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赐名白泽

领头人早已为凤瑾准备好了一辆回宫的马车，依旧是简朴的不能在简朴。

        凤瑾上车之后等了一会，发现那名暗卫并没有进来，于是探出头去问：

        “喂，你在吗？”

        “属下在！”凤瑾闻声望去，在距离马车不远的一棵树上看到了他的身影。

        “你为何不坐马车？”

        “属下身份卑贱，不能乘坐主子的马车，一会儿会在暗处保护主子的安全。”

        “主子放心，属下的轻功完全可以跟上马车的速度，不会耽误了主子回宫的时辰。”

        凤瑾扶额，她还没说什么，这人先妄自菲薄上了？

        “那本公主的马车谁来驾驶？”

        “会有专门的车夫驾驶主子的马车。”

        “不需要了，现在你来充当本公主的车夫。”

        “主子……”

        “这是命令！以后同样的问题本公主不想在重复第二遍！”凤瑾的眉眼向来是最吸引人的地方，只要一生气，这双眼睛里射出的锐利光芒足以叫人心惊。

        “是，属下遵命！”说完便来到马车前当起了车夫，凤瑾见状也回到了马车里。

        这里帝京的距离可不近，凤瑾想，如果这人真一路上用轻功回去，估计回到帝京也会累的半死。她毕竟来自二十一世纪，做不到随便将一个人当做奴才，虽然她是总恐吓别人，但也仅仅是为了让她们不要动歪心思。甚至就连如月，凤瑾也将她当做自己可以信任的助手，也没有苛责过她。

        凤瑾坐在马车里闭目养神，突然想起她还没有问这个人的名字呢，于是坐到马车门口的位置，隔着帘子问到：

        “你叫什么名字？”

        “属下代号一零，没有名字。”

        凤瑾就知道果然如此，看来暗卫的地位，有时甚至不如宫女的地位高。

        “那本公主赐你一个名字吧。”

        “多谢主子！”

        凤瑾想尽典籍，终于想起一个不错的名字。

        “你觉得白泽这个名字怎么样？”

        “白泽？”

        “没错，取自一种祥瑞之兽的名字。”

        “属下白泽，见过主子！”由于是在行驶途中，而且又有帘子的阻隔，所以他没办法跪下身去行礼，不过饶是如此，他也郑重虔诚的回了凤瑾一句。

        “白泽，本公主还不怎么了解你呢，你要不说说你为何会进暗卫营？”

        毕竟是自己的暗卫，凤瑾只想在短时间内多了解一些，这样也省的日后办事不方便。于是便直接将那个碍事的帘子扯了下来。

        “属下不过是为了有口饭吃罢了。”白泽的声音听上去沙哑沉重，似乎是声带有过受损造成的。

        “这是你的真实声音？”

        “没错。”凤瑾一听，果然还是一样的沙哑沉重，看样子应该是受损很久了。

        “你的嗓子，是因为什么原因造成的？”

        “小时候村子里遭了土匪，全村人都被杀光了，属下因为当时上山采药逃过了一劫。”

        “等到回去之后，看见地上全是尸体，亲人的、朋友的、邻里的，而且土匪由于怕罪行暴露，又放火烧了村子。”

        “属下当时小，没办法逃离火场，晕过去之前就发现自己声音不正常了，等到醒来之后，声音就已经这样了。”白泽说起这些的时候，眉眼处带着麻木和淡漠，明明应该是一生的创伤，此时旧事重提他却像是在叙述别人的故事一般。

        “是那个暗卫营领头人救了你？”

        “不，是一个铁匠。属下为了报恩在他那儿帮过一段时间的忙，后来因为被迫害不得不离开，属下是在路上遇见的师父。”

        “师父？你们暗卫营里的人都叫他师父吗？”

        “是。”

        凤瑾见白泽的淡漠不似作假，可心里却越发疑惑。按理来说不应该这样啊，这样的创伤，难道可以随意忘却？

        “你儿时受了那么大的创伤，为何此时说起来如此淡漠？是有人对你进行了训练吗？”

        “师父说暗卫不应该有害怕和阴影，所以将旧景重现，克服了属下心里的恐惧。”白泽的话还是那样沙哑沉重，脸上的神色同样淡漠，可听在凤瑾的耳朵里却异常震撼。

        儿时的创伤大概需要用一辈子去修复。做为心理学家，她比任何一个人都要清楚儿时留下的阴影有多可怕，有的人终其一生都在治愈。可白泽呢？按照他的说法，那是强行让他记住当时的情景，一遍又一遍的刺激，以此来达到麻木的效果。

        可人是有血有肉的啊！这样在长期高压刺激的环境下成长，这个人该有多痛苦啊。

        看着白泽的神情，凤瑾知道他是真的不在意了，大概是因为刺激的次数太多，已经免疫了吧。

        “白泽，你记住。我们生而为人，都有害怕的东西、恐惧的东西，这本就是正常的。日后无需在本公主面前隐藏你的害怕、你的恐惧，听到了吗？”

        虽然凤瑾不知道白泽的真实年龄，可看样子也不过二十左右岁的年纪。这样的年龄，在她的那个世界还是一个青春洋溢的大学生，可到了这里，就是历经沧桑的见不得人的暗卫。这样的反差，多少有点让凤瑾不能接受。

        “属下明白！”白泽虽然还是那副样子，可心里却暗暗感激凤瑾。从他没有选择在自己身上烙下印记的那一刻开始，白泽便真心的信服这个主子。

        他不是没有看见过其他主子挑选暗卫的情形，他们一听暗卫可能会叛逃，都是恨不得将那些烙印印的在深刻些，甚至有的需要被毒药控制终身，永远饱受毒药的折磨。但他清楚，暗卫这个职业，本来就艰难无比，因为没有人会随意相信一个刚见面的陌生人。而暗卫营的人没有选择，因为他们从一开始就被告知，他们是身份卑贱之人，是主子手里的一把利剑，没有情感，没有痛觉，没有地位，甚至没有尊严。

        正是因为他太清楚出去的暗卫会受到什么待遇了，所以凤瑾说出的那句话才会让他震惊不已。而且刚刚她还对他说：有害怕的东西很正常，这种种细节，都能让白泽对凤瑾真心信服且尊敬。

        因为凤瑾做为公主之尊，首先选择了信任他一介身份卑贱之人，那么他又有什么理由背叛凤瑾的信任呢。

        而凤瑾呢，她向来有个原则：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她既然选择了白泽，就会首先交付出自己的信任。至于以后背叛的问题……

        凤瑾笑了笑，那样她大概会让白泽后悔在那场火灾中活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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