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不值得了

广阔的碧蓝色天幕中，太阳从上投下温热的阳光，光鲜艰难的穿过厚厚的窗帘，在另一边的窗台留下浅浅的光晕。

        阳光染来，能看到窗帘周围铺满了粒粒可见的尘埃，他们静静的飘荡在空气中，仿佛随时能聚成一团，成为无形的武器，静悄悄的堵住谁的呼吸。

        “休学手续已经办好了。”挂满长条白织灯的校长室内，校长脊背微弯，坐在皮椅上，抬笔在不知名的文件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我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他说话的嗓子如同长时间在无水中生长的草木，沙哑而疲惫，似是被什么压下了腰。

        擦了擦模糊的眼睛，校长站起身，将文件推向对面的人，“请过目。”

        对面穿着深灰色西服的人拿起文件，仔细的看向签名和文件。

        过了两分钟，过目完文件的男人站起来，他微微颔首，“非常感谢您的配合。”

        “这是我该做的。”校长倾身，低着的头没有看向男人，挣扎了许久还是开口，“这件事情不会牵扯到学校，对吗？”

        “不会的。”男人看着他，声音沉稳，“犬神健人的那边我已经安排好了，学校这边，你只需要掩盖一切。”

        “我明白了，非常谢谢您。”校长直起身，走到又厚又沉的木门面前，主动拉开了大门，躬身，“我会保密的，请不要对学校做什么。”

        男人走出屋内的脚步一顿，然后毫不犹豫的走出门，“放心，我们不是洪水猛兽，都是人。”

        校长的腰弯的更深了，他没有说话，只是在男人出去后轻轻的拉上了门。

        “你都听见了。”男人望向门外，在旁边站的笔直的少年。

        “是，”寒川昭之低头，黑发凌乱的铺在身后，脖子上贴了块纱布，“我都听见了。”

        他眼眸微垂，静静的站在那里，眼眸没有一丝亮光，就像机器人一样。

        “手续都给你办好了，给你一天时间，收拾好东西，明天早上6：00，我在井上家门口等你。”男人本来还想说什么，但是一看走廊尽头，浅色的影子，将话吞了回去，“我先走了。”

        “我知道了。”寒川昭之回道。

        男人无论是外貌还是气势都非常普通，但是却给人带来一种压迫的压力感。

        抬眸，寒川昭之看着男人朝影子对面方向走去的背影，又看向影子的位置。

        他没有说话，只是朝影子走了过去。

        墙的背后，松田阵平知道自己暴露了，他借着角度看着寒川昭之走来的身影，等他走过来。

        可是预想的画面没有出现。

        寒川昭之脚步很轻，几乎没有任何声音，他既没有转头，也没有说话，只是从松田阵平的身边走了过去。

        松田阵平眼睛睁大，叫道，“昭之哥！”

        为什么当做没有看见过他，为什么就这样走过。

        脚步没有停，走廊的阳光明明那样的高照，却没有一点撒到寒川昭之的身上。

        他走在阴影了，离阳光只有咫尺之遥，却还是一点都没有沾上。

        阴影和阳光有着明显的分界线，连在背后沉重的，因为脚步摇晃的黑发也没有沾上一点暖阳。

        听到熟悉的呼唤声，寒川昭之睫毛颤了颤，但终究没有停下脚步。

        “昭之哥，你要去哪里？”松田阵平一把抓住他的手，拉停他的脚步，压下心中的急迫，“为什么要走，他是谁？”

        “他们不会伤害我。”寒川昭之侧身，看着松田阵平抓着自己的手，手一抬，往旁边一甩，将他的手打开，他眼眸深沉，声音如万年不化的寒冰般冷漠，“他们是来救我的。”

        怔住看着被打开的手，松田阵平又抬头看向寒川昭之冰冷的双眸。

        血色眸子没有一点温度的看着他，比第一次见面还要冷漠。

        冷意仿佛在冬天在外面朝他浇了一桶冰水，将他冻得浑身颤抖。

        “发生了什么。”他问道。

        寒川昭之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我要走了。”

        “不许走！”松田阵平声调提高，想要抓住他的手。

        “我要走了。”身前的人影背对着他说道，眼前的手腕轻轻抬起，拂开他的手，“再见。”

        松田阵平先是怔住，然后是颤抖。

        他声线颤抖，鼻音眼中，眼眶通红，“你要去哪？”

        寒川昭之停下离去的脚步，“很远的地方。”

        “我怎么去找你？”

        寒川昭之叹了口气，总是挺直的脊背微微弯曲，仿佛总是矗立在人前的护壁倒塌了。

        “别来找我了，阵平。”

        他说着，迈开停下的脚步，“再见。”

        松田阵平拼了命往前跑，抱住他，紧紧的用双手环住他的身躯，“别走！”

        “不要再小孩子气了，没有人能保护你！”寒川昭之没有像往常纵容的摸他的头，而是只声喝道，“松田阵平，我说了，放开！”

        松田阵平不听，紧紧的抱住他。

        寒川昭之气息一冷，抓住他的手，用力将他推倒在墙上。

        迟敏高中的的窗户，每两块便会隔上一道墙壁。

        两束毫不犹豫，丝毫没有吝啬洒下的阳光的中间，那深深的阴影中，寒川昭之将松田阵平推在墙上，开口，“松田阵平，我不会再对你客气了。”

        “就好像我会对你客气一样。”松田阵平低下的头抬起，伸手抓住他的肩膀，把他往身边拽。

        筋脉一抻，寒川昭之眉头皱了皱，打开松田阵平的手。

        他拉到昭之哥的伤处了。松田阵平下意识地想要去捂住寒川昭之伤痛的肩膀，却被躲了过去。

        抬在半空的手放下，松田阵平低下头，低声问道，“真的要走吗？”

        他知错了，请不要走。

        “嗯。”寒川昭之垂眸。

        “发生了什么，我不能帮你吗？”松田阵平倔强的问道。

        “对不起。”

        寒川昭之退开一步，站在昏暗的阴影中，“不值得了。”

        “什么不值得了？！”松田阵平低着头吼道，透明的眼泪随着垂下的头无声的落在地上，“走什么走，不许走！”

        寒川昭之深吸一口气，唇瓣有些颤抖，终究没有说话。

        他转身，迈开脚步，在满身昏暗中离去。

        松田阵平站在那里，低着头，等到身影离去了许久，他狠狠的一拳打在墙上。

        关节擦伤一片，雪白的墙上沉色一片。

        “该死的。”他声音哽咽，“怎么能抛下我走了呢？”

        “昭之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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