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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我不会养着你


宋崎转身看她:“你现在准备去哪里?”

        “我不知道。”女奴垂着头,压低声音道:“我如今已是奴籍,即便您让我离开,用不了多久便会被上京的流氓痞子抓走,到时候不知道又是一番什么样的命运。”

        宋琦道:“明日我便派人去衙里给你去了奴籍,到时候你想去哪里便去哪里。”

        女奴沉默半晌,抬起头来看着他,哆嗦着嘴唇道:“您能让我跟着您吗?”

        宋琦想也不想拒绝:“不能。”

        女奴凝着宋琦,眼泪夺眶而出。

        宋琦看他哭得伤心,心里不为所动。

        女奴也知道自己现在看起来特别狼狈,稍微侧了一下身子,尽量扒拉着头发遮住脸上被王贱皮扇出来的淤青。

        她抬手摸了一把脸,将那原本扑满泥污的脸颊摸得愈发难看。

        只听着面前的小郎君声音极其冷淡的问:“你柳州的家人现在还在吗?”

        “我在被崔大人选中之前,父亲便已被拉上了战场与晋国作战,等我跟着崔大人上京的时候,我父亲就已经死了。”

        宋琦又问:“暗卫司那边呢?”

        “如今我早过了暗卫司使徒报道的年龄和日期,暗卫司是不会收留一一个从没有被纳入名册的使徒。”

        宋琦道:“你家人都死了,暗卫司不能去,你自己就没有其它想法吗?”

        “你刚才告诉我,如果我愿意救你,有朝一日你定会还我恩情,你是在骗我吗?”

        “难道你还我恩情,就是为了给我作奴隶?”

        女奴沉默着,有些手足无措。

        她听着宋琦的声声追问,有些无地自容。

        宋琦花了三十两银子“买”下她后,虽然看似无情地抛弃她,实际上是在放她自由。

        但有时候对于一个手无寸铁的年轻女人来说,看似放归自由的生活无异于重新投入危险的深渊。

        她声音低如蚊呐:“我……我不知道自己还可以做什么?”

        宋琦叹了一口气,走过去将她拥入怀中,却感觉怀中的人传来重重一声呼吸,浑身僵硬。

        宋琦动作一顿。

        他抬起她的手,掀开她的袖子,入目而来的便是几乎布满整个手臂的伤痕和淤青。

        它们有些是被钝刀划开了皮肤所留下的割口,有些是被拳头或者手指捏出来的青紫,还有些就算是他一时片刻也不知道是怎样弄出来的。

        新伤叠旧伤,密密麻麻,渗着血。

        宋琦心底瞬间升起一股怒意。

        他僵笑着扯了一下嘴角,又故作无事地将她放开。

        “我先给你找个医生,再找个客栈住下吧。”

        宋琦说:“三月末,青云门会招收最新的一批学子,既然你以前能够被暗卫司选作使徒,不妨去试试运气。”

        “据传青云门有教无类,只要你能通过考核,便能入门。”

        他想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又不知道她肩上是否还有伤,整个手僵在虚空中,格外地突兀。

        女奴看出了他的僵硬,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想了想,静默地将自己的脸凑上去。

        宋琦手指仿佛被火烧灼了似的猛地颤抖了一下,迎着女奴不解地目光,他勾了勾嘴角,若无其事地收了手。

        “走吧。先带你去找医生,然后去客栈?你想吃点热食吗?”他也不等女奴回答,牵着她往客栈走。

        “你我本来萍水相逢,我只会给你今晚上住客栈的银钱。”

        “至于明日你去了奴籍之后,要怎么生活那是你的事情,你去不去青云门也是你的事情。”

        “以后的日子都要靠你自己想办法。”

        “我不会养着你。”

        “也不要你报答。”

        女奴被他牵着手,任由他找来医者给她医治和安排客栈,整过过程安静得过分。

        一直到宋崎离开,她始终都没有开口戳破他的身份。

        她咬着唇坐在床尾,想着自己在他与王贱皮撕扯的时候,她就认出了他,只是不知道几年过去,他还能不能认出自己。

        她想起了四年前那个夜里,她被宋琦扶着躺在清水河的大船上,听着这好心的小郎君逼着崔大人给她治病。

        那时她浑浑噩噩,对周围一切的感知极其迟钝,直到耳边恍恍惚惚传来嘈杂和吵闹,她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落入了水中。

        只知道等她终于有意识的时候,她已经被人救了起来,卖做了奴隶。

        这些年来,她母亲因她难产而死,父亲又因兵戈身亡,她好不容易有了向上的机会却又在希望来临时跌入最悲惨的谷底。

        她被人奴役,被人打,反反复复逃跑却又被人一次又一次地抓回去,从一个人手上辗转腾挪到另一个人手上。

        她虽然穿着衣裳,收拾好以后看上去仍旧是一个清秀的姑娘,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人早已经跟她这个被折磨得遍布伤痕的身体一样,没了生气。

        这次如果不是被王贱皮折磨得实在受不了了,她也不会抓着路人求救。

        但她没想到,被她抓着的人竟然是四年前与她有过几面之缘的熟人。

        九娘裹着被子靠着墙,闻着身上的药香,抬手擦了自己的眼泪。

        她哽咽着,恍恍惚惚地想:命运待她何其不公!

        今日被宋小郎君想救,是否表示着她这一生终于有了转折。

        宋琦领着她办完了入住手续,提着包裹慢悠悠往东顺城街走。

        他铁青着脸,心情是从未有过的愤怒和难受。

        在女奴说她被选为暗卫司使徒又落水的时候,他就认出来了,她救的人是跟他有过几面之缘的九娘。

        他虽然口口声声对着九娘说着狠话,但心里着实有些愧疚。

        四年前禹州,清水河上。

        宋九思派人来救他,他哥与崔锦两方人马打了起来,死了很多侍卫,也牵连了那些无辜的少男少女。

        作为一个自扫门前雪的现代人,他有着超乎寻常的适应能力。

        他适应这个被人伺候着的生活。

        适应这个古代阶级分明的社会。

        他讨厌背叛,他杀人。

        他刻苦修炼,也有一群指哪打哪儿的手下。

        他被他哥和一群奴仆属下宠着惯着。

        甚至就在半个时辰前,他都可以很骄傲宣称自己能够在澜沧大陆仍然活得如鱼得水,并觉得这并没有什么不好。

        直到今夜,看到九娘凄惨地状况之后,他才第一次真真正正觉得,这世界真他娘的操蛋!

        “这个狗屁不如的世界,大人物有大人物的恩怨,有时候大人物们动动手指便能够决定下面的人的生死。”

        “大人物的命运,是故事,是风云,是澜沧大陆口口相传的传说,是历史书上光辉万丈的事迹,而最底下人的命却比蝼蚁还不如。”

        宋崎想,作为贵族之一,他也挺操蛋的。

        夜晚很亮,风很冷。

        经过了大半夜的折腾,他明明应该感觉到很累,但他的精神却不正常地亢奋。

        宋九思不允许他在十六岁前喝酒。

        但他刚才在客栈喝了顿大酒,还是很烈的烧刀子。

        他满脸绯红,觉得自己浑身燥热。

        他靠在不知道哪个贵族家里的院墙上,吐得昏天暗地。

        忽然一个人影落在他不远处。

        宋崎侧头,看到树荫下模模糊糊有一团重影。

        “你是谁?”

        宋崎心生警惕,下意识去摸匕首。

        娄世玉看着面前的少年分明已经醉了,却还有几分警醒,心下不由得对他的评价高了几分。

        “你明明十分想救那个女奴,为什么只给她一天的钱银。”

        宋琦双目无神,听到问话,下意识地回答:“我不想给她一种我对她有天大的恩情的错觉。”

        “你将他买了又给她去了奴籍,本就是天大的恩情。”

        “不一样。”宋琦手指扣着匕首,轻声道:“我买了她,给她去了奴籍,最多不过费点钱银,这不过是一个贵族郎君一时兴起而生了恻隐之心。”

        “但是如果我将她所有事情安排得妥妥当当,对她来说,那才是天大的恩情……”

        娄世玉问:“你就不怕她一个女奴孤苦无依被人欺负吗?”

        “多找几个人不经意照顾她一段时间便是……我又不是她爹她娘,总不能养她一辈子……”

        宋琦收回手,又撑着墙吐了大半天,终于觉得自己好受点。

        他见那人陷入沉默,抬起手背擦了下嘴角,晃晃悠悠往宋府走,低声喃喃:“我于她并无恩情,不能给她我能依靠的错觉。”

        “世事难料,人生无常,谁又有那么幸运可以永远依靠他人呢……”

        娄世玉站在原地看着宋琦东倒西歪的背影,直到宋琦消失在拐角处,才道:“这少年前一秒以贵族身份压人,后一秒却对一个女奴心生恻隐……比我想象中有趣。”

        慕远站在墙头,闻言道:“就是太心软了点……”

        他回想着宋琦吐槽“这狗屁不如的世界”,又加了一句:“还稍微单纯了些……”

        娄世玉道:“他这次到上京,清净不了几天。”

        “宋九思答应带他一起来,表明他已经同意让这少年踏入漩涡,但他现在的能力显然还不足以应对接下来的危险。”

        慕远:“澜沧的天地自然气机三年来坏的比想象中的快,年前又有恶风从西边吹来,加上这几年大巍与晋国的征战,陛下显然已经等不及了。”

        “星沉月落,血染澜沧,大家都想看看,这少年究竟是应劫之人,还是救世之人。”

        娄世玉:“但愿他最后不会被挫骨扬灰。”

        两人说着,消失在夜巷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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