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血色麻将

　　华国，临山市。
　　六月的天燥热得让人怀疑人生。
　　凌晨四点，天光微熹，警车刺耳的鸣叫声撕破了这清早的寂静。
　　一行警车一直行驶进肉联厂的大门。
　　肉联厂的负责人李南松正不安地抹着脑门上的冷汗，一看到祁明宇等人终于到了，忙小跑着迎了上来，伸出胖乎乎的手：“警察同志，你们终于来了。”
　　祁明宇出示了一下自己的证件：“市局刑警队祁明宇，说说具体情况吧。”
　　李南松再次抹了抹脸，神色有些怪异地吞了吞口水：“祁……祁队长，今天早上我们工人打开冷库想要将猪肉运出去，结果，结果发现有四头没有脑袋的猪，正在打麻将……”
　　祁明宇的脚步一顿，两道剑眉微拧，语调淡淡扬起：“没有脑袋的猪，打麻将……”
　　李南松的舌头都打了结：“是，是，是，就是四头猪在打麻将……”
　　祁明宇的目光在他的胖脸上刮了下，然后便迈开长腿走进了冰库。
　　入眼的是一排排整整齐齐倒挂着的成扇猪肉。
　　只是，在这些猪肉后面，可以看到一张自动麻将桌，桌边分别“坐”着四只褪了毛的，没有脑袋的肥猪，而且姿势摆得极为标准，猪屁股坐在冰块椅子上，两条后腿垂着，两条前腿而搭在麻将桌上。
　　而麻将桌上则是有着一套块头有些大的麻将，祁明宇走过去，伸手拿起一块麻将仔细端详了起来。
　　麻将通体鲜红，带着冰碴，边边角角切割得分外齐整，距离一近便能闻到清晰的血腥味，明显是什么东西冷冻后切割而成的。
　　仔细看，还可以清楚地看到其内的肌肉的纹理，血管，甚至还有骨骼……
　　祁明宇锐利的眸子微微眯了眯，他一连拿起了四五块麻将，都是一样的情况，当下他的眉毛皱得更紧了，抬手看了一眼腕表上的时间：“吕法医呢，怎么还没有到？”
　　陈太田忙大声回答了一句：“头儿，吕法医家距离这里有点远，不过应该也快到了。”
　　祁明宇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不过又过了一刻钟，吕法医居然还没有到，祁明宇的一张帅脸已经黑得几乎可以滴出水来了。
　　而这时陈太田接了一个电话，然后急吼吼地冲到他身边：“头儿，不好了，吕法医在路上了出了车祸，现在人已经被送到医院了。”
　　祁明宇默了默，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移到了麻将桌上，莫名地他只觉得在灯光下，那桌上的麻将似有血光闪动。
　　虽然吕法医来不了了，不过市局可不只这么一个法医，局里立刻又派了一位张法医过来。
　　只是，任谁也没有想到的，这位张法医在收到消息之后，急匆匆地下楼梯，结果脚下一滑，人便直接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不到一个小时，便折了两位法医进去，饶是见惯了大风大浪的祁明宇也不禁有些牙疼了。
　　于是他摸出手机，想了想拨了一电话出去。
　　很快的那边便有人接了起来，声音里还带着疲惫的沙哑：“喂。”
　　“老郭，我这里有个案子需要你过来一趟。”
　　那边的人倒是挺痛快的：“好，地址发我，我立刻过去。”
　　祁明宇松了一口气。
　　冰库里是不是有四头猪打麻将，这是不是谁搞出来的恶作剧，他都不在意，但是这桌上的麻将，他却不能不在意。
　　郭法医还是比较靠谱的，来得也很快。
　　他一连拿起了五六块血色麻将仔细地观察，然后十分笃定地给出了自己的判断：“这是人体组织。”
　　所以，这些血色麻将是用人做的。
　　祁明宇微微呼出一口气，好吧，果然和他猜得一样。
　　“不过具体的，我得回去检验了才能确定。”郭法医看着这些血色的麻将，有些感叹：“这个凶手还真是有够变态的。”
　　杀了人，再把人冻个结实，然后再将这个人切割成麻将块，还细心地在上面印上了万子，条子以及饼子的图案。
　　他们这个职业遇到的变态不少，但这么有创意的变态还是头一次。
　　“只是，这副麻将虽然块头不小，但应该不是一个完整的人。”
　　祁明宇点了点头：“嗯，看出来了。”
　　这里也就是三分之一，或者一半的尸体，至于余下的在哪里，那就得查了。
　　郭法医招呼助手收拾起这些血色麻将：“那行，我先带这些东西回去。”
　　而这个时候刑警队新人汪明月走了过来，小姑娘有些怯怯地看了一眼祁明宇，声音如同蚊子：“头儿，我去查了监控，昨天晚上他们监控出问题了，所以……”
　　祁明宇叹了一口气，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盯了一眼汪明月，这声音，如果不是他耳力足够好，真的听不到。
　　不过，这丫头，他已经说了不下八九十次了，到现在，已经到了懒得说的地步了。
　　监控不在，这一点，他已经想到了。
　　现在这些犯罪份子，一个个也都精得什么似的，最起码都知道要处理掉监控视频，要躲避监控，要清理案发现场自己的指纹脚印等等……
　　像电视剧里拍的那些，人都已经被害了十几年了，结果在凶手家里还能找到被害者血迹的白痴事情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
　　老郭的动作很快，与助手一起收拾好那些麻将，便开车离开了。
　　只是，老郭离开不过半个小时，祁明宇的手机便又响了，是老郭助手打来的，祁明宇接起来，助手的声音带着几分哭腔：“祁队长不好了，郭法医心脏病发作了，我现在正开车去医院。”
　　祁明宇：“……”
　　“我现在让汪明月去医院，你把老郭送到医院后，把那些人体麻将赶紧送回局里。”
　　……
　　李太田凑了过来，正好听到这个消息，当下他不禁激灵灵打了一个寒颤，等看到自家头儿挂断了手机，他这才深吸一口气：“头儿，这个案子有些不吉利啊，我从警这么多么年了，还是头一次遇到这么费法医的案子呢，这还不到两个小时吧，咱们市局里五个法医已经折进去三个了。”
　　祁明宇瞪了李太田一眼：“你小子不是去年才分配过来的新人吗？说过你多少次了，少说几句怪话。”
　　李太田忙拱手求饶：“嘿嘿，明白，明白。”
　　“头儿，那个我刚问了昨晚上值班的人，他们说他们没有发现任何异常，而且也没有外人来过。”
　　祁明宇抬腿走出冷库，而李太田则是一直跟在他的身后，将自己调查到的结果如实汇报着。
　　转眼功夫，祁明宇便走进了值班室，他的目光在垃圾筒里扫了一眼，然后看着昨晚上的值班员：“昨晚上订的外卖味道还不错吧。”
　　李太田的眼睛立刻瞪圆了：“喂，你不是说昨晚上没有外人来吗，那这外卖谁给你送的？”
　　值班员瑟瑟地缩了缩脖子：“外卖员把外卖给我就走了，这也不用说吧。”
　　李太田一噎，紧张的小眼神立马去瞄自家头儿，他似乎又犯错误了。
　　唉呀呀，他怎么就没有朝垃圾筒里多看一眼呢？
　　祁明宇没有搭理李太田，而是继续问道：“你昨晚上是几点订的外卖，外卖几点送到的，你吃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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