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十七章

【钉琦】站在自动售水机前想着要买哪些饮料，半天决定不下来。她偏头看着阴影外面的阳光。

        今天好像很热啊。

        “【钉琦】，可以请老师我喝饮料吗？”在她思绪发散的时候五条悟不知从哪里突然冒出来，结结实实把她吓了一跳。

        她迅速调整好表情，转身叉腰看着她这位永远长不大的‘老师’。

        “五条老师，不要突然冒出来吓人一跳啊。”

        “还有，让学生请客真的好吗，你一个五条家主那么有钱呢。”

        “哎，别人请的和自己买的能一样吗，心意是最重要的。”五条悟弯着腰看着她。哪怕隔着眼罩【钉琦】都能看出来他一定笑眯眯的弯着眼。他总是在笑，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是真情，什么时候是假意。

        她默默把视线移回售水机，快速买好大家的饮料，又买了一罐咖啡，打算就把这个给他，当作小小的报复。但看到罐子落下的瞬间，她又有点后悔，还是又买了罐可乐。

        “喏，可乐可以吗？”她把可乐递给他。

        “啊，谢谢【钉琦】，老师我好感动。”五条悟接过可乐迅速拉开拉环畅快的喝了一大口。

        “要没其他事我就回去了。”【钉琦】提着装饮料的袋子准备离开，五条悟也亦步亦趋跟着。

        “你要干嘛？”【钉琦】奇怪的看着他。

        “我是老师，你说我干嘛”五条悟理直气壮的说“当然是去看看学生们上课上的怎么样了。”

        【钉琦】看他的眼神更奇怪了。你居然还记得你是老师？自从那天【禅院惠】骨折后他们就再也没见过五条悟了，教育方面全都交给了【五条】，而且……她提着塑料袋的手往上抬了抬，这家伙也完全没有绅士这种概念。

        “不要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我也很忙的好不好。”五条悟看着【钉琦】说。

        忙？忙着吃大福，吃和果子？她想起这几天他推特上的照片全是各种点心的打卡。

        “说起来我有一些事情想问一下【钉琦】你呢。”

        “嗯？什么事？”语气算不上好，因为她实在不想浪费力气说话。

        “关于【惠】的，你说他为什么会种花家的武术。”五条悟迈着他的大长腿走的快，于是他就时不时停下等她。

        what？！这不是该我回答的问题啊，我怎么知道【禅院惠】为什么会回马枪啊！按剧本我和他只是同学啊，【五条悟】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事儿吗？！

        “你为什么不去问【五条】老师或者他本人？”

        “因为就只有你记得他了啊。”五条悟见她追上来了，又上前迈了几大步，回身看着她龟速前进。

        “难道不是吗？”

        我去，完全忘了这回事儿啊，【五条】你踢得一脚好球啊，你这让我怎么接。【钉琦】心里呐喊。这就是当初的报应吗？！嘤～

        要不装也不知道？她死死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你要是也不知道的话我就只能去问【惠】了。”

        “知道，但知道的不多。”她淡淡的说。如果让【禅院惠】来编，那接下来的剧本还不知道会放飞到何种程度。为了这个宿舍，她牺牲了太多，请叫她雷锋。

        “其实这件事好像和你有点关系。”

        嗯？怎么扯上我了？

        “我也不是很清楚”【钉琦】继续说“好像就是【五条】老师为了让【惠】脱离禅院家，安排他去外国出差了一段时间，借此机会跟禅院家摊牌决裂。”

        “他就在那段时间学的吧，应该，大概，可能？”在最后她严谨的缀上几个词。

        “唔，是吗。”五条悟一副信了但又没完全信的样子。

        但【钉琦】还是松了一口气，这一次总算混过去了。

        所以啊，好孩子不要撒谎。撒了一个谎，就要用无数个谎去圆。想到今后的日子都要这么过，她内心不由升起一丝悲凉。

        “啊，还有一件事我一直就想说了。”五条悟再一次停下来等她。

        你有完没完啊，能不能换只羊薅羊毛，就可着我一个人欺负是吧，【钉琦】内心号啕大哭，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有人丧尽天良，欺负弱女子啦。她脸上的表情都快维持不下去了。

        “【钉琦】你该去报个表演班了。”五条悟一脸认真的说。

        啊嘞？【钉琦】逐渐惊恐。我们是被发现了吗？！

        只听五条悟缓缓的说：“从第一次见面，我就觉得你脸上的表情好假的，明明你不想做出任何表情不是吗。”他原本以为所有的钉琦野蔷薇都是这样，结果见了另一个，才发现两人的差距如此之大。

        【钉琦】脸上的所有表情霎时间消失殆尽。

        “哦，所以呢。”她平静的声线听不出任何情绪起伏。

        “你想来当心灵导师？”

        “怎么可能”五条悟摆了摆手“我只是觉得呢咒术师的普遍寿命是很短的，你没有必要委屈自己，想笑就笑，想不笑就不笑。”

        他其实也私底下去找【五条悟】谈过这个问题。当时他喝着咖啡看着文件眼皮也不抬的说‘维持这样已是不易，苦海无涯，唯有自渡。’

        “话说你和【惠】正好相反，你是要表达不属于自己的情感，他是要压抑自己的情感。”说到这儿他想到了【禅院惠】那双眼睛，里面充满了各种情感色彩，有着独属少年人的生气，看着就让人想到了希望。

        “眼睛也是会骗人的”她把右手的袋子换到右手来，眼睛如死水无波，连冷漠也没有“很多时候我也很想表达自己的情感但就是表达不出来，就只能这样了。”这还是她反复练习才得到的结果。

        “何必呢。”五条悟低头踢着石子。

        “这样能解决很多不必要的麻烦。”只需要花费一点小小的代价，这很划算。

        她看着沉默不语的五条悟，心里明白这是为她着想，但还是有些无奈。

        “现在这样已是不易”她深吸一口气“或许时间能够冲淡一切。”

        或许？但时间在他这儿没什么作用。

        “【钉琦】，你去买水了？”【虎杖】摸了一把脑门上的汗，眼睛被汗水糊的都睁不开了。

        “是啊，快感谢我吧。”她露出得意的神情，把袋子递给他。

        “谢谢啦，话说【五条】老师有什么事吗？”他拿了瓶水，转身把袋子递给其他人才拧开瓶盖喝了起来。

        “有事，还是大事呢。”五条悟郑重其事的说。

        “高层来人了，正要见你们呢。”

        【五条悟】边哼着歌边迈着他的大长腿，走出六亲不认的步伐。到了讲堂外面，他先敲了敲门。

        “进来。”夜蛾正道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五条悟】这才推开门进去。

        看到他夜蛾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不是他的那个‘宝贝’学生，因为他绝对不会敲门的。

        看到他进来原本还趾高气扬要个解释的两人瞬间就熄火了，除此之外还有一个银发的青年恭敬的向他行礼。

        “家主大人。”

        【五条悟】不咸不淡的嗯了一声就算回礼了，他用余光瞟了一眼另外两人小声嘀咕。

        “就派这两个来，倒也真是不怕我杀人灭口。”

        在场的人都是耳目聪明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他这看似不经意的话实际上就是在故意挑衅。

        禅院直哉的火气腾的一下就上来了，眼看就要吵起来了，拄着手杖的加茂藤嶺拦了下来，他翻了个大白眼，浑身上下写满了欠抽俩字。虽然很不情愿但眼下的确不是吵架的场合，他暂时咽下这口气，等找机会再还回去。

        加茂藤嶺清了清嗓子开口，大半截身子入土的他在咒术界还是有点分量的，虽然在五条悟面前完全不够看。

        “我们前来并不是为了和你争吵的，只是为了了解一下情况，希望你能解释清楚你们真实的来历以及目的。”

        “我们从何而来想必他也跟你们解释的很清楚了，不要想着逃避现实，我可是货真价实的【五条悟】呢。”【五条悟】仿佛丝毫没感受到现场焦灼得只要有一点火星就能爆炸的气氛，依旧我行我素的在雷区蹦迪。

        “呵，空口白牙，谁知道你是真是假的。”禅院直哉双手交叉抱于胸前，一副你有本事就来打我啊。

        在场其他人都没有说话，既没有阻拦，也没有跟着煽风点火，那位银发青年也安静的站在一旁。

        呵，小样儿，我可不惯着你，我会让你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他缓缓抬起一根手指，嘴唇微动。

        “术式反转——赫”

        猩红的能量在指尖汇聚成球，把整个建筑内染上血红，同时刮起一阵猛烈的风。

        他朝直哉核善的笑了笑，直哉顿感不妙。

        他立马发动术式——投射咒法。

        将一秒分成二十四帧，极大幅度上的提升了自己的速度。

        “等一下【悟】！”眼见事情不受控制，夜蛾正道赶紧出声制止。

        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

        ‘赫’射/出，化为一道红色的光束摧毁沿途的一切，讲堂几乎半边都被炸没了。

        侥幸逃过一劫的禅院直哉冷汗直冒。真是个疯子！他恶狠狠的想道。原本以为五条悟已经够疯了，没想到这个更疯！虽说原本他和五条悟就不对付，三句话内必掐，但还从来没有像这样真正的动过手。

        银发青年脸上全是兴奋和狂热，看着【五条悟】的眼神愈发恭敬。

        神迹，第二个神迹！

        加茂藤嶺和夜蛾正道看着正在掉渣的讲堂亚麻呆住了。

        而罪魁祸首不仅毫无内疚心，甚至还打算再来一/发。这玩意儿也太/爽/了吧！【五条悟】感觉自己多日来的抑郁心情一扫而空。

        他终于体会到五条悟所说的‘我只觉得，这个世界令我的心情无比的舒畅’，他现在也想来一句‘天上地下，唯我独尊’，这也太爽了！

        他跃跃欲试的摆出手势。

        “虚式——”

        “还敢来！”夜蛾正道的铁拳或许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他一拳砸在【五条悟】脑袋上。好听吗？好听就是好脑子。

        “哎呀。”【五条悟】吃痛的捂着脑袋。

        “【五条悟】，你是不是忘专门给你定制校规了。”夜蛾正道身上的咒力快被他给气得实体化了。

        “你怎么越活越回去了，我不是跟你说过……（以下省略一万字)”

        “停停停！打住。”【五条悟】回想起了被老妈支配的恐惧。

        “我已经很手下留情了好吧，反正都要重修了，再多来几次你也不亏啊。”

        “还敢胡说八道！”又是一记铁拳，不过没砸中，被隔在了无下限外。

        禅院直哉感觉今天自己的脸被扔在地上反复摩擦，他无论如何都咽不下这口恶气。

        “你也不要太放肆了！”但他也只能放下这句没什么威胁的狠话。

        “容不得我放肆也放肆多回了。”【五条悟】内心深处翻了个华妃牌白眼。

        “你！”

        “够了，我再重申一遍，我们不是来打架的。”加茂藤嶺把手杖重重戳在地上。

        小样儿，还治不了你了。我就喜欢看你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

        “此事翻篇，那你们有何目的，为什么不第一时间上报这件事。”加茂藤嶺特意瞥了一眼夜蛾正道。

        “我也不知道怎么就来这里了，目的嘛……”【五条悟】停顿了一下。取你们的狗头啊。

        “没什么目的，就当来旅个游，反正大家都这么熟了就不用打招呼了吧。”

        “你说的倒轻松，因为你们现在整个岛国境内的咒灵数量开始暴涨，实力上限拉高了一大截，造成了现在这种情况你难道就没什么想说的吗？！”禅院直哉愤愤不平。

        “此事皆因我们而起，我们会负责解决的，放心不会推卸责任的。”怕他们不放心又着重补了一句。

        “夜蛾，你终于换装修风格了啊。采光不错嘛，冬天应该挺凉快的。”五条悟领着一群学生进来完全没有开门的必要了，房子都炸没一半了，还要门有屁用。

        又来一个。加茂藤嶺感觉自己高血压瞬间升高了不少。

        要说在场最不想来的就要数【禅院惠】了，当他看到禅院直哉的那一刻整个人都不好。

        我靠，彩云猪猪！【禅院惠】只瞟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极力收敛自己的情绪。我不要见到他啊！怎么办，怎么办！我接下来难道要走宅斗路线吗？！

        coser团和五条悟的主角团各自站好队，场面一度陷入僵局。

        接下来是怎样的唇枪舌战，宛如世界大战的场面我们就不详细描述了，反正两个五条悟加起来的威力绝对是大于二的，我们直接快进。

        ‘麻烦你收一收脸上的表情好吗’【五条悟】假装漫不经心的看着车窗外的风景。

        ‘有那么明显嘛，我已经很努力了啊’【禅院惠】要疯了。为什么又是他遭殃啊，他真的不想去见那些老头子，他连名字都不知道啊。这像不像过年走亲戚的你。

        ‘你就差把不情愿写脸上了’【五条悟】嘴角抽搐了一下。

        ‘放心，我会陪着你的’

        “对，对不起，您可能需要稍等一下。”伊地知结结巴巴的说。

        “哈？为什么？这个可是我的学生。”他用手指着【禅院惠】又指了指自己。

        “这，这个……”

        “啧，行了，我知道了。”【五条悟】也不想为难他，大家都是打工人都是天涯沦落人。

        得到他的回答，伊地知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他掏出手帕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心好累，要不是工资高，他早跑了。

        “那五条，【惠】就交给你了。”

        “放心，也不看看我是谁。”

        ‘我不同意！你就这么把我给卖了吗？’【禅院惠】内心哭成太平洋。

        ‘我们与你同在’【五条悟】心虚的撇过头去。不要怪我，你安心的去吧。

        “好了，我们进去吧。”五条悟打断【禅院惠】持续散发怨念。

        看着门缓缓关上，【五条悟】看起不经意的对身边战战兢兢的伊地知说:“他们该不会以为少了我，他们加起来就能打赢五条悟吧。”

        他转头看向他“我又不会对他们做什么，这么害怕干嘛。”

        “对吧。”

        “是，是的……”伊地知想起了刚刚被毁坏的学校，心里再一次萌生了辞职的想法。

        “【惠】，你在紧张吗？”五条悟的脚步声在走廊里响起。

        “嗯，还好。”【禅院惠】脸上倒是很平静，只是手不由自主的握紧成拳。

        “不用把这个东西看的太重，反正讨论来讨论去结果都不会改变。那些人你就看成大白菜就好了。”

        “嗯。”有五条悟在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禅院惠】心里默默的想。

        半个小时后，他看着五条悟一挑众人，舌战群儒，整个人都麻了。

        我信你个鬼啊，你家大白菜这么咄咄逼人？！

        他仿佛看到了过年串门老妈跟亲戚聊八卦，完全插不上话只能全程嗑瓜子的自己。

        “说到底你也无法证明证他们不是敌人，万一他们与我们为敌怎么办？”某个家族的代表大声的质问。

        “我本人就是最大的保证。”五条悟不咸不淡的说。如果真的是那样，他会亲手收拾残局。

        “【禅院惠】，你现在的等级是多少？”观望许久的禅院直毘人抿了一口酒终于开口。

        摸鱼突然被cue的【禅院惠】：？！

        不是，你们继续吵，不用在意我啊。

        “还行，比一级厉害一点了。”

        口气不小。禅院直毘人又喝了口酒，眼中带着一丝欣赏。

        禅院直哉看着【禅院惠】眯了眯眼，他感觉到了一丝危机。

        “你也继承了十种影法术？”又有人提问。这次五条悟没帮他拦着了，说再多也没用还不如让他们亲眼看看。

        “是。”

        “如何证明。”

        【禅院惠】心里叹了口气，抬手摆出手势。

        “玉犬。”

        随着话音落下，玉犬——浑出现在他的身后，呲牙裂目的看着众人。

        室内一时鸦雀无声，大家要么打量着眼前这个式神，要么相互交换眼神，各怀鬼胎。

        “【禅院惠】，你既然姓禅院，就理应回归家族。”禅院家的某个长老说道。

        五条悟挑了挑眉毛，好奇的等待着他的选择。

        “我拒绝。”【禅院惠】冷冷的看着他，毫不犹豫的开口。开玩笑，老子生性放荡不羁爱自由，脑子有坑往你们那个泥坑里跳啊。

        “可是禅院家养育了你。”

        “那也是另一个禅院家，不是你们。”咋那么大脸呢。

        “可你始终姓禅院！”那人越说越激动。

        “那又如何，区区姓氏。”

        “我既不是你们生你们养的，你们凭什么来管束我。”

        ……

        这场会议最后如以往那般不欢而散，但禅院家显然不会那么轻易放弃这个来之不易的十影的。

        “【惠】啊，你还真是让我打开眼界，竟然能说出舍弃姓氏这种话。”刚才那句‘区区姓氏’在御三家看来无疑是大逆不道的，要不是知道【禅院惠】自幼被禅院家养大，五条悟简直要怀疑他不知道禅院这个姓能带给他多少好处。

        【禅院惠】停下来定定的看着他，眼中仿佛有火在燃烧。

        “不是这个名字成就了我，而是我成就了这个名字。”

        说完他收回目光，继续往前走。

        五条悟轻笑了一声。真是个有趣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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