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大暴脾气

内室的桌上摆了三碟菜、两碗饭和一壶茶，苏清俞穿了一件素色常服，正坐在一侧的椅子上温和地看着他。

        安羽霄脸上泛起一层红晕，她快步走过去说：“原来是苏大人，我还以为是我爹…”

        苏清俞慢慢挑唇，柔声道：“让仆役去叫你时，怕调解室那边人多口杂，所以…”

        “我知道。”

        苏清俞脸上笑意更浓，“南街离你家还有一段距离，听巡街的捕快说今早调解室乱得炸了锅，晌午那会儿才好些。想来你定也忙了一上午饿了，便邀你就近来衙门一同用饭。”

        安羽霄垂眸，低声说：“多谢苏大人，那我便不客气了。”

        苏清俞屏退了仆役，招呼她一起动筷。

        每次和苏清俞一起用饭，她都觉得他的一举一动十分优雅，举箸、夹菜、饮茶，每个动作都赏心悦目，几乎不发出一点声音。

        饭后，两人漱口净手后坐在椅子上饮茶，安羽霄随口问：“苏大人应是生于哪个书香世家，离青县近吗？”

        苏清俞沉默了半晌，神色微微有异，淡淡道：“我幼时是在京城，离青县甚远，不过后来家中生了变故，我就去投奔了汴州的亲戚，汴州倒是离青县不算远。”

        安羽霄察觉到苏清俞眼中的异常，猜测许是戳到了他的伤心事，不知他家中生过什么样的变故。

        她缓缓点头“哦”了一声，没再多问。

        半晌后，她想起上午调解室的事，兴致勃勃地说了起来：“上午调解室那边本来聚了好些人，都是觉得在县衙排了许久自己的案子也没轮到判，换了个地方还得排队，所以心生不满。现在的安排是魏捕快给大家排了个表，每间屋子一日接待四拨人，上午两拨下午两拨。但其实有些案子很简单，可能不到时间就能处理完，但有些又可能很复杂，半日都不一定能解决…”

        苏清俞想了想，说：“那便登记时就安排一个人先收了状子看，按复杂程度分个类，复杂的多留些时间，简单的少留些时间，按这个排了时间表，再去通知投状者时间。”

        安羽霄一拍脑袋，笑道：“瞧我这脑子，一上午都被吵木了，本就该如此。只是今日算上魏捕快，调解室只有四人，若是又要收状子、又要登记、分类、通知投状者，只怕人手不够。”

        苏清俞道：“安姑娘不用担心，近几日我也在重新给县衙的官吏僚属衙役们分工，现在许多职位都是人浮于事，等这几日安排好了，就可以分出几人去调解室帮忙。而且安大人也联系了很多城中有威望、才干的人，过两日你们就可以换着班去了。只是这两日还得多辛苦安姑娘。”

        安羽霄心中的大石头落地，又给苏清俞建议起这调解的制度，应每人调解完都将结果写成文书，签字画押，留存在衙门一份。

        今后相同的事再诉，若是没有新的理由，衙门便可以不受理了。

        苏清俞一一听着，心中对安羽霄的见识和建议都赞许不已，准备这几日出了试行的调解制度，把这些建议都落实了，有什么问题也再及时补充改正。

        二人说了许久，安羽霄才惊觉快到了未时，匆匆起身跟苏清俞告了辞回调解室。

        排在下午的第一拨人已经在雅间坐着了，安羽霄看了状子，发现是两家商户间的纠纷。

        安羽霄问左边的两人：“你们是临江阁的？”

        两人“嗯”了一声。

        她又问右边的两人：“你们是晴照楼的？”

        右边晴照楼的周掌柜点着头说：“是，你可得给我们评评理。我们是开食肆的，这几个月刮南风，这风从南往北刮，临江阁在我们店南边。他们这泔水桶就放在后院门前，离我家大门就几步远。这食客走到我家门口，便闻到一股熏人的泔水味，哪开得了张！”

        左边临江阁的郝掌柜说：“这哪家酒楼食肆的泔水桶不是放在后院门前方便倒，我们也不是一整日都有泔水放那，就傍晚放上一小会儿，没多久厨子就拎去倒了。”

        “可傍晚那会儿正是饭点儿，你这不诚心让我做不成生意吗？你若是夜里放，不影响我做生意，我哪有那闲工夫管你家的泔水放哪？”

        “那你叫我放哪？放大堂？放前门？还是拎二楼去？这只能放后院啊！”

        【滴——检测到纠纷，十三号纠纷。纠纷人数：4人；纠纷等级：5级；宿主任务：完全化解纠纷】

        【宿主十三号任务开始】

        安羽霄让系统开了怒气监测，看着四人头上都顶着快满的怒气条。

        她拍了拍桌子打断了四人，厉声道：“咱们是来解决问题的，不是吵架的。”

        四人停止了吵闹，眼巴巴地望着她，郝掌柜说：“那你说这事怎么办？”

        她轻叹口气，缓缓说：“郝掌柜，这事就是你的不对了。同是做生意的，还都是开酒楼的，咱们换位思考思考，若是你们两家位置对掉，一到饭点你们临江阁门口便是泔水味，客人都熏跑了，你恼不恼？”

        郝掌柜头顶的怒气条蹭地一下又涨了，气鼓鼓地说：“我都说了我这泔水桶没别的地方放，你叫我怎么办！”

        她让系统降了郝掌柜的怒气值，语气尽量温和地劝着：“没地方放咱们便勤着点倒，再不行找个屋子放着，那么大个酒楼，总能腾出个地方。”

        话音刚落，郝掌柜头顶地怒气条又快满了，跳起来冲她喊道：“你这小姑娘说得倒轻松，你家不是做生意的吧？你去过临江阁吗？你知道倒一趟泔水多远？你站着说话不腰疼！”

        一边晴照楼的两人也起身跟他理论，调解室一时间又吵嚷声不绝。

        安羽霄感觉自己的怒气也上来了，没想到这郝掌柜脾气这么爆，怪不得放泔水桶这等小事这么久都解决不了，还非要闹到衙门去。

        她深呼吸，在脑中说：“系统，郝掌柜，用一下心平气和。”

        【好的宿主，心平气和技能，目标：郝要强，已开启…】

        郝要强？当真是好要强…

        技能开启后，郝要强头顶的怒气也再次降了下来。

        他心中大惊，坐在下来，此时竟感到前所未有的平静，面无表情地盯着面前跟他理论的两人。

        晴照楼的两人看他不说话了，好像两拳打在了棉花上，说了几句就泄了气，也坐了下来。

        两人对着安羽霄说：“你看看他这态度，诶！今日就不该多此一举拉着他来什么调解室调解，只有到了公堂上，县令大人拍着惊堂木才镇得住这种人！”

        安羽霄摆摆手示意两人先别说话，转头看向郝掌柜道：“您再想想我刚说的有没有道理？咱们别光站在自己这想，郝掌柜刚也说了，这泔水桶就傍晚在后院门口放上一会儿，那就傍晚前多倒一趟，就当是在财神爷那积德了。”

        郝掌柜叹了口气，对旁边的人说：“那…要不咱们就委屈崔大厨，安排厨房的人申时去多倒一趟泔水？”

        最硬的柿子已经解决了！

        安羽霄没等旁边的人出声，马上笑着说：“这就对了郝掌柜，就知道你还是个心善的人。我的确没去过临江阁，听人说起这临江阁做得一手好河鲜，改日我就好好去尝尝！”

        郝掌柜眯眼看了安羽霄一瞬，面露得意地道：“那是自然，我家这崔大厨师承宫中的御厨，做得鱼那是鲜而不腥、汁多味美，闻着就让人垂涎三丈！”

        还垂涎三丈？他们就只能闻着泔水味，呕吐三丈还差不多！

        晴照楼的两人翻了个白眼，对安羽霄说：“那这事就算解决了，若是他以后赖账怎么办？我们还要再写状子去衙门告吗？”

        安羽霄摇头道：“不必，我去把今日这处理的结果写下来，咱们五人签字画押，日后有事，直接拿着这文书找捕快看就可。”

        说着，便蘸了墨提笔去写。

        【滴——检测到宿主任务完成，十三号纠纷完全化解，结算中…】

        【纠纷等级：5级；纠纷人数：4人；获得积分：90；世界和平值：1；人品值：1】

        【宿主当前积分：620】

        【世界和平值：10】

        【宿主人品值：9】

        系统播报完，安羽霄似乎记得上午这世界和平值就已经是10，在脑中问道：“系统，这世界和平值你是不是加错了，上午就是10，怎么刚才加了1，现在还是10？”

        【宿主，世界和平值有上限，在每个县城最多只能加10分】

        “为何？”

        【宿主，您在同一个地方化解100个纠纷，离世界和平也远得很，要往远看、往前看，走向更广阔的的天空啊！】

        这么励志的吗？

        看来若想积满100分的世界和平值解锁所有技能，必须日后找机会出青县去各处升级加分了。

        她手里的文书已经写完，带着四人签字画了押，送出门去。

        到了门口，便看到几个捕快在街上狂奔，似乎是在追人，周围的行人都驻足，目瞪口呆地看着。

        安羽霄心中好奇，去柜台问魏捕快：“魏捕快可知刚外面的捕快在追什么人，好几个捕快在追，应该不是在追一般的小毛贼？”

        魏捕快看柜台边无人，压低声音道：“这两日县里闹山贼，可能是在抓山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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