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草莓

“你能不能别磕碜我了，明明知道那里面周牧的原型就是顾临川。”
“是是是，我还知道你所有小说里的男主多多少少都能找到顾临川的影子呢，你就别矫情了，快点把封面给我麻溜的选了。”
余晓日递上平板“三选一。”
李沐西蔫头耷脑的接过平板，看到余晓日带来的三个封面都挺精致，不同于以往花里胡哨的少女漫画风格，而是一种简约成熟的高级感画面，立马赏心悦目起来。
余晓日劝慰她道：“你也不要这么丧气，我知道你写这本小说有种少女日记被全民偷窥的羞耻感，但是呢你也不要太有负担，一千个人眼里有一千个哈姆雷特，一千个哈姆雷特的身体里还有同一颗少女心呢，大家的青春期都是同样隐晦和羞耻的，只是意淫的人不同而已，文艺工作者的使命不就是要把大家心里抽象的东西形象的表达出来嘛。”
“是了是了，你这种资本家就不要自诩文艺工作者了，你们是把大家心里抽象的东西变现给提出来。”
“随你怎么说吧，市场呗，可不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我当年上大学的时候也没因看小说少花钱，现在怎么就不能来回回本了。”
“真是嫁鸡随鸡，人跟了富二代，灵魂也跟着腐蚀了，张口闭口就是市场资本。”
“那我也欢迎你早日嫁狗随狗加入吸血资本家的行列喽。”
李沐西翻了个白眼将平板放到桌上“都挺好，不过我更喜欢这个。”
日子瞥了一眼还未熄灭的屏幕，一张象牙白的沙发上散落着两架眼镜，一本书，一支笔，和一张灰色的大毛毯半拖在黑色的地板上，右上角黑色的七个字体只想和你到白头既温馨又充满了生活气息。
她老谋深算的笑了笑，掏出镜子和口红开始补妆：“我就知道你会选这个，别看你一天天活的跟道姑似得，其实是最想嫁作人妇居家过日子了。”
李沐西看了看表，“懒得跟你臭贫，我事儿还多着呢，不就是要去见男人了么，臭显摆。”
余晓日收拾利落，挑了挑英气端庄的眉眼，重新穿好高跟鞋起身道：“封面发你了，再忙也别忘了继续码，我明天可就给你上线了啊！”
“知道了，啰嗦！”
“走了，找我家祁峥去了。”
“再见！重色轻友见利忘义！”
李沐西一个人坐在午后的阳光下，看着手机里的图片，眼睛有些发胀，少女时代的梦想就像是年幼埋在地底下的心愿瓶，很久以后再从泥土里挖出来，虽然觉得幼稚可笑，但一颗初心倒是无比真挚的。
对面的肖氏大楼安静的屹立在这片CBD的喧嚣之中，冰冷的玻璃幕墙反射着城市的蓝天白云，却让人无从窥视里面的世界。
在这个城市纵横交错充满未知的荆棘丛里，有多少男男女女始终保持着近在咫尺又遥不可及的距离。
黎琳虽不在L市，但工作室却很有效率的按照约定时间将照片传了过来，程山因为这组照片已经疯狂了将近一上午。
中午大家一起吃工作餐的时候程山还在兴奋的喋喋不休。
“绿城项目现在已经启动了，有了照片，我们再去对项目总负责人做一个专访，这个专题就算是大功告成了。”
洲渔边刷着百度边说：“这个人来头大了，知名青年建筑师，现任中国肖氏总裁，不过还好也是个华人，沟通起来应该比较方便。”
李沐西默默的吃着盘里的快餐，并不参与讨论。
“顾临川，诶......这个名字怎么这么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洲渔一边跷着手指划拉着屏幕，一边苦思冥想。
程山不以为然道：“业界翘楚，肯定都是声名在外的，听过也不奇怪！”
“沐西！”
李沐西有些僵硬的坐直身子，洲渔一脸奇怪的问：“你干嘛不说话。”
“我要说什么？”
“我在网上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一张照片，太低调了，你去找路东探探这个顾临川的底细，顺便帮我们杂志说点好话，朝廷有人好办事嘛！”
李沐西还以为洲渔想起了什么，不禁暗自舒了口气，“有机会我跟他说说，不过他帮不帮忙我就不好说了。”
“不帮忙你就以身相许啊，又不是没有办法。”
程山义愤填膺的说：“洲洲，你这就不对了，这种想法龌龊，没有节操！”
“就是，龌龊，没有节操！”李沐西连声附和。
“人家小路总有什么错，何其无辜，不能因为我们的一个采访就毁了人家一辈子。”
“我去！”李沐西抓起桌子上的纸巾一整包扔到程山身上，“信不信你早晚会爆痘而亡。”
一连好些日子顾临川都没有回家，每天早上奶奶都会叮嘱李沐西带一盒草莓给顾临川，始终惦记着他上次说草莓好吃的事情。
这可不是什么好差事，李沐西拒绝也不是，不拒绝也不是，只好每天打发孟星帮忙跑腿。
早上刚到单位就忙了一整天，草莓也忘记了送，下班的点一到奶奶的电话就追了过来。
“西西，你怎么没把草莓给小川呢。”
“我忘记了奶奶，今天实在是太忙了。”
“可小川说你不但今天没有送，前几天我嘱咐的你也都没给过他啊，他说倒还是挺想吃草莓的。”
“怎么会，我每天都让同事帮忙送过去的。”
“你们俩单位那么近你还让别人给送呢，你说小的时候你们俩关系多好呢，你天天跟在人家后面，出国一趟回来怎么都生分了......”
“啊奶奶，小时候的事儿您就别提了，我们又不是亲兄妹，天天在一起也不像话嘛。”
“那有什么的，我可跟你讲好了你跟杨杨不许把小川当外人，他就跟我自己的孙子一样的。”
李沐西抱着手机贼嘻嘻的笑着，“那当然，顾爷爷的孙子可不就跟您自己的孙子一样嘛。”
“这臭丫头，还拿你奶奶打岔，下次你妈再说你我可不帮你说话了。”
“好好好，奶奶我错了还不行吗，您放心吧顾临川在我心里指定比我亲哥哥还亲呢，我从小就想嫁给他人家瞧不上你又不是不知道。”
“行了行了，多大的人了，说话还没个轻重，小川脸皮薄，你别总胡说八道让他难为情。刚刚我跟小川讲电话他说今晚还要加班，你抓紧把草莓送到他手上再回来吧，你顾爷爷辛苦种的，他老是忙也没吃的上。”
哎，挂了电话李沐西长叹一口气，感情就我脸皮厚似的，躲着他又说是疏远了他，想嫁给他又说是胡说八道，这分寸还真难把握。
正巧孟星从门口经过，李沐西叫住孟星，“这几天让你送草莓到肖氏总裁办公室你都送去了吗？”
“送了，不过我进不去就交给他们单位的前台了，都是前台送上去的。怎么了沐西姐？”
“那没事了，你忙完下班吧。”
李沐西穿好外套，从冰箱里拿出草莓装进纸袋子刚转身，程山便贼兮兮的倚在门上说：“可以啊李沐西，洲渔才说要采访肖氏总裁你就开始活动关系走后门了，什么时候工作态度这么积极了，只是人家一赫赫有名的上市集团总裁能瞧得上你这二两草莓吗？”
李沐西愣了愣，本来就交代孟星在公司里不要声张，偏偏程山又是出了名的三八，怎么就好巧不巧被他给撞到了。
“二两草莓？”李沐西佯装淡定，“你知道这二两草莓有多贵吗，这可是从法国空运过来的，每天送一点我都要送到破产好吗！”
程山信以为真，“你能这么下血本我简直都要不认识你了。”
“你要是真有点恻隐之心的话，就不要在这打嘴炮了，多多少少去让洲渔帮我报销点吧。”
“帮你报销？想得美。”程山嗤之以鼻：“谁知道你在那个顾临川身上那么用心是不是有什么企图，我可跟几个见过他的同行打听过，据说对方年龄不大，而且外貌还相当出众。”
“是吗，你不早说，那我还让孟星送什么，我自己去送得了。”说着冲程山抛了个媚眼摇曳生姿的走了。
程山抖了抖一身的鸡皮疙瘩，感叹道：“珍爱生命，远离剩女。”
虽然已经是下班时间，前台却还是尽职尽责的将她引至电梯替她按好楼层，李沐西本以为会费一番口舌或者打个电话确认一下身份什么的，却不想并没有孟星说的那么门禁森严。
电梯门开，在外厅办公的是萧何还有朱迪，所幸朱迪不在位置，萧何抬起头见来人是李沐西，有略微的惊讶，但很快便反应过来站起身道：“李小姐来找顾总？”
“是的，我有点东西要给他，如果不方便的话就麻烦你帮我转交吧。
李沐西说着将手里的袋子递了过去。
萧何稍迟疑了一下说：“顾总这会儿应该也忙完了，你稍等。”
说完他便径自走过去敲了敲办公室的门，“顾总，李沐西小姐来了。”
“进来！”
办公室里传出顾临川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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