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五章 婳儿，怕吗？

元明逸说到这，向来温润似玉挂着笑容的他，眼眶突然湿润起来，变得有些红。
“婳儿，这些结束后，你会离开吗？”
他知道妹妹有很多秘密，他也替她守着秘密，她想做什么，他替她处理去解决。
元清婳身上的秘密，他曾旁敲侧击问过，元清婳也悉心解释，没有隐瞒他，但他知道，他如今所探查到的不过是冰山一角。
他没有窥探别人秘密的癖好，只不过这次在景凉国，他总觉得心里不安，好似即将失去他最珍贵的东西。
昨日她的反常，突然说不出话，痛苦的样子，让他的心揪疼。
婳儿怕疼，可也是个坚强的孩子，在他面前向来不想让他担心，便会强撑着告诉他没事。
但昨天，她撑不下去。
这明显不对劲。
装作离去后，他亲眼看见元清婳一脸痛苦地瘫坐在地上。
抽筋怎会如此持久？
他曾打听过，元清婳跟着萧景淮去泡温泉，还上山去寺里住了些许日子，在此期间并没有碰到刺杀。
她是因何而痛苦？
而且，元娇娇真的是她要对付的人吗？
为何当初只让元明镹去杀了元凌识，而不是元娇娇？
杀了她岂不是一劳永逸？
从小到大，元清婳的举动都是超出常人的表现，她好像能预料到什么，并且还能妥善的解决，所做的一切都好似有迹可循。
但绝不是对付元娇娇，是什么，他无论如何都想不清楚。
元清婳十年来拼命的努力，跟时间赛跑，仿佛都在为何事做着准备。
可他却什么都不知道，只能眼睁睁看着元清婳慢慢在自己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不知不觉间，他只能对着她的背影遥望而不可及。
元清婳给他一种超脱这个世界的感觉，好像她曾站在高处，倪望过这个世界所发生的一切。
可能这个世界原本的走向差强人意，她这才出现，想要改变这种局面。
元清婳脸上的笑容逐渐变淡，神情变得有些恍惚，她撇开头不去看元明逸，只是闷闷地说了一声：“对不起。”
我不能告诉你。
关于系统她不能说，也说不出来，系统有封口机制。
关于对手是谁，她不得不惊叹元明逸的敏锐，她的对手的确不是如今的卢娇娇。
她与卢娇娇不过都是棋子罢了。
只不过卢娇娇做的棋子，待遇比她好，天道将天时地利人和全给了她，就算没有郡主的身份，她照样还是这个世界的气运之女。
而她，即将成为弃子，被这个世界抹杀。
元明逸叹了口气，好不容易问出口了，他不想就这样结束：“婳儿，你曾答应过我，不再瞒我。”
“哥哥不想你为难，但婳儿……哥哥看你独自承受着我完全不了解的事情。”
“哥哥会觉得自己很没用。”
梦里的他，失去了保护婳儿的权利，眼睁睁看她受尽凌辱后陨落。
现在他亦然，好似被剥夺了保护她的权利。
元清婳垂着头，手紧紧攥着衣裙，面上显露出为难。
屋里寂静的诡异，氛围逐渐凝固。
元清婳深吸一口气：“昨日差一点，我就消失了。”
元明逸眼底染上害怕的情绪，他猛地抓住元清婳的手：“怎么回事？”
元清婳自嘲地勾起唇角，浑身散发出淡淡的哀伤和难过，说出的话更是不甘心：“我从小到大，为了这个世界做了很多，付出很多，但它……不打算用我了，想要将我从此抹杀。”
她抬起头眼底似有湿意：“从此元清婳还活着，但她其实已不复存在。”
元明逸心脏猛的一疼，四肢传来些许麻意，手猛地攥紧拳：“什么叫你还活着，但你已经……”
元清婳吸了下有些酸胀的鼻子，勾起唇角：“意思就是，元清婳的身体里没有灵魂，操控她的是别的东西，而我再也不是我。”
“昨日若不是哥哥察觉到我的不对，将我唤醒，也许如今坐在你面前与你交谈的便是傀儡元清婳。”
元清婳不想说这些事情，平白让他担心，但哥哥哭了。
长这么大，他命悬一线时没哭，梦到前世那等事情时没哭，剑穿透肩胛骨时亦是眉头都不带皱一下。
但他因为心疼她，自责保护不好她，红了眼眶。
元明逸眼角瞬间流下一滴清泪，顺着脸颊滑落，他紧紧闭上眼睛，隐忍又克制。
“这是你的对手吗？”
元清婳摇头：“以前不是，但现在是。”
元明逸明白了：“现在又两位敌人？它曾经是帮助你的，只不过现在想要操纵你？你做了什么？”
元清婳嘴角流出些许惨淡：“因为我察觉到了它的秘密，调整了计划，它察觉我不可控。”
元明逸点点头，眼睛里的酸涩褪去后，他缓缓睁开眼睛：“元娇娇身边跟着你另一位敌人。”
元清婳紧咬着唇，不让自己哭出来，缓缓点头。
她眼睛酸涩得不行，眼泪一对一对的往下掉，人就是很奇怪，平日里一些难过的事情，也许你自己没一会就能自行消化，但一旦有人对你发出善意的关心，瞬间功亏一篑。
她心中满满的都是。
说出来吧，说出来，现在说出来就没那么难受了。
元明逸颤抖着手为她拭去脸上的泪水，却怎么也擦不干净，心疼的心脏好似碎裂成了无数的碎片。
“婳儿，怕吗？”
元清婳呼吸一滞，她怕吗？当时那情形，她满心的绝望和不甘心，醒来后便是愤怒和隐藏，不想让哥哥担心。
害怕这一情绪被她藏得好好的。
直到这一刻，元清婳泪眼婆娑地啜泣着，无声点头，眼泪顺势滴落在她的衣裙，殷湿小块痕迹。
元明逸感觉呼吸都夹杂着痛意，眼睛变得猩红，他伸手拉过元清婳，用自己的身子牢牢罩住她，好似在告诉她。
你不要怕呀，哥哥的身心永远保护你。
元清婳死死抓着元明逸的衣服，在这一刻彻底忍不住了，脸埋在他胸前，她像是又回到小时候，可以肆意表达难过和委屈的时候，嚎啕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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