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求思安可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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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佛住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众生无始生死,长夜轮转,不知苦之本际。诸比丘!若见众生爱念欢喜者,当作是念:如是众生,过去世时,必为我等父母、兄弟、妻子、亲属、师友、知识。如是长夜生死轮转,无明所盖,爱系其颈,故长夜轮转,不知苦之本际。是故诸比丘!当如是学:精勤方便,断除诸有,莫令增长。”
一时,朱家女郎的脑袋从矮墙那边露出来。“姊姊,这么晚还不睡,学什么老和尚。”
“身上热,念经冷静。”裴停云放下一卷《杂阿含经》,脸上纹丝不动,跟说“天气热,念经凉快”一样自然。十几岁小女郎没听出不对,双手一撑,骑上墙头,嘿嘿笑道:“乳娘呼噜太响,我们说说话好不好?”
就这样,朱二娘和裴停云不负众望睡到了一起。听说她随姐姐夫妇从京中来,也是官家女,朱二娘又出生在京,长到八九岁才随父宦游南方,自然有数不尽的话题。聊了好久风物人情,朱二娘很自然问:“裴姊姊许人家了没有?”
裴停云立即摇头,想起黑暗中看不见,只好轻声吟一句韩偓的诗:“此生终独宿,到死誓相寻。”要寻什么,却没有答案。
朱二娘听得云里雾里。“我倒是快定亲啦……”
“恭喜恭喜!”
“喜什么喜哪。那人出身将门,又是贵戚,说不定横行霸道凶恶如鬼,家里一堆小妾吵嘴打架,一点都不好。可恶阿耶,可恶!”她咚咚踢床。
一种说不清的涩意掠过心头,裴停云越笑越响,倒惹得朱二娘羞赧起来,蜷进被里,瓮声瓮气问:“还说道我,倒是姊姊你,你许的郎君是远行未归还是怎么?”
停云不知哪根神经脱线,不打草稿编了一大堆,越讲越入戏,居然掩面而泣。朱小娘子呆了半晌,抱住她抽噎起来。“姊,姊姊……你一定得赶紧递信,让他回来提亲……那郎君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啊,一介断袖。”被人扯断那种。
一宿翻来覆去,天方亮,裴停云就起身梳妆,脱下褐色粗布禅服,换上压箱底的桃色轻容衫和单丝罗花笼裙。衣料是分赐朝臣的蜀州贡品,非常贵重非常入时。朱二娘还穿着昨天的绿地胡服。她们一同用过朝食,扯了更多鬼话,便在客堂告别了。
停云去野竹法师那里。答应接她的人只来了王勰,公主和王琮变作一对陌生的锦衣男女。女郎粉面含威,男子五官还算标致,可惜目光虚浮,脸上写满酒色过度。
王勰正经介绍:“这位是我义妹,叫她寇娘子也行,寇大王也行。那一个是她娶的内宠,不必理会。”
“叫什么大王,叫贞妹妹!”寇娘子拍案,裴停云瞠目。莫非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本朝头号女恶霸,不不不,本朝破天荒的无冕女王,女承父职、镇守交州藩的寇含贞?
交州西邻宁州,是临江王寇家的驻地。十八年前,第一代临江王战殁无子,当时的皇太后将仅存孤女收养宫中,待她年长,以公主之礼出嫁早有婚约的旧部军官,回到驻地就藩开府。名义上的将军是那个便宜丈夫,实则官兵只认寇氏,称她一声大王也没错。
“本来我是阿勰指腹为婚的弟妇,不成才做了王家义女。干爹大寿,不来不行,又不可擅离驻防,偷偷摸摸憋屈死了。”寇含贞八卦自己很起劲。裴停云纳闷:“王都尉有弟弟吗?”
“没有啊,生出来的是王婉,我不介意娶她,她又不愿嫁我。”寇含贞大笑。
“回去算清自己年纪再来,还叫贞妹妹!你有出息!”王勰显见心情很好。
“哪错了?这位娘子不是你连孩子都生了的爱妾,你不是因为有新欢被老婆赶出来了吗?小嫂嫂,跟他家没前途,不如跟了我吧。”寇含贞亲亲热热,手跟着轻拍裴停云大腿。
而寇含贞的丈夫石延年一介软饭男,只有选择性失聪失明。“正是正是,听说娘子原是王兄侄媳。”
“什么?”王勰和裴停云额上青筋同步一跳。
“你当年省亲看上侄媳妇暗通款曲不小心搞出人命让侄子替你养,名为父子实为堂兄弟,这次关关发现大怒只好含恨送她出家。”寇含贞道。
“我和她青梅竹马早定鸳盟因为尚公主才让侄子娶她掩人耳目这次重逢情难自禁冲破礼教将她迎回身边。”王勰道。
“你嫁公主的时候这位娘子还在吃奶吧!老男人!”寇含贞气焰万丈戳破他。“大侄子风流俊俏撬了你墙角,是不是这样!”
“不,侄子其实是侄女因为家中无嗣假扮为男,所以不管你听到什么都是假的。”
等到小沙弥通报,那个被谣言带了双重绿帽又做了人妖的王琮来了,大家脸上一片微妙。年纪轻轻,怎么比五胡乱华还乱哪……
当着外人面,闺中小娘子总要做样子避嫌,不想停云和他在门外撞了个正着。一夜之间,王琮沧桑了不少,眼下挂着青色,好像也为了昨天的事通宵眠不稳似的。
停云望着他,欢喜得脱口而出:“你来了。”约翰老爹啊,事情糟糕了。她告诉自己,我从来没有想要和他发生点什么,可每见他一次,那点莫名其妙的好感就会无限扩大。一定只是女性身体的本能而已,嗯。
今日,王琮把断袖纱袍换成了应景的绯衣。毕竟祖父的寿辰正日就在眼前,一朝曲终人散,大家再也不会重聚了。还好自己穿了桃色衫子,两人站在古树下,颜色应该是很和谐的。停云高兴地想到这点,眼里却是酸涩的。
王琮看了眼日头。“我来迟了。”又很轻很软地解释:“昨天不及回内城,我就去何姑父家的别院过了夜。刚才公主四处好奇,陪着逛了许久才脱身。对不起……姐姐。”
他目光意味深长。又来这招。一喊姐姐,她的理智立刻丢盔弃甲。屋里的看戏人已经看不下去了,七嘴八舌叫他们进去。寇含贞虽未见过王琮,对这性别不明的干侄儿或侄女满怀兴趣,着意戏弄他:“方才你娘子在讲西洋人的武功,说书似的,有趣得很。”
“我的娘子?”王琮慢慢重复,目光落在隐于角落的停云身上。他笑了笑。
停云窘得要烧起来,等又一阵热热闹闹的取笑过去,勉强打起精神,继续讲第三帝国的兴亡。什么西洋有个武德充沛的日耳曼国,地少人多,物产不丰,又值战败,民生凋敝,直到来了一个画家当首领,大搞变法改制,一时横扫七八邻国,举世无敌矣。
在座俗人都出身将门,听得面放光芒跃跃欲试,只有法师阖上双目。停云心口有点闷,歇了歇,一转话锋,讲到德军怎么远征罗刹大国,怎么先胜后败,给养精蓄锐的红军一路追打回老家,可谓输光了底裤。这个故事告诫我们,以弱击强,闪电战才是出路啊。
假如教她这套的约翰在场,肯定要翻着眼睛怪学生借今讽古了。在停云的印象里,藩镇造反失败,除了怪老王活得不够长,其一是战略保守,钱粮兵马都有限,又高估朝廷实力,没敢趁势直捣黄龙,反而给对手喘息之机;其二是结盟松散,个个只顾私利,比轴心国友谊还不靠谱。“搞事就得统一战线,团结群众力量,知道吗?人民拿起武器!劳动创造自由!”停云恶狠狠说。
众人各怀心思笑起来。“女郎家家的,哪来这些怪见识。”
“她一直是最聪明最有趣的小娘子。”王琮若无其事道。
怎么换了个人似的,该不会被夺舍了吧。停云偷眼看看他,又看看其他人,没来由生出一种怪异感觉。好像她在面试中尽力竞争一个职位,过五关斩六将,明知希望渺茫,当严肃的考官露出笑容,她又开始隐隐期盼奇迹。
不多久,公主一阵风出现了,她身边是笑嘻嘻的朱二娘子,还穿着皱巴巴的胡服。“我们刚才去听法师说《楞严》了!”公主宣布。
停云担忧地瞩目朱二娘。他们个个对朱观治嗤之以鼻,该怎么对待小姑娘啊。
“裴停云你这家伙!”公主发现了她,凑在她耳边一气说:“原来你是无父无母寄人篱下的小姐,心爱的郎君是断袖不爱你要娶别人,自己还得了绝症?这种韩剧自白,居然真的有人能说出口?欺骗纯情少男少女,会下拔舌地狱的。”
“那是讲红楼梦啊。”停云绝望嘟囔。“少女就罢了,纯情少男是谁?”
答案不言而喻。朱二娘也贴过来,脸颊绯红。“姊姊你真坏,怎么不讲你阿弟就是王郎……我都跟他讲了,他说会敦促你乖乖喝药保重的。”
原来如此。停云恐怖地想,他当真了。他怜悯我。且不论拔舌地狱,还是当场往生比较好。
“这是朱刺史家的二娘。”公主介绍,大家礼貌颌首,各自问候。“我请她改日来家里做客。”
我运气不好。停云试图放松收紧的胸口。很简单,是我运气不好。早就有了内定人选。“我才没病。”她想跳起来宣告,后背却痛起来。天更闷热了,可是公主和寇含贞有共同长大的姐妹情谊,一时半会是说不完话的。
“到底是爱妾还是侄媳妇?”她们咯咯笑着。“早告诉你了,阿裴的父亲是司天监监正。”王勰说。“麦监正?不是个胡人吗?”“我是捡来的。”裴停云拿起筷子,努力不让点心掉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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