不像我，抓娃娃就像给别人送钱一样，一个也没有。”

        阮柯可：“……”

        “奇怪，”陈泊寻着急忙慌走来，嘴里连说几个“撞鬼了”，“我自行车明明停在那里的，怎么一眨眼就不见了。”

        “被偷。”阮柯可说。

        “什么？”陈泊寻惊呼：“有没有搞错，这…这不合逻辑啊，我…”

        一辆自行车倒还好说，没见了高广秀还会再给他买，问题是当初这辆自行车是他看了好久才下手的，山地自行车，不仅如此，他还特意给其装上夜行灯，一到晚上前面后面同时亮，骑上要多酷有多酷。

        “监控。”阮柯可提醒。

        “好主意，”陈泊寻赞叹，环顾四周，瞧着不远处的警亭，“走吧，去报警。”

        阮柯可犹豫，听人道：“走吧，算是给我做个见证，好歹我俩一起来的，我总不能空口白牙说自己丢了自行车。”

        陈泊寻手舞足蹈给人描述他的自行车模样，又特意加上：“高碳管的，可变速的那种，红黑相间…”

        警|察一面给人调监控，一面上下打量眼前两人，道：“出来约会的？锦城三中的？年纪不小，还挺会玩，知道带女朋友来抓娃娃，好小子有一套。”

        随后又拍拍陈泊寻，“可别耽误学习，你们这个年纪还是以学业为主。”

        陈泊寻百口莫辩，正准备张口，又听人说：“放心，叔叔也是从那个年纪过来的，谁还没年轻过，不会跟你们老师说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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