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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6章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司烨不知自己是怎么回家的,只觉得浑身轻飘,从未有过如此强烈的感觉。路上的树影、夜风,横穿而过的小猫……一切都不重要了。
  他踏进门槛,一颗高悬的心忽而开始猛烈跳动,一下又一下,奋力击打着胸腔。四下静谧,想来大家都睡了。他强迫自己按捺住躁动的心,快步朝宁姝房间走去。
  只是手放在门上,他又渐渐清醒,宁姝染风寒不是一两天,听凌文君说夜里她咳嗽得厉害,都不曾好好休息。此时他若是敲门,势必会打扰到她。
  司烨站在门口许久,最终理智压过迫切,他叹了口气,收手,转身离开小院。
  回到房间,怕烛光惊扰旁人,他便没有点蜡烛。随手脱去衣服,打算沐浴更衣,走到浴桶边发现周围漂浮着一层热气,他顿时吃了一惊。伸手试水,水温正好,倒不知是哪位家人如此有心。
  司烨将身子浸入水中,开始擦洗。等他沐浴完毕,起身穿好衣服走回床边,突然发现床上竟然睡了个人。
  司烨心脏骤停。
  “柔柔?”他试探低语。
  宁姝呓语般应了一声,咂咂嘴呢喃:“你回来了?”慵懒地揉眼睛,想要起身。
  司烨顿时笑了,扶住她道:“你不在自己房间睡觉,怎么跑我这里来了?那水是……你准备的?”
  宁姝顺势往他怀里钻,口齿不清地哼哼:“想你了就过来了啊,原本想等你来着,没想到突然好困。水……水我准备了好几次,这次要是再凉透,我就懒得弄了。”说完,她又打了一个呵欠。
  司烨看她这满脸困倦,迷迷糊糊的小模样,又是心疼又是感动,原先他只道自己在意她喜欢她,却并不知她的喜欢中到底几分真假。此时一切都不用多说了,他只想就这样抱着她,一直一直抱着她。
  可宁姝在他怀中却不安分起来,时间越久,她越发清醒,仰头望看他问:“你有没有好好换药?”
  司烨淡笑:“不如你检查检查?”
  宁姝瞬间来了精神,伸出小手去剥他衣服。剥了一半好像觉得哪里不对,怯怯看他一眼,见他并没有说什么,才又继续动作。待确认伤口已经愈合得七七八八了,她松了口气,将他衣襟重新拢好。
  “不错,很乖。”宁姝像哄小孩一般,拍了拍他的头。
  司烨怔了一瞬,低声:“我不喜欢别人碰我的头……”
  宁姝粲然:“可我又不是‘别人’。”说着又轻轻拍了一下。
  司烨无奈笑道:“是,你不是别人,你是祸害。”顿了顿,语气认真起来:“我还没问你风寒怎样了?文君说你病得很严重,那时我又忙得抽不开身,还不能私自探望,只能在外着急……”
  宁姝重新把小脑袋埋回他怀中,小声:“风寒就跟这次牢狱似的,来得快去得快,我已经没什么事了,顶多有些咳嗽。”粉唇微抿:“相公你最近累坏了吧,我听林大人说了,整个案子你一直忙前忙后,连家都没怎么回。还有那几家人都不好对付,你身上带着伤,有没有被他们欺负?”
  司烨摇头:“没有,没事。”
  听他言简意赅,宁姝登时坐起,抓住他的肩膀直直看他的眼睛:“你说这样说我反而很担心。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司烨叹了口气,揉揉她的发道:“其实真的没事,只不过我现在脑子里有些乱,本想同你说说这案子,但委实不知该说些什么。”
  乱?宁姝略是一愣,随即自拍脑门。对啊,她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司烨一连忙了几天,根本来不及好生休息,比起她来有过之而无不及,此时难得有时间,她怎么倒说起那些无关紧要的话来。
  于是她赶紧朝里让,拍拍床榻道:“相公我们睡觉吧!”
  “……”
  意识到这句话有歧义,宁姝瞬间改口:“我们……休息吧?”
  司烨忍不住低声笑开,掀开被子躺下。还未说话,宁姝已经向他怀中寻来,找到一处舒服的地方抱着了。想起多年前他们也曾同处一榻,那时却是同床异梦,他心中不禁生出两分感慨。嗅着她独特的淡淡幽香,他单手揽过她的肩膀,渐渐睡去。
  四更的时候司烨便醒了,怕吵着宁姝,他动作极其轻缓,慢慢起身。哪知等他穿戴完毕准备出门,眼风扫过床畔,宁姝竟然睁着眼睛,侧身静静看他。
  司烨折回床前,指尖拂过她眼尾黏着的一丝碎发:“我吵到你了?”
  宁姝摇摇头,握住他的手指,撒着娇道:“我突然觉得你辞官也挺好的,用不着每天起这么早……”
  司烨低笑:“在你眼中,辞官的好处便是能睡懒觉?”
  宁姝想了想,她虽然这样认为,可说出来却有些傻了。迎上他含笑的眼睛,里面仿佛藏了一泓春水,温柔绵绵密密,渐渐漾开,她生出两分恍惚。下一刻,手抚上他的脸庞,在他额前轻轻一吻。
  司烨的心顿时漏了一拍,想说什么又觉词穷。沉默片刻后,他走到书桌边打开抽屉拿了个锦盒,回来将它塞入宁姝手中。
  “这是?”
  司烨的脸略微泛红,他低咳两声,急促道:“我先去上朝,回来再同你说。”快步离开。
  宁姝被他弄得一头雾水,赶紧从床上坐起。
  满怀疑惑地打开锦盒,一看,她登时忍不住笑了。
  “原来这根木头那时候就……哼!”
  拿出那串无比熟悉的珠链,摩挲着圆润饱满的珍珠,她脸上尽是欢喜。乐了一阵,她把珠链戴到手上,捧着手腕美滋滋地躺下,闭上眼睛继续睡觉。
  司烨再回来时天已大亮,走到家门口他才突然意识到自己和宁姝的关系从未公开,若让其他人发现她昨夜宿在他的屋内,定然会引起他人流言蜚语。正琢磨如何化解这一尴尬境况,冷不防林甄从正厅走出来,对他招了招手。
  司烨收敛心神,直走而去。
  “师父。”
  “你说了?”林甄眯起眼睛。
  司烨知道林甄是问他辞官的事,便点头:“说了。”
  “皇上愿意放你走吗?”
  司烨薄唇紧抿,一时心情微有起伏。
  皇上自然是不愿意放他走的,可他去意已决,皇上也不会多花心思去留无心待在朝中的人。只是最后皇上问了他为何突然辞官,他思索片刻,道出一个原由:
  “朝中人才济济,臣能力有限,在此处无法襄助皇上太多。臣知东淮之大,有些地方皇上无法够及,故此臣愿以江湖身份去平不平之事,除难除之人。”
  皇上对他这番解释不置可否,末了道:“这些年你功不可没,若有朝一日遇到难处,可寻承天阁相助,朕会下密令封缄此事,无需担忧他人插手。”
  司烨再次叩谢。
  走出宫门的那刻,他忽而觉得浑身轻松,心中是说不出的舒坦畅快。天空依旧碧蓝澄澈,却不似之前那般,像一张细密交织的网将他束缚其中。他能像一片叶、一瓣雪,随风飘逝,再也无所畏惧。
  林甄看得出司烨的气场与过往大有不同,他笑着拍了拍他的肩,道:“决定了就好,反正为师多年前就说过,官场不适合你,你偏不信,要在泥沼里横冲直撞,碰满身伤。唉,现在看清也不晚。”
  看清也不晚吗?
  司烨面露迟疑,出宫门时候的欢快心情渐渐烟消云散,困惑似纵横交缠的藤蔓,密密麻麻爬上他的心扉。他眼神迷蒙,下意识地质问自己是否还是太过冲动。
  毕竟承天阁掌阁,也是他多年的追求……
  “师父,徒儿有惑,”司烨眉头皱起,“徒儿是否做错了?承天阁虽不是离开我便不能活,但我突然抽身离开,哪怕工作交接完毕,也需要我在旁协助运作。更何况我已坚持那么多年,如今才去追寻另一种生活,岂非把我之前所做全盘否定?”
  林甄脸上笑意一顿,渐渐收敛。他的徒儿他最了解,什么都好,就是太较真认死理。若是其他人,这困惑根本就不算大事,但于司烨来说,若处理不好,定会成为他永远的心结。林甄思索片刻,缓缓道:“我若直接告诉你对错,便是在决定你的人生,对你不负责。不妨你来告诉我,你这次辞官真正原由。”
  司烨低声:“朝中鱼龙混杂,我无法像某些人那样,随波逐流,善于迎合,亦不能做到时刻算计,步步为营。所以我必须离开这个地方,以免深陷其中。”声音更沉:“其实此前我生出过离开的念头,只是后来因为一些事情而暂时消退。直至此次周若诗一案,我才确定我不能再继续停留。秦尚书他公正不阿,这点毋庸置疑,可今日我得知周若谊昨夜竟然答应嫁给姜宇杰,姜宇杰才愿意作证供出冯海棠,更在此基础上趁机将罪行全部推给冯海棠。我深知此案中有些细枝末节并非姜宇杰所言,但秦尚书不说,周少卿亦不提,我只能沉默。等众人退去我找机会同秦尚书说起此事,他并不以为意,跟我说结果一样便行了。我再往深处想,周若谊的突然出现,姜宇杰一直坚定却突然反口,其中秦尚书肯定做了什么。我素来不喜欢利用,如今发现我十分尊重的前辈深谙此道,我委实不知要如何继续待在朝中。连秦尚书都擅算计,那还剩下几个清白?”
  林甄脸色微沉,司烨这番话说得晦涩,实际上却连他也算了进去。可朝中复杂,本就不是非黑即白,司烨天性如此,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除了学会一身本事,其余倒无多少像他。他叹了口气,道:“这是为师的错,不该引你入仕。你若自小行走江湖,这一身本事一身正气,说不定已经闯出名堂,过得随心所欲,无比快活。”
  “师父,我不是这意思——”
  林甄抬手打断:“不管以后你蹿去天上,还是潜到海里,林府永远是你的家,想回来就回来。笑笑从小就依赖你,你可不能忘了她。”顿了顿,又道:“把宁姑娘也带回来,为师等着喝茶。”
  原本司烨心中郁结未结,很是不快,骤然听到林甄一句“等着喝茶”,瞬间愣住了。直到林甄转身走了两三步,他才反应过来,上前追问:“师父您说什么?”
  林甄站定,侧目上下打量他,唇边浮起淡淡笑意:“你们两个瞒得很好,人前行为举止也与之前无异,可稍加推测便能知道。昨夜宁姑娘回来问下人哪里烧水,夜半三更烧了好几桶。那些下人不知,我却看到她把水全部送你房间去了……”说到这里,他笑着摇了摇头:“那丫头还真挺像羽茜的,以前羽茜也这样待越天,看来我这杯茶是喝定了。”
  “……”
  “不如先定个日子?”
  “……师父,您就别开玩笑了,”司烨脸色发窘,“往生门的规矩,您都知道。”
  林甄目中神色渐渐幽深,落在他腰间的玉佩上。他拿起它,拂过光滑的玉面,低声:“烨儿,你记住,若有一天你见到萧影,把这玉佩给他看,他不会为难你的。”
  司烨不解:“为何?”
  “因为这是羽茜给你的玉佩,我们曾经同门,他不可能不顾当年情义。”林甄说着,脸色却不似之前自然。司烨看在眼中,心里记下这件事,也没有继续多问。眼风扫到林笑笑挽着宁姝走来,他低咳一声提醒林甄,林甄收手,回头朝身后看去。
  “爹爹,你在和我哥说什么悄悄话啊?”林笑笑几步蹦到林甄身边,眨着眼睛想“打探”消息。
  林甄负手而立,板起脸道:“我跟你哥说,你一回家就鸡飞狗跳,还是多关几日的好!”
  林笑笑愣了一瞬,立马连连后退,躲去宁姝身后:“我!我才不回那个臭烘烘的大牢!还有,爹爹你这算假公济私,我又没犯罪,凭什么抓我,我要给皇上告状的!”
  “呵,还知道告状了,”司烨挑唇笑起,“那你打算怎么告?”
  林笑笑小嘴一撅:“告你们官官相护,草菅人命!”
  林甄笑道:“那你的如意算盘可就打错了,你哥他从今日起,便不是官了。”
  此话一出,宁姝登时朝司烨看去。
  她还记得早上司烨走时,自己随口那句“辞官也挺好的”……
  林笑笑一声惊叫,难以置信,走到司烨身边拉住他上下看:“哥你该不会是犯事儿了吧,怎么好端端就不是官了?难不成你这次查案被人坑害了?啊,你的令牌真不见了……刀也没了!”
  司烨哭笑不得,拂掉她的手道:“你这丫头胡说八道。我已请辞,令牌自然上交,佩刀亦是如此。”
  “你怎么就……”
  “不想而已。”司烨打断她。
  林笑笑哭丧着脸,小声嘟囔:“不我不信,你明明那么喜欢破案查案的,肯定是被人欺负了!告诉我是谁,我跟柔柔姐去把他欺负回来!”
  宁姝扑哧一笑,上前扯扯她的衣袖:“你去欺负就行了,别算上我。”
  林笑笑顿时被噎住,一时间打乱想法,想说的话全部散了。她看看宁姝又看看司烨,颇是委屈,只能去缠林甄。
  林甄轻啧:“这么大的姑娘了还如此黏人。”
  “他们欺负我,一唱一和的!”
  宁姝略是一愣,朝司烨看去。正好司烨回望而来,四目相汇,面面相觑。
  ……这,怎么就欺负了?
  林甄咳嗽两声打破尴尬:“笑笑你过来是有事?”
  林笑笑“啊”了一声,瞬间站好:“对,差点把正事忘了。爹爹你不是说今天告诉我们整个案子么,我跟柔柔姐关在牢里什么都不知道,凌大哥每次送饭菜也不方便多说,我跟柔柔姐都快急死了。”
  林甄道:“你哥在此,直接问他不是更好?”看向司烨:“你来说,我还有公务需要处理。”说罢,对司烨使了一个眼色。
  司烨会意,林笑笑的性子他再清楚不过,只要抛出她感兴趣的,很快便会把之前所想全部忘掉。他和宁姝的事越少人注意越好,于是他将林笑笑和宁姝引入大厅,细细讲起整个破案过程,讲完又把冯海棠如何行凶说了一遍。林笑笑听得津津有味,掏出荷包里的瓜子磕了起来。等司烨说完全部,林笑笑脚边已是一地瓜子皮。
  “所以说,还是我哥厉害!”她连连拍手。
  宁姝忍不住抿嘴笑,别过脸去,不让她看见。
  “不过……秦大人也好厉害,他直击要害,借周若谊的手,让姜宇杰招了供。不然的话,大家肯定以为真凶是他,那冯海棠就能逃脱了。”
  司烨脸色微变:“其实即使姜宇杰没有招供,冯海棠也难逃一死。”
  “啊,为什么?”
  “今早杜青雨特意寻秦尚书提供线索,称她当夜一人留在那里百无聊赖,回去看望周若诗的途中遇到冯海棠和姜宇杰,发现他们衣衫不整,姜宇杰又神色张皇,且冯海棠身上还有血迹。”
  林笑笑登时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什么啊,早干嘛去了?等都判了案才来凑热闹,怕不是同谋!”
  司烨笑了一瞬:“同谋不至于,怕惹祸上身才是真。当然,杜青雨肯定也受了不小打击,今日见她整个人跟那时完全不同,憔悴得很。”沉默一瞬:“她兄长杜青岩这次中了进士,定然需要有所依附。昨晚秦尚书宽待杜青岩,有秦尚书这棵大树,他杜家自然乐意借此东风。所以若非秦尚书昨晚所为,杜青雨该也不会现身指证。”
  林笑笑拈起瓜子快速磕着,没过多久一把瓜子全没了。她咂咂嘴站起身来:“我去厨房看看还有什么好吃的,哥你等着啊,我还有话要问你呢!”临出门前扭头看了宁姝一眼,促狭笑着跑开了。
  屋内剩下宁姝和司烨二人,他们不约而同松了口气。
  “那丫头——”
  “她会问你是不是喜欢我。”宁姝直言。
  司烨愣了愣,看到宁姝一脸无奈的表情,忽而明白过来,笑笑之前定然已是先“审问”过她了。他淡淡笑起,反问:“那你如何回答?”
  宁姝屈指叩在椅扶上,悠悠道:“我说,我怎么可能喜欢你哥那根木头,整天除了查案就是查案,不会说话,还不会讨人欢心。相比之下我家乡那些小哥哥多有趣,晴日炼小蛊,入夜吹木叶,对心爱的姑娘那叫一个死心塌地,让他去东,他就不敢往西,若是想要天上的星星,也得想办法给我摘下来。”
  见司烨沉默,她又继续道:“我可是往生九刹啊,如今想来,白白答应了你可真是吃亏,你对我也不怎么好的,整天待在你身边不是凶我就是气我,我当时定然脑子不清醒,才会被你抱一抱便拐了去。唉,想当初在南地追我的人可多了,闲来无事坐在树上,树下看我的小哥哥都能排到三条小路外面去。我走哪不是被人簇拥着,被人哄被人疼,可是现在呢?提心吊胆,老担心被师哥师姐抓回去。”
  司烨双目敛起,目光落在她的手腕上,一把抓住,要把那串珠链摘下来。宁姝瞬间紧张,护住珠链瞪看他道:“你干什么!”
  司烨语气平静:“既然后悔,便把它还我。”
  宁姝冷哼一声,翻了个白眼:“你说还就还?我已经是它的主人了,你经过我同意了么?我告诉你,我、不、还!你送的,我这辈子都不会摘下来!”眼风扫到司烨唇角若隐若现的笑意,她蓦地回过神来,蹙眉不悦:“你竟然学会诈我了!”
  司烨低声笑开,握住她的手道:“我这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你学的。”
  “你说我黑是么?!”
  “你白,你比厨房里的盐巴还白。”
  “哼!”
  林笑笑喜滋滋地端着两碟糕点走向大厅,刚跨门半步,看到司烨正牵着宁姝的手,脸上还尽是笑意,她险些惊掉下巴。
  哥他竟然笑得如此开心……
  不对不对,这不是重点,哥他竟然牵着柔柔姐的手!
  “哐当”一声,林笑笑手中盘子跌落在地。宁姝和司烨还未来得及回头,就听到林笑笑大声惊呼:“天啊我看到了什么!”
  这一声惊天地泣鬼神,吓得两人瞬间松手,像做了错事被大人抓住现行的孩子,手足无措,脸上写满了心虚。
  路过的丫鬟被林笑笑的惊叫吸引,慌慌张张地跑来,不多时大厅门口便簇拥了四五个人,连声问:“大小姐怎么了?”
  “……”林笑笑张了张口,不知从何说起。
  倒是宁姝,她已经回过神来,低头装模作样解珠链,解了半天好像“解不开”,无奈地看向林笑笑:“妹子你来得正好,快帮我看看这珠链是哪里卡住了,叫你哥帮我看,完全没两分用处。”
  解珠链?林笑笑满腹怀疑,但是碍着下人的面也不好多说,嘴上应着过去了。
  “好像没卡住呀?”
  “是么?”宁姝嘀咕一句,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根头发丝来,“啊找到了,方才应该是被这根头发缠住了,我说怎么解不开呢。”
  林笑笑侧目看向司烨,司烨站在那里,一脸云淡风轻,仿佛事不关己。
  难道真是她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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