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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第118章


星麓盘腿坐在瞭望台甲板上眼神失焦地望着远处闪烁的星空,双肘抵膝,一手撑着下巴,另一手捏着军刺握柄随着耳机里的节奏在指尖翻覆旋转,刀面偶尔反射的光在他脸上映出了影影绰绰的斑驳,柔和地像是被缎带拂过一般。

        身后的人已经静立在门口有一段时间了,但他可以听见他轻浅绵长的呼吸声以及深埋在体内的心跳声,这两种声音像是耳机里音乐的新伴奏,让原本的风格都变得迥异了起来。

        “找我来看你发呆?”星屑没打算就这么一直站下去,走到了星麓身边身边,抬手在他头顶顿了顿,然后还是伸手去理了理他那一头乱糟糟的碎发。

        下一秒他的手背就骤然出现了一道血痕。

        “医生联系上你女儿了,在来的路上。”星麓将并没有沾血的军刺侧刃在膝头蹭了蹭,又转了起来。

        “还有呢?”星屑晃了晃手臂,把沁出的血珠甩开,在他身旁也盘腿坐下,“我以为你想通了要跟我聊聊。”

        “还有就是别碰我的头。”星麓虽然塞着耳机在听音乐,但也不影响他听周围的动静,他慢吞吞地说着话,手上转军刺的速度却愈发地快了起来,“我没想通,只是医生说我得见见你。”

        “你好像很信赖伊夏。”

        “还好。”

        说是要“见见”,但星麓连半个眼神也没给他,手里的军刺都转出残影来了,星屑挪了挪身体,跟他并排一起看外头,沉默了一阵,然后笑道:“星知也很喜欢音乐,到时候你要是愿意,可以跟她聊一聊。”

        “哦。”

        星屑和星麓在各自圈子里都不是话少的人,但此时对着彼此却有点找不到话讲,星麓没什么聊的想法,他也试探不出什么切入口。

        之前遇上的时候,星屑才知道星麓对他已经没什么杀意了,他跟他动手只是想把他抓起来,结果抓到飞船上后,他又没了下文,这么多天只把他和阿絮两个人困在空旷至极的生活区,直到那个叫做伊夏的人醒来见了他们一面。

        柳暗花明这种事就这么突如其来地发生了。

        伊夏看起来是个很温文儒雅的人,他们一起聊了很多,星屑也因此知道了很多:伊夏以前是和江华松阳一样的人,区别在于他失去了自己原本的躯体。

        “这并不是什么坏事,躯壳是载体,但也是束缚。”伊夏说这话的时候笑得很轻松,“载体是很容易找的,但是束缚却很难摆脱。”

        恰好有人对他的载体很感兴趣,他便没有拒绝地任人索取,也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他遇到了星麓。

        星屑大概了解了星麓就是失踪的那两年认识了他,伊夏没有告诉他很详细,只说让他们兄弟二人找个时间自己谈。

        “星麓当时的年岁不足以支撑他去承受那些事情,他被吓坏了。”

        什么事能吓坏夜兔呢?他们又不是什么真正的小兔子,星屑知道伊夏的来历,并不奇怪他会用这种轻描淡写的语气来描述一段对星麓而言是毕生阴影且致其疯狂的往事。

        况且星麓很信任他。

        “对于一个思想上没有边界的人来说,诃息的前任教皇确实是一个天才,他倾尽了自己和很多人的一生,来剪断了我和那颗星球相连的宿命,虽然他有他自己的目的,但得到这样的结果,我还是不免想对他说一声感谢。”

        星屑问他:某种程度上,你算是被他杀死了吧,你的血肉没能带给他永生吗?

        伊夏的笑容不变,有些答非所问:“石头也是永生的,但它们得不到自由,当然,它们也不会有‘自由’这个概念。”

        星屑又问:星麓身体里有你的血肉吗?

        伊夏对此表示否定:“血肉的研究只是基础的物质成果,我说过,那个前教皇是一个没有思想边界的人,所以他大概才会找上一个肉身足够强悍的人来跟我连接识海吧。”

        连接识海是很可怕的事吗?

        “为了跟我连接识海所采取的训练也许比较可怕,星麓只是有点分不太清现实世界和精神世界,但这些年他好了很多。”

        确实好了很多,至少他半夜醒来去找人打架的频率变低了不少。

        前任的诃息教皇是活到了一百二十多岁才“去世”的,他研究了伊夏几乎百年,成果自然不仅仅只有这些,还包括了利用伊夏控制人物的这一块。

        “他们知道方法,但是不知道怎么做,这就涉及到天赋了,再先进的技术也没有办法模拟应用这种最原始的能量。”

        伊夏并没有任何自傲的神情,他只是抬了抬眼镜,视线望虚空里瞧了一眼,这是他在说话间隙时不时会做的事。

        星屑听他讲了解决阿絮身体里的血源控制该做的准备和各项事宜,又聊了聊有关星知的情况,然后才在伊夏神情开始有些疲倦之时结束了这持续了几乎一天的对话。

        一切都很恰到好处地顺利,星麓看起来病好了很多,阿絮身体的问题也可以得到解决,星知正在来团聚的路上。

        他一生里需要在意的人都在变好,虽然变好的契机跟他无关,但这也让他感觉很满足。

        “你这些年都在地球?”星麓在这样只有音乐声的环境里转了好久的军刺,当速度慢下来的时候,才又主动开了口。

        到底是他把人叫过来的,总得说些什么话。

        “是啊,你怎么知道?”

        “江羽说的。”星麓仍然没有看星屑,回忆了一阵,“他拿这个消息换了自己一条命。”

        “嗯,我让他说的,我想比起他来你大概会更想杀我。”星屑闻言抿唇一笑,“所以你知道我在地球怎么没来找我呢?”

        “知道消息的时候,我还算清醒。”

        还算清醒?星屑能从这句话里品出点意味,所以星麓是知道自己有“不清醒”的时候吗?他可以分清发生在自己身上不同的状态了?

        “不清醒的时候是什么感觉呢?”

        星麓转军刺的动作因为这句话停了下来,他终于转了头去看了一眼星屑,星屑也正含笑看着他,面对这张几乎一摸一样的脸,他感觉就像看到了镜子里的另一个自己,只是自己从来不会去对着镜子这样笑罢了。

        “像做梦一样。”

        他的声音很低,低到被耳机里的音乐盖过,以至于他都不太确定自己到底有没有说出来,星麓想起那些浑噩的战栗,就像解放灵魂一样的痛与快,不自觉地牵起了唇角:“我就当是在做梦。”

        星屑见他突然诡谲地笑起来,心底有股说不上的叹意:“现在还会这样吗?”

        “换个话题吧。”星麓仰头深深地吐息一阵,微阖着眼似嘲似讽道:“不然待会儿南禾该来甩针了,我后颈上的针眼连起来能写个‘斩’字。”

        星屑抬手想去拍拍他,瞅见自己手背上的血痕才又收了回来。

        “你之前怎么会去诃息星?”他知道星麓其实很少去银河中心区域,他们一般都在边境甚至银河外星系活动。

        “医生感觉不对,他能感应到很多小型龙脉在不正常地发生着大规模的暴动,银核附近尤甚,所以我们会去看一看。”星麓之前暂起波澜的情绪很快就平复了下来,感觉这话好像也没有说得明了,又解释了一句:“医生以前是诃息星上面的人,他在那里状态会好一点。”

        这半年确实如此,星屑也听说很多银核附近行星上的阿尔塔纳能量异常,所以他才会频繁地接和这些地方相关的任务想去找变异生命体。

        “那感应到什么了呢?”

        星麓冷笑:“诃息的这任教皇,和天导众有勾结,他们似乎是有了相同的目标,那些暴动是人为引发的。”

        当年他逃出那个魔窟后不久,就返回去和伊夏一起毁掉了诃息前教皇在那颗资源星上建立起的秘密研究基地,他们近百年的研究成果毁于一旦,可不就得重新开始了?永生趋神的诱惑比什么都大。

        像伊夏一样的人不好找,但也不是找不到。

        “难怪春雨这些年主力部队都在中心区域范围里活动。”星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偏过头去看了看星麓,发现他没再去转军刺了,意识到了他不像之前那么紧张,“这些暴动对你……对伊夏有什么影响吗?”

        所以才会特地去关注?

        “没什么影响,不过你应该听说过献祭这种事,龙脉的力量是确实可以给能量生命体带去益处的,他们搞出这些事,也许是想培养出什么新怪物,干预自然吞噬的进程,养蛊似的恶心。”

        “什么意思?”

        “能量生命体可以通过吸收龙脉暴动的力量演化出躯壳,在演化的过程里也能得到整合,就像无数细胞组织通过发育变成人一样,他们的出生也是在这样漫长的岁月里得以实现的,天导众我不清楚,但诃息的教皇八成知道这点。”

        是想给自己造一个如白纸般听话的主出来吗?是谁给他这样的勇气?一知半解的人最是无畏,也最是愚蠢。

        星麓握着军刺在地上划了一道浅浅的白痕,声音醇润:“伊夏说,诃息也许摆脱不了信仰,但他们不能让这样的信仰成为开了某种先河的杀器。”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说法。”广为言传的说法是能量生命体一般只会出现在将要死去的恒星系里,仿佛灵魂出窍一样成为生与死过渡的使者,引领众生回归银心,神秘且“浪漫”。

        “信息垄断而已,得益者并不想这些事被大众所知,所以冠些或是可怕或是神圣的名头好教人敬而远之,不全是坏处,毕竟世人的野心膨胀得大概比宇宙还快。”

        星麓划完了地板,又抬起手拿军刺描绘着密封窗外那片永夜之景:“这世界可真乱,只是离得远,让人瞧着觉得璀璨,就像那些遥远光年之外的星宇,待靠近了便只剩灼人……”

        星屑安静地听他说着话,心想星麓知道这些,是因为他曾经连接过伊夏的识海吗?

        他们很有默契地没有提那些或许“该谈”的往事,伤口并不需要通过倾诉疼痛来促进愈合,至少对星麓来说是这样。

        “说得好,到时候见着你大侄女记得把这道理也跟她讲讲,别看着什么‘璀璨’的人都往上凑。”

        “嗯?”

        星屑摸着手背上已经开始结痂的伤口,轻声一笑,果断地又把手伸过去rua了一把星麓脑袋上如棘刺般的短发,“晚些时候让你嫂子帮你剪一剪吧,就是说……太丑了,我都不好意思在星知面前介绍你是她叔啊嘶——!”

        “再碰我的头你就准备装假肢吧傻逼。”星麓收了军刺插回腿边的皮鞘,抬手点了点耳机,起身就离开了。

        他这一刀仍然割在之前的那道伤口之上,结痂的地方又开始冒血,星屑看着血顺着手腕滴在地上,嘴角仍然挂着笑,摇着头低声咕哝了一句——

        “这小子,什么时候学会骂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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