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8 战场的抉择

张志云率部排成战斗的品字队形向前冲击，几辆日军的豆式坦克在前面开路，后面还跟着两辆犇牛坦克，这种进攻的态势很快引起了日军的警觉。

        “口令！”在即将抵达日军炮兵阵地的时候，前面忽然传来一个日本哨兵的询问声。不用怀疑，这个时候还在固定位置询问口令的一定是日炮兵的警卫部队，这也从侧面说明距离日军的炮兵阵地已经不远了。

        “口令！”日本哨兵保持着很高的警惕，第二次询问口令的时候同时拉动了枪栓。

        “八嘎！我们是第13旅团的，现在迷路了！”走在队伍前面的一个络腮胡子的少尉骂骂咧咧的向前走去，那个日军哨兵还没有反应过来，络腮胡子的少尉已经走到了那个哨兵跟前，他**抓住他的步枪枪柄，同时抽出了绑在腿肚子上的刺刀。那个满脸横肉的日本兵立刻意识到了什么，他用力抽刀，不过络腮胡子少尉的刀更快，已经扎进了他的肚子。

        “啊！”络腮胡子少尉手法很娴熟，他将倒如一滩泥的哨兵放在自己怀里，从他的手里接过那杆三八式步枪。少尉将抽回了自己的刺刀，他把上面的血迹在那个日军哨兵的身上抹了抹，继续向前走去。

        啪！一声枪响传来，络腮胡子少尉立刻卧倒，同时他抬起了手里的手提机关枪，扳机扣动一个弹匣甩了出去，那个暗哨的日本兵被子弹撞出了几米远。

        “上！”看到枪声已经响了，张志云知道已经无法再继续隐蔽下去了，于是他果断的下达了进攻命令。

        官兵们训练有素，很快就转换了战斗队形，在坦克掩护下，一百多名官兵排成散兵线开始向前运动。

        听到枪声后，日本炮兵的警卫部队立刻动作起来，机枪哨位上的重机枪响了起来，不过这一打也暴露了他们的火力，一马当先的犇牛坦克一炮把那个机枪工事轰的稀巴烂。坦克手见状，加足了马力向前冲去。

        守卫这里的日军炮兵警卫部队只有一个小队几十人的兵力，他们的构筑的防线很快被摧毁。

        突破了敌人的防线后，日军的炮兵阵地暴露无疑，夜幕下，那些隆起的一个小点应该就是炮兵炮位，不过因为灯火管制，他们看的并不是十分清楚。

        “打！”这时候两辆坦克找准位置对敌炮兵阵地进行炮击，轰隆一番之后，对方炮兵损失却不大。原来日军够足的野战工事对炮兵阵地进行了很好的防御，在这之前的双方炮击中都没有受损，更何况只是这几辆坦克？

        日军很快就反映了过来，他们的部队开始进行反击。噪杂的枪声不断传来，外面的敌军越来越多。毕竟是在日军后方，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里，就有上千人的日军部队赶来支援。

        张志云吐了口吐沫骂道：“估计错误了！现在已经捅了马蜂窝了，撤！”

        “撤？”官兵们都很诧异，一个中尉走上来说道，“队长，咱们的任务是找到并摧毁日军炮兵阵地，现在找到了走了？”

        张志云瞪了他一眼道：“看不到吗？咱们带的家伙根本无法摧毁日军炮兵阵地，在这地方耗着就是等死。别废话了，执行命令吧。”

        撤退的命令下达了，一百多名官兵迅速边打边撤，虽然日军已经围上来不少了，但借助着天黑，张志云还是把部队几乎完整的带了回来。刚一回来张志云就立刻向上级报告了日军炮兵的位置，并建议立刻将信息回馈给空军，由空军进行覆盖式轰炸。

        张发奎意识到事情很紧急，就直接把他带到了孙立人跟前。见到孙立人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他看着站着笔直的张志云和那份详细记录日军炮兵位置的地图，半天没有说话。

        “说说，怎么回事？”孙立人开口了。

        张志云脚后跟一靠，麻溜利索的说道：“报告，我部按原计划伪装成日军进入敌人防御进行搜索，在零点的时候找到了日军的炮兵阵地，但被日军哨兵发现，我部立刻展开攻击。但因为携带武器威力不足，不能够对敌炮兵阵地进行有效摧毁，再加上日军援兵已到，所以我下令撤退。”

        孙立人站在他跟前，双手插在口袋里，似笑非笑的问道：“你告诉我，你去任务是什么？”

        “找到日军炮兵阵地，并设法进行摧毁！”张志云依旧不卑不亢的回道。

        “那你呢？”孙立人问道。

        孙立人的声音不大，但却显得很有分量，站在一旁的张发奎不由的开始紧张起来，他知道孙立人的脾气，他是一个很感性的军官，不久前姚子青牺牲的时候，他一天都没有吃饭，现在自己部下出了个贪生怕死的，岂不是会让他动怒？

        张发奎看着，他准备在适当的时候说上几句好话。

        “报告！”张志云的一声报告打断了他的思索。

        “我在没有摧毁敌人炮兵阵地的情况下就下达了撤退命令。我没有完成任务且违反了战场军纪，甘愿受罚！”张志云仿佛如同事先准备好了一样回答，回答的依旧不卑不亢。

        孙立人没有说话，他把那张绘制好日军炮兵目标方位的地图拿在手里，他喊来了值班人员。

        “去，把这个上面的位置发给淞沪战区指挥部，再发给空军一大队一份，请求他们对这些位置进行覆盖式轰炸。”

        值班的军官接过来后立刻快步跑到机要室传达。孙立人双手背抄，看着张志云问道：“说说你这样做的理由？”

        张志云思路清晰的说道：“报告！在进攻不可能取得战果的情况下，要尽量减少损失。我的理由就是这些。”

        “难道没有贪生怕死在里面？”孙立人问道。

        “没有！”张志云斩钉截铁的说道。

        “要是我现在让你带部队回去继续炸了日军炮兵阵地，你还会去吗？”孙立人抱着膀子问道，站在一旁的张发奎现在明白了，孙立人有些喜欢眼前这个军官了。

        “报告！军令我会执行，但在执行之前我会向您提出异议，因为现在再次进入日军阵地除了让我和上百个弟兄送死外，没有任何扩大战果的可能和意义。”张志云冷静的回答。

        孙立人挥挥手：“警卫，把他枪下了，关起来！”

        警卫不说二话执行了命令，张志云利索的解下腰上的武装带交了出去，然后跟着警卫去了禁闭室。

        张发奎把头上的钢盔取下，挠了挠头皮道：“怎么处置这个小子？”

        孙立人没说话，张发奎自言自语道：“志云虽然有时候比较自傲，但在打仗上还是有一手的。哎，年轻人，就是棱角太多了。”

        孙立人松开手，轻哼一声道：“棱角多那就多磨磨！”

        ……

        淞沪作战指挥部接到了前方报来的日方炮兵具**置后，立刻进行批复转至笕桥空军总部的苏州机场。

        刚转发出去的时候，张治中就听到外面轰鸣的发动机声，其他军官都还在纳闷的时候，张治中笑了笑道：“这个孙立人，又给我唱双簧。”

        看众人不解，他笑了笑说道：“孙立人在传给我们这份情报的时候，一定也把位置传给了苏州机场的一大队。战时空军调配严谨，要是转到我们这里再转到一大队，别看飞机场离咱们不远，可这几道手续就能把人麻烦死，来来回回能耽误不少时间。他们给空军发电报，让空军有个提前准备的时间，这样命令一到他们就能即可起飞战斗，更何况一大队的刘粹刚也是个不‘安分守己’的家伙，他们在一起肯定想的都是怎么折磨日本人。”

        说道这里，张治中爽朗的笑了，麾下有如此虎将到底还是一大幸事。至于那些军事条例规定各部队之间联络之类的东西，就让他们去见鬼吧，战争开始一切都是为了打赢这场战争去服务的。

        此时，刘粹刚驾驶着轰炸机刚刚从张治中的头顶上飞过。这八架中型轰炸机是苏州机场轰炸机的主力，不久之前他们执行了轰炸日军军舰出云号的任务，因为飞的过低被打落了两架，刘粹刚驾驶的战机也中了弹，他的裤管都让打了出洞，再往里便移一点点，他的那条腿就废了。

        不过这非但不能吓退刘粹刚的战斗意志，还让他更加激发了他的战斗欲望。

        这一次，他和飞行员傅国强搭班，这个年轻的小伙子不久前座机被击落，好在陆军的弟兄们救了他，听说那帮陆军弟兄为了打日军特别海军陆战队司令部牺牲了不少，所以听说这一次要轰炸日军炮兵阵地和日军特别海军陆战队司令部的时候，他主要要求上轰炸机。

        刘粹刚也是豪爽的人，见他请战心切，直接答应他上飞机担任自己的副手。

        傅国强无比兴奋，两个人驾驶着飞机领航剩下的轰炸机，排成品字形编队在发动机巨大的轰鸣声向着上海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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