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3 各自计划

联系老潘并不算是很难的事情，毕竟老潘现在已经从从前潜伏状态转变了，他现在的身份是预备干部处上海站情报科主任，少校军衔，正儿八经的军官。

        不过他的住所并没有换，依旧还住在以前韩光那个不远的弄堂里的大院子里。

        韩光牺牲后，曾经在这里的一票人马都没有散去，依旧还是住在了这里。他们相继都被授予了新的官职和职务，暂时政府方面还没有安排他们的任务，调查组那边也插手不上，只好就暂且住在这里，打理一些无关紧要的工作。

        阿星知道这个住所，这些都是他从之前76号那里得来的。

        找到了地址后，他对正在玩耍的三毛说：“我来找潘先生。”

        他这声音不小，正在门口躺着的胡彪听到后一下子从椅子上弹了起来。他走上前看着阿星，眼睛里带着刺。

        潘先生这个称谓是汪伪时期对她的称谓，如今这个称呼已经没有几个再喊了，大多数喊他潘主任，或者是老潘。

        老潘听到这个称谓，便从屋内出来了。

        他打量了阿星下，便想起来了。

        “你是，那个跟着王司令身边的人？”老潘没有说透。

        阿星点点头，“是的，潘先生，许久未见，你还好吧？”

        “好好，请进来吧。”老潘对阿星说道。

        阿星走了进来。老潘让他随自己上楼上去谈，阿星点点头，便上去了。

        ……

        老潘听了阿星的话之后，眉头紧锁。他认真的说道：“你说的都是真的？”

        “千真万确。王茂才的确是没有死，如果你们同意放过我的话，我就把所有有关他的消息告诉你。”阿星说这话的时候，瞟了一眼外面来回走动的胡彪几人。

        老潘扶了扶眼镜，点点头后道：“你的情况我大致了解，你和阿强他们不一样，没有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不过，在伪政府有过工作经历的人，恐怕也很难再立足。”

        “这个我懂，只要你们放过我，我自然会离开上海。”阿星认真的说道。

        老潘笑了笑，他看着阿星问道：“有媳妇了？”

        阿星心里暗自一惊，这个老潘果然是厉害，不过想来，干他们这行的，要是连这点都看不出来的话，那岂不是很快就要送命？

        他想否认，不过转而又点了点头，“是的，有媳妇了。我不想再过什么风风火火的日子了，现在就想着过点老百姓的平淡日子就行了。”

        老潘认同他的看法，笑着说道：“谁说不是呢？这样吧，你先回去，我给你留个电话，两个小时后你去电话局打我的电话。放心，我不会找人去跟踪，要是这件事没谈成，我也就不管你了。”

        说着，他拧开钢笔帽，用桌子上的稿纸写了一个号码给阿星。阿星接过来看了看，老潘的瘦金体写的很漂亮，秀气之中带着一丝刚劲。

        “好，那就这样说了。”阿星伸出右手，同老潘握了握手。

        接着，老潘亲自送了他出去。

        阿星出门之后，绕了好几个圈子，确定后面没有人跟踪自己的时候，才赶回家中。

        ……

        阿水朝着四马路去了。

        四马路如今仍旧是妓院林立、灯红酒绿，街面上，穿着旗袍、挥舞着小扇的莺莺燕燕一群群走过，一个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们左拥右抱，在这里挥金如土。

        所不同是的，来往这里的人从先前伪政府的高官、帮派的**变成了现政府的高官、商人以及他们统治下的一帮**们。

        不过风水轮流转而已，这里依旧灯红酒绿。

        看着旗袍下一一条条浑圆雪白的大腿，阿水心里如同猫爪子挠了一般痒痒。

        可摸了摸口袋，那几十块钱恐怕不够在这里上个雅间，喝一壶茶水的。想到这里，阿水吸溜了一下鼻子，心里恶狠狠的骂了一句，接着他竖起领子，朝着地上唾了口吐沫，迈着有力的步子朝着那边走去。

        ……

        老潘在阿星走了之后，便开始思索起这个问题来。

        不可否认，阿星提供的这个消息，的确是个大事情。谁都知道，汉奸之中两个大王，一是汪精卫，二是王茂才。王茂才等同于汪精卫一般，是个臭名昭著的大汉奸。

        起先，大家都以为他已经命丧火海，其实看过日本人内部资料的老潘，一直对一点心有存疑。

        不过苦于找不到实实在在的证据。听说前几日调查组抓了个王茂才身边的人，可严加审讯之后依旧无任何所获，看来大家对王茂才没死这件事都是有默契的。

        可王茂才如今在哪？却是一个不得而知的秘密。

        要说这日本人虽然赶走了，可一些大汉奸们却依旧逍遥法外。汪精卫一票躲在了日本，据说现在已经病入膏肓，不知道是缓兵之计，还是真的如此。

        可王茂才确实是生死未卜不知去向。实话来说，如今抓的汉奸都是一些小鱼小虾，最大的莫过于**了。可听说这个家伙也准备反水了，听说给戴老板送去了不少钱，并且早就在之前就开始谋划。

        现在，很难说这个家伙会不会摇身一变，成为潜伏在敌方的我方人员。到时候忍辱负重鞠躬尽瘁的可就是他了。

        这次上海事件，老潘指挥得当，他和韩光紧密配合，为上海之战开了个好头，韩光甚至为此付出了宝贵的生命。

        战后，论功行赏自己本该加官进爵，可碍于各种原因，自己还只是晋升一级，并且没有任何实权。

        老潘不是一个没有上进心的人，他也渴望着自己能够在这场战争之中，自己的付出得到相应的回报。

        可现实就是这么残酷，那个余主任对他颇有意见。余主任是南京那边来的周主任的人，周主任又是戴老板的得力干将，如今戴老板风头正劲，自己成为他们的对立面，难免受到一些打压。

        老潘想着，利用这次的机会放手一搏。

        在思考了许久之后，他没有想将这件事情向上进行汇报，而是做出了自己的决定——答应阿星的要求。

        ……

        阿星回到了租住房子那里。小黛玉按照他的吩咐没有在自己家等着，而是在旁边待着，确定没有人跟来的时候，她才跟着阿星的步子一起进了家。

        “怎么样？”小黛玉关上门后便急切的问道。

        阿星脸色严肃，认真的对小黛玉说道：“他还没有给我回信，不过……我看那情形，应该是没什么问题。”

        接着，阿星将今天同老潘见面时候情形，谈话的内容，以及老潘对他的态度表情之类的，都一点一滴的讲给了小戴玉听。

        听了他的这话，小黛玉这悬着的心才放下，她长出一口气道：“你不知道，今天我都担心死了，以为你回不来了。”

        阿星笑了笑，“不碍事。不过咱们还是不能够马虎大意，你还是不能就这么去了。我看咱们得这样。”

        说着，阿星凑过去低声耳语一番，小黛玉听后不住的点头。

        “你的手表在吗？我看看现在几点了？”阿星说完，又问道。

        小黛玉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三点二十。”

        “我从那边走已经一个多小时了，现在去电话局也需要一点时间，我看现在可以出发了。”阿星说着，拿起桌子上的帽子便准备出发。

        小黛玉将手里的腕表取下递给他道：“你拿去吧，留着看时间。”

        阿星推迟，他知道这个腕表对小黛玉的重要性，这可是瑞士造的名牌表，小黛玉一直都是当做宝贝戴着。

        如今，落魄了之后，小黛玉也没舍得把这个表给当了。

        见阿星推迟，小黛玉干脆的说道：“婆婆妈妈，权当是借给你戴一下，等回头你再还给我。”

        阿星听了这话，便收下了，他将腕表装在自己的口袋里，戴上黑色礼帽，便出去了。

        ……

        这边，阿水用了十五块钱，跟这里的大茶壶打听出来了，那人就是小黛玉。

        接着，他便奔着调查组那边去了。

        如今，调查组为了揪出藏匿的汉奸，在全上海的大街小巷都张贴了各种各样的悬赏告示，在告示明码实价，发现一个在伪政府任职过的汉奸，科员是多少钱，主任是多少钱，县长是多少钱，市长级别的又是多少钱……都写的清清楚楚。

        阿水知道，这个女人不是一般人，她就是以前王茂才的姘头。

        王茂才是谁？王茂才是伪政府的国防部长兼**委员会常务委员。这是多少钱？光是一个市长都是五千块钱，这不得五万块钱？

        想到这里，阿水口水直流。他想象着自己要是有了五万块钱的模样，到时候自己也去四马路找头牌寓所先生，一个还不够，还要找两个。

        再也不“吃”包租婆这个油乎乎的老肥肉了，他要找一个十八岁的、丰**肥臀的黄花大闺女。

        啧啧啧！想到这里，阿水的心情激动起来，他定了定神，叫了辆黄包车，躺在车上翘起二郎腿，对车夫道：“去以前的宪兵队大楼！”

        “好嘞！”黄包车师傅应了一声，便奔着调查组的大门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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