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她的眸子如玉般晶莹,叫赵玉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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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猎户大喜,拉李修缘进入屋内,又吩咐赵小霞炖一锅兔肉。
坐定后李修缘问道:“赵大哥何事?”
赵猎户摆手道,“倒是不着急,先同先生坐会,饭好了,边吃边说!”
李修缘既应了他,只能坐等,赵猎户遮遮掩掩的,不好猜他有什么事。
赵猎户则跟他絮絮叨叨,说个不停。
只是讲述他早年丧妻,抚养赵小霞长大有多不容易。
又说赵小霞像个假小子,缺少母爱,小时候看到大姑娘就叫妈妈。
还说他整日进山打猎,赵小霞很孤独,看似乐呵呵的,其实内心很脆弱。
接着赞叹李修缘乃仙人转世,大慈大悲救苦救难。
李修缘被说出一头汗,他只是个书生,并不是来救苦救难的,但赵猎户说的诚恳,他又不好反驳。
等回过味来,李修缘听懂弦外之音,“赵猎户所求之事,或许跟赵小霞有关?”
赵猎户的絮叨声中,肉炖好了,赵小霞端进屋,放在桌上,赵猎户让她同食。
李修缘便问他,“赵大哥,到底何事,现在能说了吧?”
赵猎户拉着赵小霞便给李修缘跪下,“谢先生救我父女二人性命!”
赵小霞没明白怎么回事,被父亲强按着她头,一同给李修缘磕了几个头。
给李修缘磕头并非不可,赵小霞性子倔脾气还烈,起身后对赵猎户怒目而视。
李修缘见状,一口兔肉停在舌头上,登时烫出一个泡,赶紧吞进肚中。
又一阵火辣辣的刺痛感,从喉咙一直划过延伸到胃里,他忍着,脸都憋红了。
等缓过劲来才道,“赵大哥,举手之劳你这是要干嘛,快起来!”
说着将二人扶起,赵猎户感恩道,“这是应该的,先生受了便好!”
李修缘只能无奈接受。
磕都磕了,总不能再磕回去吧。
坐定后,李修缘问他何事。
赵猎户这才说道,“小霞子被附身,多少带有鬼祟的不详,我寻摸着,要不给她换个名字,先生觉得如何?”
李修缘听明白他意思,“赵大哥想让我给小霞子起个名字?”
“正是,不知先生……”赵猎户殷勤而恳切的询问,“不知先生可否愿意!”
他本意是想着,赵小霞是容易被鬼附身的体质,有仙人赐名,或能带来福泽。
李修缘倒是没在意。
赵猎户的想法虽然荒诞了些,但名字不过是个称呼,改不改的并不打紧。
他看了一眼赵小霞,见她眼眸明亮,如玉石一样晶莹,脱口道,“玉萤吧!”
他看着赵猎户,“赵玉萤,如何?”
赵猎户默念几句,大喜,“多谢先生,小霞子日后就叫赵玉萤!”
“爹爹,干嘛要叫赵玉萤,我听赵小霞都听习惯了!”赵小霞塞着兔肉,不悦道。
赵猎户嗔道,“你李叔叔给你起名字,你咋还不喜欢?”
“喜欢!”赵玉萤看一眼李修缘,又换了副表情,笑呵呵说道,“谢谢李叔叔!”
李修缘摸摸她头,倒是有几分喜欢。
赵猎户随后便同李修缘一同吃饭,没在提别的事。
但李修缘自然明白,留他吃饭,难不成就为磕几个头,取个名字?
“赵大哥,有个想法,听听可好?”李修缘放下筷子道。
赵猎户赶忙抬头,“先生,何事?”
李修缘看着赵玉萤道,“我答应老张,每三日给文远授课一回,让玉萤同去?”
“我看玉萤这孩子与我投缘,二人年龄也相仿,倒是能做个伴!”
赵猎户眼圈瞬间红了,“先生,您,您看这……哎,听先生的!”
李修缘松口气,可算能吃顿踏实饭了。
所谓父母之爱子,为其计深远!
赵猎户认为自己是仙人,想让女儿跟自己扯点关系,将来能有个好前程好归宿罢了。
李修缘也认为,张文远和赵玉萤,或许冥冥中注定跟他结缘,顺势而为便好。
他始终会离去,将来别后重逢,他们会成为自己的某种延续也说不定。
只不过,“或人或鬼,会引指引你去该去之地!”该去之地会是哪?指引他之人,或鬼会是谁呢?
李修缘想着未知的将来,轻叹一声。
饭后,夜幕降临,李修缘辞别赵猎户,踩着月光回到了家中!
……
夜深人静、月朗星稀。
洁白的光华透过窗户照在床榻,静谧中仿佛充满天地间的玄妙。
李修缘辗转难眠。
他脑中萦绕着曾经梦中,那些光怪陆离的奇异之景,还有山神庙那忽然而来,又忽然而去的神秘力量。
于是披衣起床,坐在床沿,看着撒进来的月光怔怔出神。
他在回忆和捕捉在山神庙时,陈山虎向他攻击,神念凝聚之刻,刹那间的奇异感觉。
世界在此刻静的出奇。
李修缘心念微动,将眼睛闭上,脑中杂乱的思绪随之被摒除,他在静静的等待。
他不知道等什么,但此刻的静谧告诉他会有东西要来。
午夜将近时,李修缘的面颊微微瘙痒。
这种感觉……,好似是微风拂过,但又有轻微的酥麻感。
仿佛细若游丝的东西,在皮下滑动。
“是这种感觉!”
李修缘眉头皱了皱,“但跟山神庙时相比又弱了许多!”
他现在闭着眼睛,并没看到,屋子内萦绕着极淡的,乳白色的蕴气。
就如山间清晨,即将散去的薄雾。
李修缘便沉浸在酥麻感之中。
当细弱游丝的东西运行遇阻,他便扭动身躯,或者将胳膊抬起,做出各种动作。
这些动作都是无意识的,更无章法,只是为了让奇异的感觉留存的更久些。
渐渐的,风感在面颊上明显了许多,像一只柔软的手在抚摸。
屋子内乳白色的蕴气,好似被熔炼,渐渐的化为青色。
李修缘皮下滑动的游丝,也渐渐快了,他手臂轮转跟着加快。
沉浸其中的他进入澄明,完全忽略了屋中的诸多变化。
例如响起的摩擦声、帘子上的挂钩在吱吱的响动、壶盖在咯噔咯噔跳动。
李修缘不敢睁眼,害怕一睁眼,感觉就会随之消失。
所以他没看到,青色的气息,呈环绕状围着他旋转,沾着皮肤便化为游丝进入皮下。
他更没看到,洒进窗户的月光,忽然明亮了许多,连月光都化为白色蕴气,随后变为青色环绕着他。
接着更多的月光洒进来,更很多的白色蕴气化为了青色。
“哎呀!”
咯噔!
窗外有惊讶的人声、紧接着,窗户被撞了一下。
李修缘浑身激灵,赶紧睁开眼睛,他看到一颗伸进窗户的头颅迅速缩了回去。
“谁?”
他迅速跳下床,快步走到窗户前,将窗户推开了,见一道身影极快的消失在视线外。
李修缘头皮又是嗡的一声发麻,惊悚之下赶忙将窗户又闭上。
自打从山神庙下来,为何总会看到奇奇怪怪的东西呢?
刚才的那种渐入佳境的感觉,被打断后消失不见了,李修缘显得极为懊恼。
刚进入清河府时,他耳边曾回荡说,“在此地觉醒,修出神通!”
这便开始了么?
李修缘思索一下,觉得还差很远。
但凡神通,需修炼法门,他根本不懂,清河府也没有传说中的修士!
仅仅靠神念之力,便能有神通?显然是不可能,但他不知如何修出神通!
沉思中,余光看到自己裸着胳膊,他这才发觉,跳下床时,只穿了一件内衬。
李修缘摩挲着手臂,但并不觉得寒冷,反而有些温热,掌心也有微微的灼热感。
平静下来后,他觉得喉咙干涩,习惯性走到桌前,去倒杯水,伸手却抓空了。
李修缘将目光落在桌上,原本在桌子中央的水壶,不知何时挪到了桌子边缘。
有半个壶身悬空,只差一点就掉下去了。
他将水壶挪回去,猛灌几口水,清凉之感在腹部流泻,心绪跟着沉了下来。
李修缘这才察觉,屋中发生诸多变化。
窗帘塌了一脚,煮水的铁壶,壶盖被掀落在一边,凳子明显被挪过位置……
尤其令他震惊的是,屋子里纤尘不染,似被大水反复冲洗过一般。
李修缘不是邋遢的人,但如此明亮如镜就有些干净的出奇。
“究竟怎么回事?”
李修缘坐会床沿,终是想不明白,于是便作罢了。
在他身上的奇异事够多了,习惯去接受就好了,于是便释怀了,倒头便睡。
一夜无梦,醒来天光大亮。
李修缘起床,舒展身体,身上每一寸骨节都松快无比。
“愉快的一天!”
还清欠债的他本就心情舒畅,身体带给他的快感,更觉的世界之明亮和美好。
他想起了梦魇的那些话,不禁疑问,这个世界很乱遭么?需要被拯救?
李修缘摇摇头,推开窗户。
呼吸早晨的清冽,花香入鼻沁人心脾,鸟叫声声,如乐章一般。
他甚至听到了远处街道上叫卖声,清晰的看到胭脂店的刘老板沾了一袖子灰。
这一觉醒来,眼中的世界都不同了,能看的更细,听的也更细了。
李修缘将早前写好的字画,笔墨纸砚,放在竹篓中,往长街而去。
还清欠债,剩四五百文,够维持一阵,但远不能坐享其成,得靠营生赚点散碎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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