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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没有结局的结局!


  “啪啪啪——”
  当再次上台时,迎接唐炎的,是经久不息的掌声。
  献给唐炎的,不是九班学生,九班学生在上面,而是一班的学生。
  情绪高昂,脸色涨红,手掌拍的手掌都痛了,可是他们还是在拍,他们控制不住自己的手,就像控制不住他们的心一样。
  如果可以,他们想全部转到九班去,一班,从此不复存在了。
  唐炎抬手,让大家静一静,笑着说道:“之前张维老师已经给大家介绍过采薇的背景,我就不再介绍了。但是我想说的是,张维老师说的采薇,不是我心中的采薇。”
  “那你心中的采薇是怎么样的呢?”一班的一个学生举手问道。
  唐炎笑了笑,没有回答,而是朗声问道:“什么叫采薇?”
  “……”
  全场变得鸦雀无声。
  学生们一个个傻眼了,就连坐在后台的一些老师,也是惊讶的看着唐炎。
  人家只记得“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的名句了,谁会关心采薇是什么意思?
  “有人知道吗?”唐炎眼神环顾四周,再次问道:“什么叫采薇?”
  “采集野菜为食——”终于,有学生回答道。
  “采薇是画皮的一首歌。”
  “采薇……我知道一个女孩的名字叫采薇。”
  “……”
  有一个人回答之后,很多学生立刻七嘴八舌的回答了起来,各种稀奇古怪的问题都有。
  刚开始是一人回答,然后是几十人回答,最后所有的学生都在抢答,说出了他们心中的采薇是什么。
  唐炎伸手,往下压一压,说道:“每个人对采薇都有不同的见解。你们都是对的,采薇可以是本来的意思,也可以是人,也可以是歌曲。”
  “下面,我来告诉你们,我心中的采薇是什么——”
  唐炎招招手,九班学生立刻分散开来,舞台灯光明灭不定,这时,有几个男生大汗淋漓的搬着一棵观赏植物走上了讲台,又立马走了下去。
  咯!
  咯!
  咯!
  高跟鞋踩踏的声音响起,一个浑身雪白,披头散发的高挑女人走了上来。
  “啊——”
  学生们尖叫出声。
  因为这个女生是上官凌燕,因为上官凌燕换装了。
  上官凌燕一身白衣,长发飘飘,乍一看,真的有点像画卷中走出的女子。
  她坐在那棵植物底下,一动不动。
  “她在干什么?”有学生狐疑道,上官凌燕的样子像是在打坐,静若处子。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行道迟迟,载渴载饥。我心伤悲,莫知我哀!”上官凌燕盘坐在那棵树下,声音响彻整个报告厅。
  “城门口一颗老树,巨大的根错综复杂深入地下,巨大的树冠绿意盎然撑开一片绿荫,似乎百年流转都在弹指间。”唐炎来到上官凌燕面前,指着那棵树说道。
  由于唐炎的身躯恰好挡住了上官凌燕,上官凌燕板着的小脸立刻融化,嬉皮笑脸了起来。
  “好好演戏!”唐炎轻斥。
  “你又欠我一个人情了。”上官凌燕撇撇嘴,在唐炎把身子挪开时,又恢复成古井无波的样子了。
  “唐老师这是在说什么?”一个学生问道。
  “不知道,好像在说故事吧。”
  “嘘,认真听。”
  唐炎又指了指一身白衣的上官凌燕,说道:“每天清晨,树下都会坐着一个白衣女子,路过的人都说,那女子长得很美,眉如远黛,眼如明星,每一描、一勾勒,都是惊艳的一笔。五个春夏交替,那女子也一直坐了五个年头。从清晨坐到黄昏。静静的坐着,目光始终看着远方,似乎在等着归人。”
  “但是有一天清晨,人们没有看到那个坐在树下的女子了,她去了哪儿,没有人知道。”唐炎沉吟,娓娓道来:“有人说,她是等不下去了,放弃了。也有人说,那个女子,根本就是一只狐妖化得。众口纷纭,什么版本的都有。那么这个女子,究竟去了哪儿呢?”
  学生们一个个凝神屏气,盯着唐炎眼睛都不眨一下。
  他们被唐炎的故事勾起来了,同时也隐隐约约看到了采薇这首诗的另一面。
  诗中,采薇的主人公是一个征战多年没有回家的士兵,但是转念一想,士兵在战场上杀敌,那么他的家乡里,是否有一个女人,日日夜夜都守在门口那棵树下,等待他的回归?
  采薇虽在说战争,其实也是在说爱情,只是那爱情隐藏在诗句之后,没有被挖掘出来而已。
  一些女生面露紧张之色,因为悲剧的爱情总是能扣人心弦的。
  这时,黄铮一身看起来十分名贵的衣袍走了上来,身后跟着几个男生。
  “几年后,相国一位年轻才子走来,文采斐然,正是当今状元郎。知晓了今日有一场赛诗会,于是就前去一观。”唐炎看着黄铮说道:“他的朋友说,赛诗会不少人,都是冲着琴姬去的。琴姬是新来的琴女,琴艺高超,并且人也长得美,一时间是所有才子追捧的对象。”
  “对于这琴姬,当今状元郎也是好奇的很,于是就赶往赛诗会一观看。”
  九班学生大多数都是群众演员,人山人海,但是由于条件有限,唐炎并不能重现这种场面,这是唯一的遗憾了。
  “赛诗会精彩纷呈,一番吟咏,状元郎自然捧得佳冠,第一名者可以和琴姬当面一叙。状元郎租了一艘画舫,他坐船中,而琴姬坐在船头抚琴。她素手轻抬,指尖微动,便流出一曲辽远恒长的曲子。曲子与平常不同,听着听着,状元郎便被带进了意境里。”
  这时,一阵悠扬的琴声传来,上官凌燕再次一身白衣的走出来,手持一口素琴。
  手指轻弹,一曲悠扬琴声便响彻在报告厅中。
  这得感谢李佳乘了,好不容易生下一个女儿,李佳乘怕上官凌燕遗传了自己会杀人的基因,于是就逼着上官凌燕学一些才艺,美其名曰是陶冶情操,现在居然用上了。
  不得不说,上官凌燕的琴弹得很好,虽说远没有宗师的境界,但是行云流水是肯定的。
  一曲琴音悠扬,在场学生都闭着眼睛听着,陶醉其中。
  看到学生们认真聆听,唐炎也是恰好好处的开口。
  “桃花盛开的春里,品茶博弈,古寺辽远的钟声透过重重殿宇传了过来。琴声一转,画面变化,绵绵细雨的天里,布衣书生慌忙躲到亭中躲雨,眼前持伞的清丽佳人在雨里缓步而来,雨打湿了裙角和鞋,她微微蹙眉,模样姣好宛如水中白莲。画面到这里,琴声蓦然停下。”
  上官凌燕的手指也配合的离开琴弦,放于琴上,看着唐炎的身影很是得意。
  学生们听得正起劲,但是上官凌燕跟着唐炎的节奏一下子不弹了,顿时一个个嚷嚷起来。
  “怎么不弹了?这么好听的曲子。”
  “女神,女神啊……上官凌燕以后就是我女神了。”
  “唉,以前凌燕是我们一班的,可惜转到九班去了。”
  “……”
  唐炎微微一笑,说道:“见琴声戛然而止,状元郎皱着眉,问道,琴声怎么突然停了?琴姬淡淡一笑,下面的曲子讲的无非是男女情爱,落了俗套,公子怕是不愿意听的。是采薇疏忽,先前忘了公子身份尊贵。”
  “状元郎不悦,男女情爱怎么了,人间万丈红尘逃也逃不掉,难不成个个都遁入空门,万物皆空?你别管他,继续往下弹罢。”
  “琴姬微微一笑,抿着嘴唇不说话,犹在迟疑。”
  “状元郎再道,男女情爱之事,不过正常之事,不必有所顾虑。果真,采薇微微一笑,眼里闪过奇异光芒,笑的时候眼角微微上挑,露出几分浑然天成的妩媚,却沉默不语。”
  说到这,唐炎就不再说下去,而是笑着看着台下的学生。
  学生们眨巴眨巴几下眼睛,出声催促道:“唐老师,继续说啊,怎么不说了?”
  唐炎笑的很神秘,若有所指的说道:“故事已经结束了,还要我说什么?”
  哗——
  此话一出,台下的学生们一个个瞪大了眼睛,满场哗然。
  “最后那个状元郎和采薇怎么样了?有没有在一起啊?”
  “结局都没有,怎么能算说完呢?”
  “这是太监——太监!”
  唐炎抬手压了压,让学生们安静下来,笑道:“难道你们不觉得,采薇这种故事,没有结局的结局,就是最好的结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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