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那一声久违的父亲

凤昭麟从未见过如此温柔的凤离帝，所以眼泪越擦越多，到最后直接擦不净了。

        “父皇，您为何……为何会对儿臣说这些。”凤昭麟将眼泪强行忍住，红着眼眶看向凤离帝。

        为何？如果不是凤瑾那丫头，自己恐怕永远不会明白昭麟心中到底想要什么，也永远不会和昭麟和解吧，那丫头可真是不止一次的帮了他大忙啊。

        “因为一个丫头对朕说，做父母的应该尊重自己孩子的意愿。”

        “？？？”凤昭麟满脸问号，凤离帝一生独断专行、狠厉多疑竟然也会听别人的劝？

        “是凤瑾那丫头。”

        “三妹？”凤昭麟听到答案的第一时间确实有些疑惑，可后来再一想也就想明白了。那丫头确实挺招人稀罕的，虽然他至今为止见过的面不多，可也能发现凤瑾的不同之处。那丫头似乎总是能洞悉人心，随后做出最贴合人心情的事情。

        “昭麟，朕今日将你叫到这里来，就是想将朕和阿音之间的事情完完整整的告诉你。”

        “也和你解释清楚，朕为何要纳这么多的美人。”

        凤离帝随后便开始回忆他和阿音的过往，从相识、相知、相爱、相守到最后的离别，事无巨细的全部和凤昭麟说了个清楚明白。

        凤昭麟就那样静静的听着凤离帝叙述，在自己父皇的口中，母后的形象也越来越清晰。

        “你母后那个人啊，温柔善良、贤良淑德，却也有一身傲骨。”

        “她的才华能力，甚至毫不逊色于男子，朕此生能遇见她，是朕最大的幸运。”

        凤昭麟发现父皇是真的深爱着自己的母后的，因为每次说起她时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回忆起和她在一起的事情的时候是那么自然，没有一丝遗忘。甚至凤昭麟能够清楚的感知到父皇自从母后离世的这么多年里，自己一个人承载了多少的相思之情。

        “父皇，您如此爱母后，可为何……”凤昭麟最后的话没有说出来，可他相信凤离帝一定是明白的。

        “为何会有这么多的美人？”

        凤离帝说起这个叹了一口气对凤昭麟说到：“朕没想过和你解释那么多，因为在朕的心中和阿音的感情不需要向别人解释。”

        “可凤瑾那丫头却和朕说，既然有苦衷，就应该和你解释出来。”

        “朕之所以有了这么多的美人，是因为这是你母亲的遗愿。”

        “母后的遗愿？”凤昭麟不理解，明明自己的母后那样爱着自己的父皇，为何还要留下这样的遗愿？

        “你母亲怕朕孤单，所以留下那样的遗愿。殷皇贵妃也好，虞妃也罢，甚至过世的月嫔。都是因为阿音朕才留下的。”

        “至于这些子女，也是因为阿音的遗愿。”凤离帝一边说着，一边神情无奈又悲哀。他从未怪阿音狠心过，因为在他心中阿音的遗愿是为了自己不孤独。只是每当想起来的时候，心中都是一阵无奈加感伤。

        凤昭麟站在一旁听着凤离帝的叙述，知道了这么多年原来一直是自己误会了父皇。父皇心中爱着自己的母后，这些爱意并未因为时间的消散而减少，甚至这些年一直在思念中度日。

        可自己呢？自己不仅没有理解过他，甚至还因此一直责怪埋怨他。他这么多年一直等的那句道歉，现在看来如此的可笑又幼稚。

        “父亲，是儿子错了。”凤昭麟看着凤离帝的背影，这么多年一直对自己的父亲抱有偏见，因此一直未曾了解过他。此时看着自己父亲孤寂的背影，他觉得自己这个儿子当的太失败了。

        父皇纵使一直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不满意，但却从未放弃过对自己的培养，虽说独断专行，却有他对自己的爱意在里边。

        凤离帝听到凤昭麟的那一句‘父亲’顿时身形一顿，然后转过头不可思议的看着凤昭麟。

        自己等这一句父亲已经等了很久了。小时候凤昭麟一出生，自己就因为阿音的关系忽略了他。彼时凤昭麟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父亲长父亲短的喊，可自己却因为各种原因没有理会过。

        后来凤昭麟就一直喊自己父皇，从未叫过父亲。

        父皇喊的是尊重和敬意；父亲才是对自己真正的爱意。

        凤离帝久久无法言语，最终只能将手重重的按在凤昭麟的肩膀上，一直点着头不知道说什么好。

        “行了，朕今日叫你前来也只是为了这点事。如今都说开了，也没别的事了。”

        “这是你母后的故居，你看看去吧。曾经一直没让你进来，是因为朕心中对阿音的执念。如今说开了也没什么事了。”凤离帝拍了拍凤昭麟的肩膀，随后走出了听雨阁。

        凤离帝是真的老了，这是凤昭麟的第一直觉。曾经的无数时刻，他都认为自己的父亲独断专行、暴戾多疑甚至三心二意。可如今在看，竟恍然发觉他苍老了许多。

        孤独的坐在皇位十多年，这些年，他究竟是怎么过来的？

        凤昭麟看着眼前自己母后的故居，怀着敬畏的心情走了进去。

        他看到石桌上那副精致的茶具；看到听雨阁这块牌匾旁边那句：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看到听雨阁内的装饰一直没变；看到曾经自己母后的每套衣物都被保存的极好；看到纤尘不染的寝室和那张七弦古琴。

        仿佛每走到一处，都能想象出曾经母后和父皇在一起时做的每一件事。能够保持这么些年，甚至用了特殊的方法保证琼花不败，这其中的种种情意都让凤昭麟真心觉得父皇和母后是那样的相爱。

        凤离帝走出听雨阁，觉得自己一身轻松。自从阿音死后，自己第一次感觉这样轻松。心里回想起凤昭麟叫自己父亲时的场景。

        “阿音，如今昭麟和朕也算没有了芥蒂。你若知道了，一定会很欣慰吧。”低声的喃喃自语，仿佛怕唐突了故人似的。

        而凤瑾，也因为自己开解了凤离帝和凤昭麟的关系而感到心情愉悦，以至于连在瑾昀宫等待的凤纯熙都看出来了。

        “瑾儿这是有什么高兴事了？”

        “二皇姐。”凤瑾没想到凤纯熙竟然会在这里等着，于是将她带到引到石桌旁问道：“二皇姐找我有什么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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