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臣有三剑

“褚启，发生了什么事？”

        林乐掀开马车的车帘，就听到前方唐离朝为首一名侍卫问道。

        那名侍卫脸上带着气愤之色，应道：“回殿下，是剑士马高的马车，听说他今日在宫前比斗中获得了第一，受到王上嘉奖，所以现在如此招摇过市。”

        “又是剑士！”唐离轻轻喝骂了一句，语气中带着浓浓的愤恨。

        “让开，让开！前面的马车，没有听到吗？”对面的马车疾驰而来，弄得大街上鸡飞狗跳，马车上的车夫嚣张吼道。

        “大胆！竟敢对太子殿下无礼，还不下车赔罪？”褚启怒声喝道。

        “太、太、太子殿下？”听到褚启的话，刚刚飞扬跋扈的车夫脸色大变，语气颤抖的道。

        不过就在车夫犹豫不决的时候，车内却响起一个淡淡的声音：“马二，还不快走，愣着干什么？”

        声音落下，车帘被掀开，露出一个蓬头浓眉，容貌粗犷的男子，男子看了看唐离的马车，丝毫没有下车的意思，拱手淡笑道：“原来是太子殿下的座驾，失礼失礼，不过马高还要前往城外取剑，以免耽误了明日大王设下的比斗，就不和太子殿下唠叨了，告辞。”

        说完，马高坐回了马车，对车夫冷声道：“马二，走吧。”

        “大胆！来人，将这狂妄之徒拦下！”看到马高的举动，褚启火冒三丈的说道。

        但此时却听唐离的声音响起：“褚启，让他走吧。”

        褚启满脸不甘的道：“殿下，这些剑士，仗着大王的喜爱，平日在国都专横跋扈，欺压百姓，为所欲为，现在竟然连对您都不放在眼里，简直可恶至极！”

        马车继续前行，很快来到王宫前，经过王宫的宫门前时，林乐透过车窗看到，王宫前的广场上，上千名执剑之士三五成群围坐着，许多剑士正在决斗厮杀，而还有的三言两语不和便也拔剑相向，广场的青石板缝隙中，隐隐可见一层血色。

        “先生，刚才让你看笑话了。”进入王宫内城，下了马车，唐离朝林乐歉意的说道。

        林乐道：“殿下忧容之心令人可敬，庄舟必定竭尽全力说服大王。”

        进入王宫内殿，一名太监迎了上来，奸细着声音道：“殿下，大王传这位庄舟先生单独进去。”

        唐离恳请道：“先生，拜托了。”

        林乐点了点头，不再说话，随着太监朝大殿里行去。

        进入大殿，林乐便见空旷的大殿中，沿着殿门站着两排铁甲武士，在他进入的瞬间，众武士长剑出鞘，白刃相待。在大殿上首，一名五十多岁身着皇袍的男子神色威严不善的盯着自己。

        此人应该就是唐文王了，林乐挺胸抬头，气宇轩昂的走进大殿，对两旁的兵刃视若无睹，暗暗打量着皇袍男子，唐文王身材魁梧，容貌英武，比太子唐离更多了几分不怒自威的威严。

        “大胆刁民，见到大王还不快跪下？”见林乐入殿门不趋，见大王不拜，神色萧然，唐文王身旁一名华服剑士喝斥道。

        林乐傲然而立，道：“闻大王有言，凡善剑者千人无敌可以进宫不拜，庄舟自认剑术另辟蹊径，长于千人，故不拜。”

        唐文王闻言，阴沉的神色顿时散去，好奇道：“您的剑术有何特长？”

        林乐道：“臣之利剑锋利无比，臣之剑技天下无双，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唐文王听了，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赞道：“好，好！如此剑技天下无敌矣！”说完挥了挥手，让殿内铁甲武士收起了长剑。

        华服剑士见林乐一言便打动了唐文王，忙道：“大王，此人连剑都没有佩戴，怕是空口胡言，在欺骗大王您。”

        林乐笑道：“回大王，臣不佩剑，是因为我的剑术已到了身上无剑，心中有剑，而天下万物皆可为剑的地步，我区区一布衣小民，又岂能欺骗到睿智的大王您呢？且夫善舞剑者，示之以虚，开之以利，后之以发，先之以至。我此次前来，正是愿大王给予机会，让我得以一试。”

        唐文王连连点头，林乐的话说的很对，他堂堂唐国君王，岂能会被他人骗到？而且林乐的话引起了他极大的兴趣，“身上无剑，心中有剑，而天下万物皆可为剑。”“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这才是绝世剑客的境界吧。

        唐文王对林乐的印象，顿时从最初的厌恶变成了欣赏，口里称呼也变了道：“先生车马劳顿，且休息一日，明日正好是寡人举行的赏剑大会，有天下无数的剑道高手参加，先生剑技无双，正好可在明日献技比剑。”

        林乐告退，出了大殿便见太子唐离满脸焦急的迎了上来，看到林乐没事，唐离松了一口气，关切的问道：“先生，怎么样？”

        林乐将刚才在殿内的事情一一讲述给了唐离，唐离在松气的同时，又忍不住忧虑道：“先生，父王明日举行赏剑大会，有无数的剑道高手，先生真的有把握胜过他们吗？”

        林乐微笑道：“殿下放心，庄舟已胸有成竹。”

        一夜很快过去，第二日一早，林乐跟随太子唐离来到唐文王举办赏剑大会的地方。在宏伟的殿宇前，宽阔的校场上，已来了许多文武大臣，更有上百名劲装奇服的剑客，个个神色睥睨。

        当林乐在安排的位置坐下后，五名剑士朝他走了过来，为首的正是昨日在唐文王身旁的华服剑士，以及昨日看到的马高。

        “马兄，这位就是号称剑技无双的庄舟先生，庄舟先生可厉害了，自称是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今日大王就要在我们中选出佼佼者，然后和庄周先生比剑。”华服剑士道。

        马高冷眼看着林乐，闻言不屑道：“哼，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若是跟我比剑的人胆敢不跑，我绝对一步杀一人，甚至一步杀十人都行。”

        华服剑士似乎竭力的帮着林乐说话：“庄舟先生不仅杀伐凌厉，而且剑技极高，号称身上无剑，心中有剑，而万物皆可为剑，想必庄舟先生的剑术，令人防不胜防。”

        马高冷笑道：“胡言乱语，若万物皆可为剑，我给他一根草，他能杀得了我吗？一会若我和他比剑，我定会挖出他的心，看看他的心里是不是有剑，哈哈哈哈。”

        对两人一唱一和的挑衅，被太子派来跟随林乐的褚启气愤万分，但林乐静静的坐在席位上，悠然的喝着果酒，熟视无睹。

        见林乐装聋作哑，华服剑士几人得意洋洋的离去，褚启不解的问道：“先生，他们这般猖狂，不将您放在眼中，您为何不出手教训他们？”

        林乐闻言一笑，露出一丝傲然道：“跳梁小丑，何值我千金之剑也？”

        褚启似懂非懂，不过见到林乐的傲然神色，他却安心了许多。

        很快，唐文王到来，赏剑大会开始，唐文王以比剑选择高手，连番的激战，近百名剑客很快死伤九十余人，最后只剩下六名胜利者，华服剑士和马高都在其中，两人从校场中朝林乐望来，神色跃跃欲试。

        唐文王让六人持剑恭候于殿下，请林乐来一决雌雄。看到林乐到来，唐文王神色兴奋的道：“先生，此六人都是当今天下的剑道高手，希望您大显身手，一试锋芒。”

        林乐道：“臣盼望好久了！”

        唐文王见林乐负手而立，依旧没有持剑的意思，忍不住问：“不知先生要持什么样的剑？长短何如？还是先生就要施展万物皆可为剑的绝技？”

        林乐答：“臣持什么剑都可以。不过臣有三剑，专为大王所用。请允许我先言后试。”

        唐文王点头，道：“愿闻三剑究竟何样？”

        林乐道：“此三剑分别是：天子剑、诸侯剑、庶人剑。”

        唐文王好奇相问：“天子之剑何样？”

        林乐道：“天子之剑，以燕溪、石城为锋，华国、泰山为愕，以齐、鲁两国为背,以吴、汉两国为首，以吕、郑两国为把，包以四夷，裹以四时、绕以勃海，系以恒山，制以五行，论以刑德，开以阴阳，持以春夏，行以秋冬。此剑直之无前，举之无上，按之无下，挥之无旁。上决浮云，下绝地维。此剑一出，匡正诸侯，威加四海，德服天下。此即我所谓天子剑也。”

        唐文王听后，右手端着酒杯呆呆的愣住，茫然若失，半响才回过神来，又问：“诸侯之剑何如？”

        林乐侃侃而谈道：“诸侯之剑，以智勇之士为锋，以清廉之士为愕，以贤良之士为背，以忠圣之士为首，以豪杰之士为把。此剑直之亦不见前，举之亦不见上，按之亦不见下，挥之亦不见旁。上效法圆天，以顺三光；下效法方地，以顺四时；中和民意，以安四乡。此剑一用，如雷霆之震动，四海之内，无不宾服而听从君命。此乃诸侯剑也。”

        唐文王听了，频频点头，原本想看林乐和六人比剑的心思也渐渐消失不见，他给林乐在身前赐座，又命人送上美酒，接着问道：“庶人之剑又如何？”

        林乐饮下美酒，目光看向殿下的马高六人，道：“庶人之剑，蓬头突鬓垂冠，浓眉长须者所持也。他们衣服前长后短，双目怒光闪闪，出语粗俗不堪，相击于大王之前，上斩脖颈，下刺肝肺。此庶人之比剑，无异于斗鸡，一旦不慎，命丧黄泉，于国事无补。今大王坐天子之位却好庶人之剑，臣窃为大王深感遗憾！”

        唐文王默然，良久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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