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1章 再夺襄陵

不但杨奉如此认为，他留下守城的赵三也是如此认为的。所以襄陵城内防御甚为懈怠，每日城墙上四门守军不过百人，其余均散落城中各地，杨奉军中有许多本就是襄陵本地穷苦百姓，与城中住户有渊源的不少。

然前番杨奉诛灭唐家，斩杀黄恒，其中百多县兵和五十多衙役军死于其手，因而城内反抗杨奉的人也不少，只是他们见到杨奉势大故引而不发以待时日。

这一日，一名贼兵从西南而来跪拜在赵三跟前哭泣道：“赵将军，我家将军遣小的前来求援，卫贼率大兵到襄汾，小将军率兵守城，伤亡惨重，还请杨将军、赵将军速速发兵救援。”

赵三大惊问来人：“卫贼带了多少兵马？”

“不到三千，不过有骑兵甚是厉害，在城下来回奔射，我军伤亡甚多，小将军也中了一箭。还望将军速速发兵救援。”

赵三沉吟，他奉命守备襄陵，杨奉若是在自然该驰援襄汾，毕竟同为起义军，且襄汾与襄陵互为犄角，唇亡齿寒的道理他听杨奉说起过。不过如今杨奉领兵在外，他不敢擅动，也是安慰来人道：“你且稍歇，我这就派人去请示杨将军。”

来人大惊：“杨将军不在城内吧，那襄汾完了，襄汾完了啊！”

赵三不耐烦，便派遣人将其带出门外。此人仍旧嚎啕大哭，高声叫喊：“将军不救襄汾，襄汾完了，襄汾完了啊，襄汾完了啊！”

此人一路从襄陵县衙奔赴军营，众人一脸茫然。赵三若不是杨奉有交代不能轻易得罪郭太的人早就将此人一刀砍了，省得心烦。

然不等他安静下来，城门又有人来报几十个溃兵从西南而来言襄汾被卫宣率兵攻占。

赵三闻言大惊，连忙带人赶往城门，亲自盘问那些从襄汾来的溃兵，来的大概有二十多骑兵，声称是郭太族地郭东的心腹，其中有人大哭说卫贼狡诈，东将军死的好惨！赵三虽然为杨奉心腹，然贼兵起义队伍扩展很快相互之间认识的并不多。

此言一出，其余众人皆哭泣不止，赵三忍住怒火问道“此前有人来求援说是卫宣刚到襄汾，如何你等却说襄汾已被攻占，为何如此之快？”

其中一人止住哭泣说道：“那人何在，为何才到？定是他途中耽误了，没请来援军，我必杀之！”

赵三知道这些人正在悲愤之中，当然不能将此前来报信之人交出，于是好言安慰众人，吩咐人让他们去城中暂住，自己让人将先前报信之人叫回来只闻到：“如何来迟？”

来人听闻襄汾已经被卫宣夺取先是大哭，随后解释道：“小的来的甚急，没离襄汾多久马儿就折断了腿，小的后面是一路自己袍过来的，不曾想卫宣如此之迅速！”

赵三闻言恍然大悟，有心责备此人却又觉得人家也算是尽力了，于是好生安抚一番让他下去休息了。

随后赵三又去找那些骑兵详细询问襄汾的战况，得知郭太族弟郭东两千人与卫宣血战，最终寡不敌众，甚为可惜，因为按照当时的战况如果自己领千余兵马驰援的话胜负未可知，甚至卫宣可能知难而退。

不过赵三听闻卫宣与郭东血战，所剩不多，也放了心，用襄汾城消耗卫宣大部分，襄陵城总算是安全了。本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原则，赵三之前的同情之心完全消失了。于是将这些人也就抛之脑后了。

临近傍晚，城门又有人来报城外发现数百残兵败将从西南而来，估计是襄汾败兵。

赵三闻言让人带食物送往城外，却不让人这些人进城，他必须要做出姿态来让这些人心甘情愿地归附杨奉才能放他们进来。

这些人就在城外席地而坐，吃罢听说襄陵城守军不让他们进城破口大骂。

守城将士于是对骂，赵三不以为意，在城外饿上一两天说不得这些人就服软了。

不料这些郭太兵竟然扬言要攻城，赵三听闻之后哑然失笑，不料突然城中四处是火，还有人到处高喊：“故北部督邮卫宣大兵杀到，已经攻破南门！”

“故北部督邮卫宣大兵杀到，已经攻破南门！”

“故北部督邮卫宣大兵杀到，已经攻破南门！”

……

赵三也听到了闻言大骂，这分明是卫宣派来的奸细，正想驳斥，却又有小兵来报告南门失守！赵三不信问原因，那斥候说是城内有二十多人突然发难，杀死守城门士兵，打开城门方城外的郭兵入城，随后双方在城门激战，杨兵不敌南门丢失。

赵三大怒，正要带人支援夺回南门，却有人陆续来报，城中多处是火，城中大族刘家、张家等已经集结徒仆杀奔县衙而来。

赵三大惊，连忙带着人放弃县衙前往军营，他知道自己县衙这些兵是挡不住城内一万多百姓怒火的，这些大家族虽然没有在杨奉破城之后被灭族，但也是出了不少血，甚至有不少年轻女性被贼兵强抢，如今他们里应外合，赵三只能先去军营再说。

不料等他来到军营，发现军营也是一片混乱，到处火光冲天，将士们四处逃窜根本没人想起来要救火和组织抵抗，不断听闻说“故北部督邮卫宣大兵杀到，已经攻克县衙擒获赵三，降者免死！

赵三气结，知道这必定是敌人早就安排好的奸细，自己是一步跟不上便是步步跟不上。

赵三毕竟还是个略兵法的，慌乱之中并没有立即逃跑，而是先聚集人马，渐渐地大概有四五百人聚集在他身边，他于是将中了敌人的计谋事情所给众兵听，贼兵将信将疑，赵三正准备带领手下夺回县衙，却听得马蹄踏踏，竟然迎头装上了两百骑兵，赵三心中暗暗叫苦。

这回是真的卫宣到了。卫宣手下有一支勇猛的骑兵，赵三当日随同杨奉诛灭唐家的时候就听说过。

后来郭太在这一支奇兵队伍上吃过大亏，现在见到这么多的骑兵知道大势已去，赵三恨自己接连中计甚至都来不及给杨奉送信。

赵三放弃了抵抗，剩下的资额并就更加不是骑兵的对手，襄汾城内的一幕再次上演，而且因为有了城内家族的配合，清理起来城内散落的贼兵速度更快。

一个时辰后，卫宣坐于襄陵县衙，旁边正是卫宣的旧相识襄陵县丞林毅，自从杨奉诛杀黄恒等之后襄陵就只剩他一人为长吏，在卫宣的提醒下号召众大家族募捐征兵，然杨奉一万余人杀来，终究抵挡不住做了俘虏，杨奉念起当初并没助纣为虐故没有杀他，而是打入了大牢。

城中的刘家和张家家主本是惧怕杨奉而引而不发，今日听闻故北部督邮到，于是决定搏一把，结果城内百姓一呼百应，竟然一下就聚集了千人，加上卫宣两千余人里应外合，赵三就算是三头六臂也徒叹奈何。

卫宣见到形容憔悴的林毅感叹道：“宣当日曾经劝府君留下郡兵镇守襄陵，然安邑自身难保，让林君受委屈了。”

林逸苦笑：“督邮神威前后救下襄陵两次，毅替襄陵百姓谢督邮大恩。”

卫宣连忙起身扶起林毅，随后将跟随而来的诸位家长扶起来笑道：“我听闻杨奉贼兵在城内路虐甚重，诸位家中损失必定惨重，且报给林郡丞，待我查明府库当一一奉还。”

几位家长闻言大喜，刘家家主却再次拜倒说道：“我等能够保周全全赖督邮神威，杨奉劫掠我等，督邮如今至襄陵尚需招兵买马，钱财不敢奢望，只愿将房产地契、家中奴婢归还便是足已！”

其他家主反应过来纷纷附和，他们可不认为卫宣冒着生死带着三千人来攻打襄陵仅仅是为了襄陵百姓。要知道杨奉可是有一万余人，若是杨奉得到消息即刻杀回来，说不得还需要卫宣守城，若是襄陵再次被杨奉破，刘家、张家等带头响应卫宣的必定会被杨奉痛恨而族灭，和这个比起来些许钱财他们自然不能跟卫宣斤斤计较。只要换得卫宣和手下拼死包围襄陵，些许钱财还真不是个事情。

卫宣闻言也不客气，一来他现在需要招兵买马几里将士，二来这些家主中万一有奸诈之徒，难道还要将杨奉的继续倒贴给他们。随后转念一想对着众人说道：“今杨奉兵多，襄陵兵寡，宣欲在城内募兵自备，你等各自归家送意一些徒仆来，以每人钱一万，粮十石换之！”

众家主大喜，原本他以为卫宣会强征他们各自家中庄奴，如今卫宣肯拿钱财换，而且价格不低，自然高兴。等待打发了众家主，卫宣对林说道：“林郡丞，杨奉如今在攻打平阳，闻言襄陵丢失必来夺，你这几日还要在城内广招青壮，许以钱财！城内只要要招募两千青壮，另外让各大家族将工匠都让出来打造兵器和羽箭，这样才能让杨奉知难而退。”

和贼兵比起来，卫宣所带的新兵其实战斗力差不多，不过有城墙阻挡，只要城墙上的民夫足够，杨奉也只能王成兴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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