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王铮看起来像是补了一觉，状态没有早自习看起来那么差了。

        路怡喊了一声报告，攥着手站到王铮旁边。

        王铮抬头看了一眼，示意她拿着椅子坐下。

        路怡觉得王铮十有八九要训自己，便摇了摇头，站在旁边，攥着手。

        王铮叹了一口气，“你什么想法？你这个病是低度风险，用不着一请请两个月的假吧？”

        路怡低着头，没说话。

        “我不是要训你的意思，你要知道高中是个很关键的时刻，你已经往大学校园踏了半步了，你这样的话，成绩肯定跟不上。老师也知道你学习好，但是你已经落了两个月的课了，上哪补？”

        “铮哥，我决定艺考。”路怡抬起了头，低声说道。

        王铮挑了眉，抬头纹爬满了额头。“艺考？你有什么特长吗？”

        路怡不太好意思说，但还是低着头用细细的声音说：“我、长的好看……算吗？”

        王铮被她逗乐了，“想考电影学院是吗？”

        路怡点了点头。

        王铮思索了一会，“也不是不行，但是呢，你要知道，艺考你还要参加高考，你文化课分数线得过线，这你知道吧？”

        “嗯。”

        王铮跟她说了几句唠叨的话，把她放走了。

        “王老师，你班学生都挺个性啊？”上次那个女老师说。

        王铮扶着额头，“头疼啊，一个个都不争气。”

        “得了吧，年级第一第二都在你班，好意思说他们不争气。”

        王铮笑了笑，没说话。

        可能是处于作为班主任操心学生成绩的心理，他总是希望孩子们可以更用功，可以有更光明的前程去奔赴。

        王铮也一直都很负责，一班的同学都看在眼里，虽然他有时候唠唠叨叨的，像个老妈子似的说个不停，但大家都知道，这唠叨的背后藏匿着对他们无限的期待和期望。

        路怡是，周旻和严玹是，一班全体学生都是。

        一班的课程总是赶的有些急，这两个月基本上上完了一本书的课程，各科老师在准备着下学期进入高考第一轮复习阶段的工作。

        都忙前忙后的。

        有些人深知自己未来想要做什么，想要通过自己的努力实现自己的豪情壮志。

        有些人对自己的未来全然迷茫。

        少年的心思总是被一些奇奇怪怪的事和人牵动着。

        而严玹的心思，跟着温珩那一句“你是不是喜欢周旻”飞向了万里长空，像是断了线的风筝，怎么也收不回来，一直飞到肉眼不可见的地方。

        严玹猛地回过神，张茹正站在讲台，手撑着讲台，板着脸看向他。

        “严玹，你最近怎么了？课都不听了，造反是吗？王铮管不住你们，我也管不住了是吧？啊？看你们现在一个个的状态，要死不活的，我是不是逼你们学好英语了？我跟你们说！”张茹愤怒地用拳头锤了锤讲台，“你们学不学都无所谓，高考的是你们！别嫌我们唠叨，啰嗦，以后有你们后悔的！你们有些人基础还是不行，我已经尽量在用你们听得懂的讲课方式讲课，我都这么努力了，你们怎么不尊重尊重别人的劳动成果？！”

        严玹莫名其妙被骂了一句还没有缓过来，张茹又小嘴吧啦吧啦说了一大堆。

        一说就是半节课。

        半节课就这么过去了。

        严玹撑着头，紧闭着眼，努力想着不去想那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看，又浪费我半节课时间，大家都是十六七岁的人了，不是初中生，不是小学生，别让我跟在你们屁股后面追着赶，行不行？”

        “行……”大家都有气无力地说着。

        张茹也懒得计较，翻了个大白眼，出去了。

        “靠，她这嘴肯定是二战时期的功勋，mvp实至名归！”

        温珩用力锤了一下桌子喊到。

        周旻噗地一声笑了出来，“做人就要脸皮厚，你看我都没搭理她说话，一直在听歌。”

        “那他妈是你，你学习好，要换我肯定一脚给我踹伊拉克去了。”

        “marry姐哪有你想的这么暴躁啊？”

        温珩冷笑了一声，跑到王坤旁边勾肩搭背地打扰他睡觉。

        严玹被张茹骂了一通，心情有些复杂，他心里也有些乱。

        周旻看着他“痛苦”的样子，以为他被张茹骂自闭了，过来坐到李语冉的位置，伸出手捏了捏他的肩膀。

        严玹以为是李语冉，吓了一跳，赶忙抬起头看向同桌座位坐着的人。

        “干什么？”

        “什么干什么，看你被marry骂自闭了，过来安慰安慰你啊。”周旻说。

        “谁自闭了？谁要你安慰？”严玹气急败坏地推了推他，根本推不动。“快滚。”

        周旻跟屁股粘在了椅子似的，一动不动，笑嘻嘻地看着严玹。“干嘛呀，关心你还不行？”

        “谁他妈要你关心啊，发什么神经！”

        他俩你推我搡地打闹着，完全没有注意到周围的眼光。

        突然有个女生很小声地尖叫了一声。

        他俩同时转头。

        周旻：……

        严玹：……

        好几个女生围在一起，用手捂住嘴，蹦蹦跳跳地，还一直在尖叫。

        周旻皱了皱眉，心想这是什么意思？

        严玹尴尬地干咳了几声，他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因为带头的是他的同桌，李语冉。

        他将放在桌上的拳头握紧了，真想原地撞墙。

        “她们神经病吗？瞎叫什么？”周旻用胳膊肘顶了顶严玹，眼睛一直看着那帮女生。

        “你说是就是吧，你赶紧滚蛋。”

        周旻骂骂咧咧地离开了李语冉的位置。

        1班的学子难道由于作文题目过于变态而失去理智疯了吗？

        周旻不解地皱了皱眉头，趴在桌上，叹了一口气，准备进入梦乡。

        而在另一边，李语冉屁颠屁颠回到自己的位置，她的同桌已经尴尬地想要钻进地洞，可她一点都不在乎，一点不往心里去，笑容无法掩饰地挂在她的脸上，看起来非常地开心。

        腐女的快乐如此简单，呵呵。

        “同桌，同桌！”她拍了拍严玹，下手有些重，然后又讪讪缩回手。

        “干什么。”他还没从周旻来烦自己的情绪里缓过来，语气有些冷，咳了几声，“怎么了？”

        李语冉懵了，以为自己惹同桌生气了。“你生气了啊？”

        “没，你要磕糖的话，随你便，别带着你的好姐妹了，我现在只想原地去世。”他咬牙说道。

        李语冉估计是被她同桌可爱到了，嘿嘿笑了几声，“不是我带着她们，主要是，你们俩真的很好磕！”

        ……要不要这么扯淡。

        严玹叹了一口气，对着她摆了摆手，其实心里特别想竖个中指，让她别乱他妈造谣，但是在十七年里严成功和顾言清对他的“不能对女孩子粗鲁”的教育下，他忍气吞声地将中指缩了回去。

        这要是换作别人，他肯定上去就是一记左勾拳。

        一中出成绩的效率还是很快的，没有等到明天后天，当天下午年级排名就已经出来了，估计是年级部的老师们闲来无事把年级排名整理出来了吧。

        温珩永远是最关心月考成绩的其中一个，每次都屁颠屁颠跑到王铮办公室去要名单，虽然每次都会被留下来训两句，但是按照他脸皮厚的程度，他前脚刚听完后脚就抛脑后了。

        “父老乡亲，女士们先生们！月考成绩又出来了——”

        温珩这一嗓子，又又又把周旻吵醒了。

        “你他妈喊什么喊？”他抬起头把自己的笔袋朝讲台上的温珩扔了过去，正中靶心。

        温珩抓着头嗷地叫了一声，“靠，什么脾气啊你。”

        说完把名单放在讲台桌上，一堆人争前恐后地挤上去看成绩单。

        不出意外的话，周旻不是第一就是第一。

        温珩和他们七嘴八舌地说着什么，周旻也听不见，太吵了。随后捏了捏太阳穴，重新爬回去。

        “周旻，我觉得你很可能被王铮叫走。”王坤从讲台上下来，轻手轻脚地走到他旁边，好像怕他突然站起来把自己捅死了似的。

        周旻头都没有抬，“哦，无所谓，老子只想睡觉。”

        “你干啥呢，大晚上不睡觉。”

        周旻有气无力地回应着，“练英雄，严玹那兔崽子说我李白太坑了。”

        三句有两句不离严玹。

        “你李白确实挺菜的。”王坤说完预判着周旻可能会抬起头，往后退了一步，然后没有预判到。

        对方毫无反应。

        “嗯，所以才练啊。”

        “这有什么好练的，你又不是游戏为生，你成绩都下降了。”

        “说了无所谓，还能掉到第几名，不是第一就是第二。”

        “第五。”

        “……我操？！”他沉默了一会儿，突然猛地抬起头，大声朝王坤喊了一句，“你说第几？！”

        “第五。”

        “我操l我操，完蛋，周爷爷颜面何在，这跟倒数第一有什么区别？！”他痛不欲生地喊叫着，听到最后一句，站在讲台的人不约而同地朝他看来，投来了敌视的目光。

        周旻本来想安慰安慰同学的心灵，但是想到自己才是打击最深的那个人，越觉得憋屈。

        王坤被他这个嗓门吼的后腿了几步，“你不请自来去王铮办公室，或许可以少挨几句训。”

        周旻脸都要憋红了，特别无辜地看向王坤，“坤子，你觉得这是请不请的问题吗？这是我颜面的问题，一中年级第一竟沦落到第五名的悲惨境遇，这究竟是……”

        他话还没说完，王铮板着一张脸站在后门，“周旻和温珩，你俩来一趟。”

        周旻和温珩都齐刷刷地看向对方，摇了摇头后，一起从后门出去了。

        “小灶开的效果如何？”

        “不错，年级三十二。”他得瑟地说。

        周旻撇了撇嘴，你半年前可是年级前十五，就这破名次还得瑟什么。

        到了办公室以后，王铮看起来非常生气，但还是先从温珩开始训话。

        周旻习惯了，反正每次最坏的都会落在他手上，他得看着王铮夸完别人，然后再看着自己被骂。

        这心里的落差感，令人窒息。

        “行啊，温珩，开始学习了是吗？成绩一点一点在追回来了，老师就是希望看到你这样勤奋好学的样子，争气！”

        周旻听到这里噗地笑了一声，勤奋好学？他那是为了游戏机。

        王铮突然态度转变，恶狠狠地盯着他，“笑什么笑？好意思笑得出来？你看你那破成绩！我都懒得说你！”

        “不说那我走了啊，铮哥保重。”他本来就懒得听王铮那一百年不变的固定搭配，先说成绩、排名，然后询问他最近的情况，最后再一顿毒鸡汤毒死他。

        他转身就走向办公室门，王铮目瞪口呆地看着突然造反的周旻，差点仅剩的那几根头发都要着火了。

        他“哎呦哎呦”地摸了摸心脏，仰躺在椅子。

        周旻头都没有回就出去了。

        “他什么脾气啊！我不是为了他好吗！”

        温珩也不知道说点什么，“我去劝劝他。”

        随后他也借此机会溜了出去。

        温珩追上周旻冒着烟的背影，“你怎么了，突然这样。”

        “听烦了，耳朵都要听生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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