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屈辱

青云大陆，东州城，枫叶镇。

        夜深寂寂，虫鸣声声，皓月当空，繁星点点。

        月光下，单薄瘦小的身影正在拿着斧头砍柴。

        “哐！哐！哐！”

        锋利的斧头重重地砸在木桩上，伴随着粗壮的木柴被一分为二。少女的身形实在幼小，枯瘦如七八岁孩童，那斧头柄比她那干瘦的手臂还要粗上两圈儿。

        身上粗布麻衣，小手布满老茧，因着用力劈柴，手心通红且泛起密密麻麻的水泡，摩擦的痛感却并没有阻止她劈柴的动作，仿佛早已习以为常。

        “臭傻子，敢抢老子的鸡腿，老子打死你！”

        “我没有……是……明明是你自己给我的……呜呜呜，阿娘，阿姐……”

        庭院传来断断续续的争执声，沈心心头一紧，“哐当”扔了手中斧头就朝庭院跑去。

        这院子偏僻窄小，她脚下生风，不过须臾便来到庭院。

        这荒芜的院子里，围了五六个家丁仆人，年幼的弟弟沈恪被逼到了角落里，哭喊着“阿姐阿娘”，手中的鸡腿早已被人一脚踹到地上，滚了一圈灰尘。

        穿着富贵的少年居高临下地盯着沈恪，一脚踩在沈恪的脑袋上，将他的脸“嘭”地踩到地面上，任凭沈恪如何挣扎也挣脱不得，呜呜咽咽地哭着。

        “我给你的？谁看见本少爷给你了，你们看见了吗？！”少年拔高声音，慢悠悠地看了一圈人，悠悠问道。

        “没有！是这傻子偷了少爷的鸡腿，小的看得清清楚楚！”

        “对啊！就是这傻子嘴巴馋自己偷的！还嘴硬，真不要脸，呸！”

        “嘭！”

        猛地一道瘦小的黑影窜了出来，用身体把沈浪撞飞出去，让他一屁股摔在地上，疼得他龇牙咧嘴！

        “沈心！又是你这废物！”沈浪刚被几个跟班扶起来，猛地眼前又被一个东西狠狠地砸中左眼，痛得他嗷嗷大叫！

        沈心揉了揉手腕，道：“拿着你的鸡腿滚！”少女声音稚嫩清冷，目光冷漠又倔强，脊梁单薄却挺拔，如松如竹。

        “沈心你个死废物！你们给老子打！往死里打！还有那个臭傻子！给我打死他们！”沈浪捂着左眼恶狠狠地怒吼着！

        语罢，身旁的家丁纷纷抡起拳头棍棒就朝姐弟二人打去，细看之下，能够看见拳头上一丝若有若无的灵气。

        沈心两步走上去，狼狈地躲避着他们的攻击。她身体瘦小，又累又饿，在这密密麻麻的攻势下很快后背就挨了一棍！

        锻体二、三重的人的全力一击足以打穿一个羸弱普通人的身体，沈心也没有好到哪儿去，后背的压力使得她猛地趴倒在地，肋骨和肺腑都被震伤，当即吐出一口瘀血！

        几人趁此蜂拥而上，棍棒拳脚纷纷朝着这个瘦弱的丫头身上伺候，沈心抱着脑袋，蜷缩在地，承受着骨头断裂的毒打，剧烈的疼痛使得她浑身痉挛，抽搐不已，她硬是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阿姐！呜呜呜！阿姐！不要打我阿姐！坏人！坏人！呜呜呜！”年幼的沈恪抬起脏兮兮的小脸，一边哭一边狼狈朝着沈心跑去，小小的拳头打在几个家仆身上，如同蚊虫瘙痒，惹得几人哈哈大笑，同时一脚踹飞了沈恪！

        他们挥舞着棍棒又转向沈恪，地上的少女见此，不顾身上撕裂般的疼痛，半爬半走，以最快的速度，在棍棒落下的前一秒，把沈恪抱在了自己怀里。

        “嘭！嘭！嘭！”

        棍棒声此起彼伏，沈心咬紧了牙，死死保护着身下的沈恪，没让他受到波及。

        骨头断裂的疼痛席卷全身，吞噬着她的神经，此时的沈心已是满头大汗，面色如鬼，苍白的嘴唇上不见一丝血色，心脏和肺腑的挤压沉闷甚至让她都快要丧失意识。

        “阿姐！呜呜呜！阿姐……”怀里小小的弟弟看着姐姐这般模样，想要挣脱却又不得，只得无助地号啕大哭！

        “恪儿……乖……阿姐……没事……”她气若游丝，吐字不清，却是尽力安慰着弟弟。

        沈恪放低了哭声，呜呜咽咽，他怕吵到阿姐，她看起来实在是太虚弱了，他害怕阿姐会消失……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就在沈心眼神涣散，快要失去意识时，沈浪开口叫停。他捂着左眼过来，目光落在那个脏兮兮的可怜又倔强的身影上，心中腾升出快意。

        他一脚踹在沈心后背，只听得她一声低低的闷哼，随即就宛如一摊烂泥软而快速地滑倒在一旁，呼吸急促。

        “死废物，每次都要出风头，呵，下贱得如同路边的野草，倒是意外地能活。本少爷今天留你一口气，下次再过来教训你，我们走！”沈浪心满意足地带人离开了。

        他自是不敢真杀了沈心，尽管是个被主家赶出来的废物，可毕竟顶着沈家大家主嫡女的名头，若真被自己打死了，自己有可能讨不了好果子吃。

        “阿姐……呜呜呜……”

        沈恪的哭声断断续续传入她的耳里，沈心的意识逐渐涣散，陷入一片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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